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活下來的小女孩
一抬頭,只見樹下正倚靠著一道愜意的身影,白少卿。
安寧的神經不覺地就開始緊了緊。
「看來小師妹對我的誤會還沒有消除啊!」白少卿一臉惋惜地說著,自然而然地落坐在安寧對面。
「怎麼說呢,我並無意捲入任何事件里,但有的時候身不由己。」
安寧才不管他無意還是有意的,她看著他那拿著叉子叉她果盤裡的小西紅柿,又看著他一口一個吃得格外暢快的模樣,終於有些忍不住,「白書記,我想我們還沒有……」
「在這個季節還可以吃到這樣新鮮的西紅柿,真是難得!」
白少卿說著,笑冪冪地又叉了一個擱進了嘴裡。
安寧眉頭一蹙,白少卿又道:「你剛才要說什麼來著?」
安寧什麼都不想說了,只想端著盤子走人。
而白少卿還在自顧自地說道:「人生嘛,到一個階段就該做一個階段的事,如果從頭到尾都在做著同一件事,豈不乏味?我是這樣認為的,其實不是不喜歡建築這個專業,市政aa府旁邊新蓋的那個大樓草圖就是我畫的,你信不信?」
安寧手擱在盤子上頓了頓,神情不免有些吃驚。
白少卿只是看著漸漸拉攏的夜幕笑了笑。
「那時總覺得有更需要我的地方,男人得有血性,於是走得乾脆洒脫,每天不是操練就是演習,有的時候槍林彈雨,荷爾蒙都消耗在搞軍事上,搞著搞著,又開始覺得人生或許不該這樣,但現在來看,其實人都是自己作的,搞學術研究,或是朝九晚五的上班生活,畚斗個小几年,開一家公司,再拼搏個小几年,上個市,跨國,進個幾百強,這樣的生活其實未嘗不好,你覺得呢?」
對於白少卿突然拋來的問題,安寧微微地愣了愣,然後說道:「這話聽起來似乎白書記想要從良。」
從良?
白少卿忍不住地又笑了笑,「小師妹誇讚人的方式很特殊,不過……我有那麼十惡不赦嗎?」
「政客可以說是一個綜合性人才,玩得了政治,還要懂得如何做生意,尤其是在a國這樣一個政治經濟的國家,你們有事兒沒事兒地聚集在一起三不知地開一個小會,出台一個什麼條款,立即國家經濟形勢就要扭一扭,發言演講引古論今要拼文采,接人待物要會審時度勢,拉幫結派好比混黑社會,『砍人』都走的是法定程序,一不小心站錯了隊就徹底玩完兒,頂得住輿論,欺騙得了大眾,玩得轉陰謀陽謀,有什麼不好?」
「有小師妹這樣的肯定,看來我從政這幾年還是好的。」
肯定?他哪只耳朵聽到她那是在肯定了?
於是,安寧點了點頭,微笑道:「的確是滿好的,不卑鄙無恥的,人品負爆表的話,絕對不是一個好政客,從這一點上來說,白書記十分的合格。」
「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大致……應該就是這個道理。」白少卿說完,眼角彎彎地也跟著笑了一笑。
安寧:「……」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可以直接地等於『我不卑鄙無恥誰來卑鄙無恥』嗎?
「白書記的思維理解方式真夠特殊,我輩之不及,你一直是以佛祖的視角來看待世事的吧!難怪你會是書記,而我們只能當小老百姓,畢竟,卑鄙無恥的人在世界上總是少數。」安寧道。
「小師妹想恭維我的話還是換一個比擬的人物,佛祖?和尚?我至今單身未婚,對滾滾紅塵還是眷念萬分的。」白少卿說完,眼裡現出了一些大齡剩男恨娶的幽怨意味。
安寧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誰攤上那麼些個不爭氣的東西誰都會被牽連,說實話,你看我。」白少卿說著,身子坐得正了正,「其實不論硬體還是軟體設施都算得上是上等吧!小師妹如果有好的介紹不妨優先考慮一下我。」
安寧又看了看白少卿,不管他是在隨便的閑扯,還是在認真的說,她回道:「以前地質實習時遇見一個副教授,他原本是縣裡國土局的局長,家庭背景不錯,政績也突出,很有潛力往上走,但最後卻跑來大學里教書,原因就是他有一個長得漂亮的老婆,每次一些場合,都會有領導要求他把老婆帶來,幾乎每次他老婆都要陪那些領導跳舞,同時也不斷地有人在暗示著他哪個領導家裡的千金是什麼學歷長得如何至今還單身未婚,漸漸的他看明白了一個道理,官場上,捨不得老婆套不住狼,甚至有的人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換老婆,就把官場上的爾虞我詐用在了自己的枕邊人身上,離婚都不會讓自己身上沾到一丁點兒的污水,而當一切都形成一種流行的風氣時,你不隨波逐流,那麼就遲早會被眾人用力地沉下去,那個副教授他連讓他老婆再承受一次生孩子的疼痛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這,所以捨不得,於是他辭了官。」
「他是一個有節氣的好人。」白少卿說這話時神情里露出了絲絲的敬佩。
「忠誠度不錯,但是太書生氣,他一定沒有當過兵,少了些男人的血性,所以當書記夫人肯定不會有這樣的問題,這個書記文化程度過得去,當過兵,扛過槍,戰場上受過傷,同歸於盡的事主動發起過,可對方不配合,半路退縮,於是沒有完成。」
他這是在評判他人的同時還不忘記地讚揚一下自己,是吧?
