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柳清清阿柳
“你們怎麽在這？”薑夫人對蘇蔓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因為她和蘇夫人是好友，所以對蘇蔓也比較喜歡。
“我……”蘇蔓咬了咬唇，狀似不經意似得看了一眼傅聞奪，見傅聞奪沒看她，才失望的轉過頭來，聲線很輕的擠出來一句，“我也來聽聽音樂會。”
幾天不見，蘇蔓更消瘦了些，眉眼間縈繞著淡淡的愁思和哀傷，仿佛一個為情所困的女人一樣。
但柳清清隻看了一眼就覺得頭皮發麻，她被蘇蔓坑怕了，連臉扭過去時都是白的，不敢看她。
說話間已經是散場的時候了，人群擁擠而有序的往外走，大部分的人的視線都落到台上。
一樓演奏台上坐著一個五六十歲，頭發花白，看上去並不和善的老人，對方坐在鋼琴前，大半個身體都被擋住了，但不知為何，柳清清總覺得那老人的視線像是刀子一樣割在她的身上。
“清清，薑伯母——”說話間，蘇蔓還想過來，但薑夫人因為之前蘇家的事兒也有點防備她，也沒說什麽話。
反倒是蘇和，從頭到尾一直安靜地坐在遠處，沒動，甚至從最開始之後，就再也沒看柳清清一眼。
柳清清一直在看傅聞奪。
傅聞奪從音樂停止之後就像是一個蓄勢待發的獵豹一樣，他無暇顧及其他人，一雙眼緊緊地盯著鋼琴那邊的動靜，鋼琴後的人一站起來，傅聞奪立刻起身，大跨步的衝著鋼琴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傅老二也在不遠處起身，飛快的衝著鋼琴後的韓先生走了過去。
柳清清回過頭去看，正看到那韓先生的眼。
韓先生臉型棱角分明，哪怕歲數很大了也不顯得佝僂，整個人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劍，明明是很老的歲數了，但一雙眼精光四射，直逼得人不敢看他。
傅聞奪頂著韓老先生的視線走過來，臉上帶著恭敬而又公式化的笑容，傅老二也恰好在這時站在了韓老爺子麵前，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又都立刻被韓老先生打斷。
“那個小姑娘，是你們傅家的？”韓老爺子隔得很遠，眯著一雙眼看著柳清清，他的眼裏波瀾不驚，看不出什麽情緒來，“挺和老頭子眼緣。”
傅老二愣了一下，沒搞懂韓老爺子是什麽意思，正謹慎著想著該說什麽呢，卻聽傅聞奪直接幹脆利索的回了一句：“是傅老三家的孩子，還小，不太懂事，一會兒就要回去了。”
韓老爺子微微挑眉，這才正眼看了傅聞奪一眼，老爺子還是笑著的，隻是笑的有些陰冷：“跟老頭子說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小孩，不懂事，一會就要回去了。”傅聞奪麵無表情的把這一句話又重複了一遍。
真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啊，韓老爺子看得直冷笑，他在這個歲數的時候，也是野心大的能把天都吃下，誰都不放在眼裏，這人看著跟他年輕時候一樣，真他媽礙眼，跟個小狼崽子似得，這要是他兒子，腿都打斷！
“行了，滾吧。”韓老爺子驟然翻了臉，一揮手就要走，傅老二在旁邊看的喜笑顏開。
他跟傅聞奪來其實也不是要跟傅聞奪搶韓老爺子的投資，他隻是要確保傅聞奪沒接到韓老爺子的投資。
反正傅聞奪隻要沒有新的助力就打不過他，所以傅老二也沒有捧韓老爺子的意思，他隻要看到傅聞奪在韓老爺子這吃癟就行了。
再者說，就韓老爺子這樣的脾氣.……就上個月吧，一個男人在聽韓老爺子的音樂的時候打了個噴嚏，韓老爺子勃然大怒，拿著椅子把人家打的頭破血流，人家壓根不敢還手，誰不知道R市的韓老爺子年輕時候混黑的，被打了還得給人家裝孫子道歉。
而且有傳聞，說著韓老爺子就喜歡那種十七八歲，水嫩水嫩的小姑娘，越漂亮越喜歡。
傅老二越想越高興，眼看著韓老爺子越走越遠，越發覺得這整個A市沒有能幫傅聞奪的了，正想開口嘲笑傅聞奪一句呢，就聽見後頭傳來了一陣動靜。
傅老二一回頭看，頓時吸了一口冷氣。
韓老爺子當時正跟柳清清說話呢。
“對不起。”柳清清當時是來找傅聞奪的，經過韓老爺子的時候冷不丁撞到人家了，柳清清可不知道韓老爺子的惡名，隻當人家是長輩，低頭就是一陣乖巧的道歉。
但她說了話，韓老爺子也沒動靜，柳清清一抬頭，就看韓老爺子垂著頭看她，老爺子消瘦的肩膀似乎在抖，手指也跟著微微發顫，一雙眼眸裏似乎有星光閃耀。
“您好？韓老先生？”柳清清有些茫然的看著對方，韓老爺子抿唇，緩慢的抬起了手，似乎想要摸一下柳清清的頭發。
薑夫人當時被蘇蔓纏住了，沒有注意到這邊，柳清清純粹是當對方是個長輩，所以也沒躲，但在那隻手即將碰觸到她的瞬間，傅聞奪突然從一邊繞過來，牢牢實實的擋在了柳清清麵前，和韓老爺子對視。
柳清清站在韓老爺子的背後，突然明白了什麽叫氣場碰撞，單是在傅聞奪的身後站著她都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在跳，不由自主的捏緊了傅聞奪的袖子。
“韓先生。”傅聞奪立在柳清清身前，宛若守護疆土的王，淩然且不可侵犯，硬邦邦的和韓老爺子吐出來一句，“小孩不懂事，我代她說一句抱歉。”
傅聞奪平時不是這樣生硬的人，他對長輩一貫禮數周全，隻是韓老爺子“喜歡小女孩”的惡名在外，柳清清又長得太過招搖，他自然不想讓他們兩個有什麽交集。
但柳清清可不這麽想。
小姑娘從傅聞奪的胳膊後探出來小半張臉。
她不知道傅聞奪是因為她才會這麽強勢的，她隻以為自己不小心撞了人給傅聞奪惹禍了，下意識地想要和人家說點好話，她知道傅聞奪這次來是專門來求韓老爺子的。
“韓老先生您好，我叫柳清清。”小姑娘探出半張臉來，頭發順著臉頰滑下來，小姑娘乖巧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韓老爺子看著躲在人後道歉的小姑娘，一時竟然看愣了，有些發皺的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喃喃著念：“柳清清……阿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