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第174章 轉變

  若凱平靜的表情忽然變得猙獰,像是被人撕掉了稚氣未脫的面具,令人感覺如同地獄潛來的魔鬼。「姒嬌來歷不明,根本不配姓姒!她與凡人苟合生子,犯了本族族規,應受天雷轟頂,灰飛煙滅,再也受不得族人香火,入不得本族祠堂!她生下的孽子,根本不配以族人自居,還妄想染指族長之位!」若凱厲聲道。 

  歸海一凜,是啊,當年姒嬌逃離禹侯島,的確是犯了背族之罪,理應處死並割除族籍。但因姒嬌熟悉五行之術,以守帶攻,躲了進來,一時之間無人可以找到她。逢一年禹侯島下沉,族人知道姒嬌無精靈石補給能量便活不下去,必死無疑。姒嬌是姒府的養女,族長見元羲痛失妹妹,誰也不會再提除籍之事,時日一長,便再無人記得。無人記得,但並不等於沒有發生。歸海本就不是能言善辯之輩,在若凱的咄咄逼人下,更是啞口無言。 

  若凱冷笑道:「父親將族長之位傳給程熠騫,完全是迫於無奈。姒嬌當年回島,盜走精靈石之心,令全族陷入滅頂之災。程熠騫之所以能操控精靈石,使能量復原,是因為他的盜賊母親,將精靈石之心與他二合為一。我父親中毒后神智不清,我姐姐又被程熠騫迷得暈頭轉向,竟忘了程熠騫本人就是件贓物,是姒嬌叛族盜寶的罪證。」 

  「轟!轟!轟!」水龍捲的咆哮聲中,若凱的聲音變得柔和,像是變回了那個求著歸海哥哥保護的少年:「歸海哥哥,我無意傷害你和姐姐,只是想除了程熠騫,將族中聖物歸位!」 

  若凱的聲音彷彿有著無窮的魔力,歸海好像霎那間回到了那與世無爭,只有陽光和海風的禹侯島,他露出一抹微笑,道:「好,真好!」這時,他耳邊聽到了一個指令:禹侯使者歸海尚聽令!」那聲音威嚴而不失莊重,正是他愛戴的元羲族長發出的,歸海下意識道:「歸海尚聽令!」那聲音道:「殺了程熠騫,取回精靈石之心,助若凱登位!」歸海答道:「得令!」轉身便向雪峰下即旋而去…… 

  這時,畫面化作星雨消失了,歸海急道:「怎麼沒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若凱說:「後來,你與程熠騫大戰一場,被他所傷。重傷之下,我怕你衝動,硬拼的話,當時你我相加也打不過禹侯斧和避水劍,就用時光逆轉術,讓你忘了這個過程。而程熠騫為了更好地利用你,自然不會告訴你,他是如何置你於死地的。」 

  歸海喃喃道:「這,這是元羲族長的命令?」 

  「當然!」若凱一臉嚴肅,「只有流著姒氏血液的後代,才能真正操控聖物,才有承載禹侯族的能力。難道三千年淵源的禹侯族,要奉個盜賊小人做族長?正義何在?公理何在?」 

  歸海瞪圓了眼,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說道:「如果讓程熠騫將聖物歸還,是否能饒他性命?」 

  「能,當然能。」若凱笑得很輕鬆,「其實程熠騫也挺無辜的哦!盜竊之事,並不是他做下的,他也算個能人。但是姒嬌既以被除籍,她的後人便無權擁有禹侯族的任何東西,族人也不該再與他有來往。」 

  歸海心中清楚,若凱指的是精靈石之心、禹侯斧、乾坤御魔訣等一切禹侯聖物,甚至,包括疏影的愛情,和他們兄弟間的友誼。歸海用心向若凱看了又看,說:「你施了什麼法術,心眼竟看不清你。」 

  「你也看不清程熠騫,不是嗎?」若凱口氣張狂,「你應該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你永遠都看不清的。」他走上前,敲了敲歸海的胸口:「無論是用心眼……」又用右手撫過歸海的眼睛:「還是這對眼睛!」若凱的右手灑下了無數金花,歸海感到大腦一陣清涼,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居然,眼睛看到了!而耳朵也聽到若凱最後的一句話。歸海激動地看向四周,玻璃牆上清楚地映出他那狹長動人的眸光。歸海猛地想到若凱的動機,涼聲道:「怎麼,還想用耳目監視我嗎?」 

  「只有愚蠢的扈垚才會做這種事!」若凱嘲笑道,「我用時光逆轉術,將你的眼睛耳朵恢復到植入耳目晶元之前。」 

  歸海不得不信,因為他實實在在地感覺到梗在腦中的晶元褪去了,恐怕也只有若凱,這個Dr. Leung的化身,才能知道如何做這一切。 

  「謝謝你!」說出這幾個字,歸海舌根發澀。若凱先述尼人兵之功,再述姒嬌之罪,有理有據,對程熠騫的處理方式寬容大度,還不計前嫌地復原的歸海的視力聽覺。按理說,歸海應該毫不猶豫地站好陣營,可是,怎麼就這麼難呢? 

  若凱唇角一挑,說:「歸海哥哥,我不要求你並肩作戰,只希望你不要破壞我的計劃,以免你我為敵。這也是我今日公然露面的原因。」 

  歸海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H.L基地的,僅僅三十分鐘不到,原本怒氣沖衝要殺掉黑衣人的自己,真要掉轉槍頭,對付自己的兄弟?他往著仁心醫院的方向一步一步慢慢地走,雙腿如灌鉛般沉重,可是歸海仍嫌棄自己的步行速度太快,恐怕這也是生命中的頭一遭吧! 

  仁心醫院 

  熠騫還在奮筆疾書著,曉輝手中捧著他寫好的內容,如饑似渴地看著,草藥名稱、生長位置、藥性,甚至還畫出了藥草的簡圖……熠騫又寫好了一張,他還來不及檢查,手下的藥方已被曉輝迫不及待地奪走,曉輝滿臉不耐,催促道:「快寫,快寫!」 

  「你這人!」熠騫打趣著低下頭,忽然,一個不妙的感覺升上心頭,他用眼角的餘光瞄了瞄曉輝,只見曉輝目不轉睛地盯著藥方,貪婪和喜悅之色溢於言表。熠騫的筆尖在白紙上機械地劃過,曉輝不是被剝奪了喜怒哀樂嗎?怎麼會?怎麼會?不,不,一定是因為他是葯痴,所以,難得讓他露出歡喜神色!對,一定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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