正在安寧在腹誹時,那雙賊亮的眸子突然閃了閃,說道:「小師妹如果答應幫忙的話,我可以免費地向你透露一些獨家重要訊息。」
「白書記是否還記得有一個叫王雯雯的女人,她不知道是你上大學時交往的第幾任女朋友了,剛好她是我好閨蜜的老公的姐姐,聽說雖然你們交往的時間還不到一個月,但是她至今仍舊在對你念念不忘著。」
登時,白少卿的臉色微微一變。
「我上大學時壓根就沒有談過女朋友。」
「哦,我差點忘記了,對你們男人而言,炮友和女友是得區分一下的,但在我們看來,沒什麼區別。」
白少卿眨巴了一下眼,「世人對我的誤解都是這樣嗎?」
「是誤解?」
「絕對誤解。」白少卿很堅定地說道。
「那或許說不定等哪天有人拉著小孩找上門來的時候,會幫助你記起些什麼,人生總是會有些意外出現的。」
安寧只是用言情小說里的狗血情節故意地說道,然而,白少卿卻突然愣了一愣,然後英挺的眉宇微微一蹙,腦子裡閃過了一張怯懦卻又有些倔強的嬌俏臉孔,但最終他還是斬釘截鐵地說道:「不可能。」
「往往最是不可能的事偏偏成為了可能。」安寧繼續故意地道。
白少卿這回沒有被刺激到,一副政治家的虛偽臉孔,笑了笑,回道:「小師妹還是對我有所誤解,我以為我們已經向朋友邁進了一小步。」
「白書記認為捅了人一刀子后還可以成為朋友?」安寧反問道。
不成生死敵人已經是不錯了。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這樣開端的友誼會更加牢固。」
「白書記一向是喜歡找敵人當朋友啊!」
「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但我不認為我跟白書記之間會有什麼利益上的牽扯。」
「不是說朝中有人好辦事嗎?」
安寧瞅著白少卿那一副『快來巴結我』的嘴臉,回道:「我小老百姓一個,做不了什麼大事,只想安穩度日。」
「江政的兒媳婦,江厲川的老婆,小師妹,有一句話叫做一入侯門深似海。」
安寧不禁懷疑起他的意圖來,「你想說什麼?」
白少卿一邊叉著小西紅柿,一邊很接地氣兒地說道:「正統的高富帥求『脫光』啊!」
還……『脫光』……
安寧沒忍住,回了句,「你是有多恨娶啊!」
「非常恨娶,家裡有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我再怎麼努力積攢好人品,也經不起他們那樣可勁兒地給我敗啊!」
「說得好像你跟白少傑他們都不一樣似的。」
「本來就不一樣啊!」
安寧輕嗤了一聲,表示自己絕對不相信。
然而,白少卿卻道:「既然你答應幫忙了,我也不能言而無信。」
安寧一愣,她剛才有說什麼嗎?有的人大腦理解能力是不是太特殊了一些?
「19xx年在大柳鎮附近國道上發生了一起車禍,一輛大巴車翻下了山掉進了河裡,車上一共有二十二個人,死亡十六個,五個人至今下落不明,這麼多年了,屍體都不知道沉到了哪裡,最後只活下來了一個小女孩。」
白少卿說完,頗具深意地看了安寧一眼。
安寧只覺得腦子裡突然一空,無形中似乎有一直深埋著的什麼在破土而出著。
那一年,正好安寧十二歲,因為車禍,失去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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