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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章 香氣

  羅氏慌七亂八地安慰慕言春,怎麼也料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更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的,聽她這麼一說忙安撫道:「二姑娘你先別哭,我平日里最瞧不起那些個愛亂嚼舌根的賤人,姨娘一定替你把她們都狠狠教訓一頓!你可別往老祖宗跟前鬧……平白討了老祖宗的嫌棄。」


  「姨娘您說的可是真的?」慕言春將將收了眼淚,淚珠兒懸在眼眶將落未落,帶著一絲喜色道,「我就知道,整個後院里只有姨娘您是個好的,其他那起子爛人不過都是在看我的笑話。姨娘您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訓那些賤蹄子,言春結草銜環也無法報答您的恩情哪!」


  羅氏被慕言春一個高帽連一個往上堆,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真是既高尚又仁善,全然忘了自己今日過來是特意來找她的麻煩,等她暈暈乎乎被慕言春誆著應下了一大堆事兒,回去在半道上才反應過來,自己答應給慕言春一個交代,可那本不過是自己隨口一說,哪裡去找那些人來?


  思了又想,挺著個大肚子轉了幾圈,便發落身邊丫鬟隨便往西院那些個粗使丫鬟身上安個罪名,狠狠打個半死發賣出去充作替罪羊吧,反正慕言春也不曉得到底是哪些人。


  回去跟慕芩雪提了幾句,叫慕芩雪臉色白了又青,兩人不輕不重冷冷說了幾句,各自回了房間。


  羅氏當真覺得自己這個母親做得憋屈,分明是為了她好,這丫頭卻還跟她板著一張臉,好似她壞了她天大的好事一般。都說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她對著慕芩雪亦是懷著這般的心情,都是為了她,她才挺著這麼個大肚子往漱蘭院那麼個晦氣地方跑,為什麼她就是不能體會自己的一片苦心?

  她吃了一肚子的悶氣,又覺得自己小腹開始隱隱絞痛起來。


  暖房裡燃著銀絲碳,還帶著絲絲縷縷濃甜沉厚的香氣,是一種花香混著動物香腺的味道,不易察覺,卻充斥著整個房間無孔不入。


  慕言春坐在榻上抱著手爐,臉上既無虛無笑意,又沒了方才在羅氏面前裝出的悲憤憂傷,她眼神空洞地將暖爐盯著,驀然起身,掀開帘子來了外間軟香簾前,手指一點點劃過木珠……


  噼里啪啦。


  木珠一顆顆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慕言春扯斷了軟香簾的細繩,看著它顆顆落地,才吩咐說:「鶯兒,帘子壞了。換一副新的來,就是前兩年後頭庫里放著的,和這副極像的那副帘子。」


  鶯兒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滿是遺憾地看著地下的顆顆珠子,道:「小姐,這珠子重新串起來還能用呢!您不要了嗎?這還是當年夫人的陪嫁呢!」


  慕言春一張臉上沒半點多餘表情,「既然壞了便換上新的,咱們院里不差這點銀子。」


  鶯兒瞧小姐臉上神色,猶豫半晌,還是心疼地將珠子撿了起來,差了兩個丫鬟去後頭庫房拿了那副新的帘子換上。當真與原本那副極像,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慕言春手指拂過這副帘子,上頭再無半點清香味道。雖然看起來相像,可這兩副帘子卻是千差萬別。


  前一副帘子是母親嫁來靖安侯府的陪嫁,名叫軟香簾,顧名思義,掛著這副帘子,房間里會不知不覺浸染淡淡香味,常人難以分辨。這是一副用麝蘭稥丸做的帘子,正因如此,慕言春這些日子才會每日在院中焚香,只為不叫人察覺這種味道。


  這帘子原本便是為羅氏準備的,沒料到今日羅氏突然到訪,倒叫她猝不及防沒來得及將帘子收下,她本打算提早對付羅氏,可是從未想過會用這樣的方式令她中招,還將自己拖下了水,果真這世上便沒有萬無一失之說。


  慕言春看著鶯兒將麝蘭稥丸顆顆收好,叮囑她藏好不要叫人發覺之後,便叫人開窗散了散氣,又將從江氏那兒帶回來的那株玉丁香放到了房間的一角。


  從那日知曉這是個什麼東西后,慕言春便差人一直將它放在後頭植園裡養著,今日也算是派上了用場。


  做完了這些,慕言春如往常一般看了一會子話本,又吃了些糕點,到了差不多時候便漱口寬衣歇息了。


  這一晚過得極不平靜,先是湘君院里半夜燃了燈,急匆匆地一連請了好幾個大夫,后是驚動了慕博庸,連著書房、主院也燃了燈,最後差不多大半院落都差人去探了情況,所幸未曾驚動老祖宗,不然又是一頓鬧。


  第二日慕言春起床,一邊穿衣一邊聽鶯兒憂心忡忡提起昨日羅氏如何如何,又說她剛剛從咱們院里出來,回去便出了這事兒,會不會有人找咱們麻煩。


  「麻煩」二字剛說完,便有人帶著麻煩硬闖了進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慕言春的親生父親,這靖安侯府的當家主人——慕博庸。


  他來的時候慕言春已經穿戴好,正端著一碗茶慢慢品嘗,他進來的太急,慕言春還來不及做出反應,臉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那滾燙的茶水全潑在了衣襟上,將她打得腦袋一陣轟鳴,整個人倒在了椅子上。


  「我原以為你只是性子倔強這點有些像你母親,沒料到你卻將她的陰毒手段學了足足十分,我當真是小瞧了你了……你才這般年紀便干出如此陰險狠毒之事,以後也必定是個禍害!!你這個妖孽,我慕博庸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才能生出你這麼個禍種!!!」


  慕博庸滿臉陰狠怒色,不由分說指著慕言春便罵,「曼枝她是怎麼礙著你的眼了?你竟要如此害她!她平素的確小家子氣了些,性子也直常常得罪人,可她為人向來心軟,這輩子沒害過什麼人……可你……你竟如此對她!孽障!!!」


  慕言春大腦停滯了半晌,耳邊才重新響起慕博庸的聲音,便被胸口的燙傷痛得說不出話來。


  鶯兒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兒,便見著侯爺對著小姐動了手,一時之間慌了神,眼淚控制不住掉了下來,不知該做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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