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90章 受傷

  既是相識,曉輝的態度立刻有了轉變,說道:「先進醫院再說!」院長發話了,誰還會再多加阻攔,歡兒已察覺出歸海廢了雙眼雙耳,慧質如她,早已猜出緣由,直到醫生給歸海處理好傷口,她都忍住沒有多問半句。 

  院長室里,只剩下林曉輝、歸海尚和陸歡兒三人。歡兒按捺不住,在歸海手心寫道:「是誰傷你?」寫完,她不自覺地給了曉輝一記白眼,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變故,歡兒實在不知何人可信。 

  歸海眼耳部蒙著厚重的紗布,敏銳地感覺到細嫩的指尖在掌心輕勾,寫下一個令他啼笑皆非的問題,他笑道:「是我自己要尋找解脫。」 

  歡兒一扁嘴,險些要掉下淚來,歸海如此遭罪,卻笑得這般開懷,可見當初他受的苦楚,真是非常人所想。歡兒寫道:「我做你的眼,我做你的耳,一……」她本想往下寫,許下「一生一世」的承諾,胃部隱隱的不適提醒著她,只有三個月的壽命了。 

  「一什麼?」歸海突然發問,著實嚇了歡兒一跳。 

  歡兒搖著頭、掩著唇,任憑淚水狂泄。 

  靜靜觀察兩人間一舉一動的林曉輝,已看了些許端倪,他轉移話題道:「言歸正轉,你找我什麼事?」 

  歡兒眼睛一亮,迅速抹一把臉上的淚水,說:「疏影有危險,她被黃雅清派去的人關在A市一輛HAP412的集裝箱里,已經兩三天了,你快去救她!」 

  曉輝「騰」一下站起來,又在反覆告誡自己冷靜的話語中坐了下來。他將一個小時前,在斯維德魯普群島發生的一切結合起來,似乎能看見疏影被拘禁的模樣。曉輝簡直要發瘋了,別說查HAP412的集裝箱在A市的哪個角落需要時間,就算查到了,疏影可能也已經被惡人帶走了。他的眼角瞄到了一旁的歸海,長嘆口氣,又低下頭來,猛敲自己的腦袋。若歸海健康,或許還可以藉助他的本領,救出疏影,可他目不能視,耳不能聞,回家,連路都認不清,打架,連對手都看不到,這可如何是好? 

  曉輝不提,並不代表歸海不急,這一小時里,他無時不刻不惦念著疏影的安危:「不知道疏影現在怎麼樣了,據我所知,她應該在A市郊的廢車場……」 

  歡兒檀口微張,難以置信地用手在歸海面前狂晃,曉輝看得眼暈,不耐煩道:「別晃了,我們在他自殘前就知道疏影被抓了……」曉輝拉過歸海的手,寫道:「有沒有性命危險?」 

  歸海思考了幾秒,說:「暫時沒有,但我擺脫了他們的控制,子微定然會儘快將疏影轉移到其他地方。」歸海了解子微,他自負高傲,從不勉強他人,講究「臣服」二字。子微修鍊乾坤御魔訣打敗了歸海,雖走的是邪路,卻也是真本事。子微要娶疏影,無論用玄天草做代價,或用曉輝的性命做威脅,總是要疏影心甘情願走進他扈家的門。可惜子微太過心急,他忘了這些人的臣服都只有外表,而心裡燃燒的仇恨火焰,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旺盛。 

  正如歸海所慮,子微第一時間接到通知,知曉歸海的監控圖像已一片漆黑,隱隱猜到歸海耳目已毀。不但林曉輝除去,反而損了手下第一員猛將,猩紅如血的光芒漸漸溢滿子微紫褐色的眸子,他反手給了疏影重重一個耳光。 

  疏影眼中充滿了驚訝和恐慌,驚,是驚在從小對她疼愛有嘉的子微哥哥,儒雅有禮的子微哥哥,變得這般暴戾無常;恐,則恐在所見的景象實在駭人,閃爍著血紅精光的眸子,光滑的額頭長出一片片灰白的毛髮,延伸至鼻樑、雙頰……銀色的獠牙暴露在蒼白的唇邊,子微彷彿變成一隻餓狼,隨時都會撲上來奪去她的性命。 

  子微對自己的變化恍若不知,他煩燥地來回踱步,約摸五分鐘后,變回了玉樹林風的好兒郎。他幽幽說道:「難道真的是命數?不是說人定勝天嗎?對,人定勝天!我就是天!」子微瘋狂地長笑起來, 

  「萬物生長,皆有規律。緣起緣滅,自在心中。子微哥哥,自小我們學的道理,你都忘了?」疏影見子微異狀,起了憐憫之心,苦勸道。 

  「放屁!想當初,老祖宗禹帝治水豐功偉績,世人稱頌,人定勝天。而你姒家卻整日擺弄歸順的道理,無非是想讓我們做你們的奴隸。」子微怒極,眼珠又隱隱泛紅,「要不是看你有幾分能耐,想做我扈垚妻子的大有人在。走,跟我回去!」子微已被傲氣沖昏了腦袋,他自己把對疏影千年的愛意抹上了污點,難免有幾分痛心。 

  疏影怎會不知他話中的能耐,指的是她一身的異能可以傳承給孩子,想到要將自己的清白給這個完全不愛的男人,想到熠騫,她冷冷地笑了,臉色如紙,像寒冬中俏立的白梅。她忽然柔聲道:「子微哥哥,我幾日未曾好好進食,都動不了了,你來拉我一把啊!」 

  子微一楞,望著疏影虛弱的模樣,不疑有他,俯下身子,伸出手去。 

  疏影嬌媚一笑,拉著他一隻手,任憑他牽著,而另一隻手則圍上了子微的頸。子微一用力,軟香在懷,心旌蕩漾,種種美好在他腦中閃過,他咽咽口水,溫柔地承諾著:「影妹妹,以後咱倆好好過,我的就是你的,我保證一定……」猛的,他感到頸上一陣剌痛,隨即是濕答答的滑膩感,子微下意識一摸,一手血。面前楚楚的小白梅手中執著尖銳的鐵片,鐵片上滴嗒著他的血,正漸漸演變成帶剌的紅玫瑰,向他襲來。 

  子微怎會再受傷,毫不留情地踹上一腳,疏影向後飛去,落在堆疊厚實的衣服中。子微捂著傷口,陰惻惻道:「女人,果然是天下最下賤的動物。我好心愛護你,你卻要來害我。別怪我不懂憐香惜玉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