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月明的音樂會
我始終沒有問那條蛇,我脖子上的勒痕是不是因為它。我想,不管是因為什麼,它最後都回來了,甚至保護了我。聖誕節那天晚上,若是它就變成那副漂亮的樣子,我也不會傻傻地懷疑它是玩具。不過,那個時候,它還沒有變身的力量吧。
後來我聽王老師說,被偷走的屍體找到了,在一個小區的房間里。警方懷疑是有心理問題的人所犯下的事。
我去精神病院給張老師交資料的時候,張老師曾經和年輕醫生調笑道:「前段時間病人的數量急劇增加,一度導致沒有病床,現在11床的病人穩定下來了,病人的數量也沒怎麼增加了。有點冷清啊。」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隻兔妖,應該已經在某個地方,和那個女孩搭建了一個小屋吧。
當初兔妖離開的時候,一定沒有想過,女孩會因為他的不辭而別而自殺吧。
所以啊,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一旦習慣了誰,就再也離不開他了。
……
……
幾天平靜的日子過去了。
漂亮的巨蛇早就變回了小蛇模樣,似乎比以前更小了,只有10厘米那麼長,真是太袖珍了,讓我很是一陣心碎。我問它什麼時候又變成威風凜凜的樣子,它給了我一個鄙視的眼神,就盤起來睡覺了。
「你這幾天一直都在睡覺,怎麼還是沒見你變化啊,明明之前你一天的時間就能變大一點的。」
「你以為是橡皮泥嗎?想變就變。」
哎,這種尖細的小孩子聲音,和變成巨蛇時候好聽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說起來,你那天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啊,連招呼都不打一個,保鏢就要有保鏢的樣子嘛。」
「什麼保鏢,我只是答應保你不死。我是神,是神!」
「知道啦,神明大人。」
「叫我先生。」
「先生?奇怪的稱呼。」
「讓你叫就叫,說那麼多幹什麼。」
「好啦,蛇先生,你那天為什麼會離開啊?」
「哼,解決一點小麻煩而已。」
「所以你是怕連累我才離開,而不是因為沒保護好我導致我發燒了而內疚?」
「哼,人類就是太脆弱了,沾上點小妖怪的氣息就會生病。」
「所以,以後還要仰仗神明大人,哦,不,仰仗先生保護我,我才能保住小命啊。」
「你以為口頭上說說就行了嗎。」
我趕緊將剛買的冰激凌遞到它面前,看它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來舔去。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它進食的時候也不避諱我了,我再也不用忍受那白光一閃,食物就沒有了的場景,大概是因為和我漸漸熟悉起來了吧。
說起來,蛇的舌頭真的好特別,為什麼會分叉呢?有利於捕捉獵物嗎?
「喂,蛇先生,你舔到我的手指了。」
「哼。」
「蛇為什麼沒有手?我拿得手都酸了。」
「你見過有手的蛇嗎?」
「明明蜈蚣那麼多腿,你卻一條腿都沒有,該不會被蜈蚣搶走了吧,哈哈。」
「別把我和那種低等生物相提並論。我這具高貴的身體可是女媧親手捏的。」
「我只知道女媧造人,難道她順便也造了蛇?」
「孤陋寡聞,女媧……喂喂,把冰激凌轉過來啊,這邊已經吃完了。」
「哎呀,快到上課時間了,我先走了。」
我將冰激凌丟給它,它一躍而起,一口就將冰激凌吞下了。我剛剛好像看到它突然張了一張大嘴!明明身體那麼小,嘴怎麼能張這麼大!
不管了,先去上課。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蛇先生整個蛇身飛躥而起,落在我的肩膀上,然後順著我的肩膀滑到了我的手腕。它冰涼的身體在我手臂上滑行的時候,帶來一陣涼意,在這個深冬季節,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如果它能隨時變大,那麼夏天就相當於有了一座移動空調。嗯,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有趣啊。
它在我的手腕上纏了一圈,就不動了。我仔細一看,竟看不出來它蛇的樣子。銀色的小蛇纏在我手腕上,就像戴了一個手鐲,隱隱有銀色的光芒流轉。
好漂亮。
我戳了戳它,鐲子上銀色的光一滯,一個蛇頭就從鐲子上立了起來:「這樣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妖敢亂來了,看在你做的食物還不錯的份上。」
嗯,蛇先生的話翻譯過來的意思應該就是:為了更多美食,本大神準備貼身保護你。
我果然還是應該去報一個班吧,學什麼好呢?中餐,西餐,甜點?
還是甜點吧,我喜歡,它也喜歡。
我不應該在路上磨磨蹭蹭思考報班的問題,差點都遲到了,進教室的時候,我最喜歡坐的那個倒數第三排靠窗的位子已經有人坐了。靠兩邊的位子也幾乎坐滿了,只有中間還剩了幾個位子。
這下我有些為難了,我並不喜歡坐中間,人太多,太擠,太吵。
「你就是秦伊人吧,我知道你。」正在我為難坐哪裡的時候,旁邊有人開了口。
那是個長相斯文的男生,我沒什麼印象,只是禮貌地對他笑笑。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坐我旁邊,我知道你喜歡靠窗的位子,我可以讓你。」
我正要拒絕,那男生已經站了起來,側身示意我進去,我也不好再推辭:「謝謝。」
「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叫孫傑朗,我們是一個合班的,上大課我們都是一個教室。我是二十一班,那天上解剖課的時候,我不小心撞到了你,還沒來得及給你道歉呢。」
「哦,沒事兒。」
「看起來,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不好意思。」
我對陌生人一般不會關注,大一已經過了一學期,第二個學期也快過了一半了,我連自己班上的人都還認不全,更何況是其他班的了。有人說我對人情世故太冷漠,其實我只是記不住他們的臉,久而久之,也不想去記住了。
那個男生似乎也不在意,從書包里拿出一個麵包就開始吃起來。我恍然想到我的確碰到過一個在解剖教室吃麵包的人,我當時還覺得那個人有些奇怪,原來就是他嗎?
「看起來,你已經記起我了。果然食物是溝通的橋樑,用在美女身上也合適。」
「嗯?」
「1月25號晚上有一場鋼琴大師月明的音樂會,想去看看嗎?」
「月明?是那個天才鋼琴師嗎?」
「對,由於這次的音樂會只是一個交流性質的,所以知道的人都是圈內人。剛好我媽媽是這次音樂會的主辦方之一,如果你願意來的話,我可以讓我媽媽給你預留一個不錯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