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死路上吧!
一想到這裏,柳清清的心又酸又澀,連帶著心情都跟著低落下去。
她一個人站在這潮濕、逼仄、難聞的洗手間裏,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困獸,還是一個連爪子都沒有的困獸,鬥都鬥不起來。
恰好,外麵小山在叫。
她推開門出去,就看見小山手忙腳亂的在弄床上的水,一見她出來,哭得淚眼汪汪的:“姐姐,我把水弄灑了。”
柳清清心裏疼壞了,連忙過去收拾。
先把小山拽開,然後再弄衛生紙擦水,水灑了一大半,不是很多,她急匆匆的拽了幾張衛生紙鋪在床上,正手忙腳亂的動作著,突然間被抓住了手。
柳清清嚇了一跳。
抓住她手腕的那隻手上還帶著一個祖母綠的戒指。
以前薑夫人帶著這隻戒指的時候,她的手指瑩潤白皙,襯得這祖母綠也脆生生的好看,但現在,她的手指枯黃消瘦,上麵還有老年斑,襯得這祖母綠也灰沉沉的,透著一股子濃鬱的死氣。
“媽媽,你醒了?”柳清清驚喜的抬頭看,果然看見薑夫人的眼眸眯了一條細縫。
不知道怎麽回事兒,薑夫人似乎說不出話了,眼睛也就隻有左眼球可以動,她衝著柳清清眨眼,剛剛還死死的抓著柳清清的手腕的手指現在又無力的垂下去了。
“小山,小山!快去叫醫生過來。”柳清清激動起來,轉頭喊了兩句小山,又去抓著薑夫人的手說話。
小山很乖,轉頭就跑出去了,不到一會兒就帶了醫生和護士一起過來。
醫生和護士都挺激動的。
醫生奔著薑夫人來的,護士奔著柳清清來的。
醫生那頭開始檢查,還沒來得及問上兩句話,柳清清就被護士抓過去了,護士手還挺有勁,死抓著她,像是怕她跑了一樣,問她:“柳小姐,您這住院費很久都沒交了,你們傅家家大勢大,總不能少我們這點住院費吧?這重症監護室燒錢呢!”
她說的有點前言不搭後語的,一方麵想說傅家有錢,不查這一點錢,另一方麵又說重症監護室要很多錢,他們醫院可承擔不起,總之說到最後,顯得分外著急——好像生怕柳清清說出來一句“沒錢”似得。
“我有錢,一會兒就去繳費,一共要多少?”柳清清這才回過神來,不由的苦笑,看來管家也很久沒來了。
這也幸虧是薑夫人,傅家的名頭擱在這兒,人家醫院還能看著傅家的名頭把人留在這兒,這要是平頭百姓留在這兒,說不定早就讓人家給丟出去了。
“那可太好了。”護士喘了一口氣,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了,訕訕的說道:“對不住了柳小姐,這間重症監護室是我管著的,您這要是不繳費,我這兒也跟著難受,您別怪我說話難聽。”
“沒關係,是我這邊給您添麻煩了。”柳清清細聲細氣的跟人家道歉,又問:“一共要多少錢呢?”
“一共要二百萬。”護士笑眯眯地說:“您這兒快點去繳費吧。”
柳清清心裏“咯噔”一下。
她哪兒有二百萬!
薑夫人給了她的店鋪她好好留著,一個月也就十幾萬,現在也就攢下來二十幾萬。
她哪兒知道要這麽多錢呢。
但是眼看著別人也指望不上,她也不能這個時候退縮,隻能先跟護士說了兩句話,自己往一樓交費處走,一邊走,一邊給咖啡店的管理打電話問過去。
她是想問問咖啡店有多少錢,趕忙都給拿過來。
結果一個電話打過去,咖啡店的主管一接通,首先問了一句:“誰呀?”
柳清清一頓:“是我,柳清清。”
電話那頭的主管還挺茫然的:“您……打我電話,有什麽事兒嗎?是賬單還沒清明白嗎?”
賬單?
柳清清覺得有點不好,她說:“我是來問你咱們咖啡館還剩下多少錢。”
對方沉默了半天,笑了:“柳小姐,您家裏是破產了嗎?”
這話問的。
柳清清脾氣軟和,也不大介意對方說話時的這一點小小的冒犯,但總歸是有些難受,她不太想承認,但眼下這個情況.……
說破產算不上,但確實挺落魄的。
對方察覺到柳清清的不舒坦,立刻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咖啡館四天前就賣掉了呀,錢全都被管家先生拿走了,現在您又來問我,我上哪兒給您找出來一個咖啡館啊。”
“是這樣啊,不好意思,打擾了。”柳清清聽得心裏一陣壓抑,剛向掛電話,就聽對方又說:“柳小姐,您家裏是怎麽了呀?”
柳清清嘴角一抽,順著他話說:“破產了唄。”
對方顯然挺想知道豪門內幕的,又追問:“怎麽破產的啊?”
柳清清想了想,歎口氣:“我爸賭博賭的唄,輸了快上億了。”
這邊兒幾千萬,那邊幾千萬,可不是快上億了嗎。
對方還想問什麽,柳清清已經把電話掛了。
她走到繳費台這兒,慢騰騰的開始排隊。
期間幾次排到了她,她就繞到後頭去,繼續排隊,直到她饒了六次,接到了電話。
管家那頭興奮的說:“柳小姐,錢到了!五爺給咱打錢來了。”
“到了,多少?”柳清清打起精神來,從隊伍之中脫離出來,在走廊窗戶這兒站定,吹著冷風聽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管家話都快說不利索了,還有點委屈,要哭:“小姐啊,到了六千萬,帳剛還完,但是咱家宅子還沒買回來呢。”
真是為難管家一個老實人了。
柳清清歎了口氣,倦怠的說著:“別管什麽宅子不宅子了,先把錢送到醫院裏來,薑夫人這頭要交住院費了。”
管家那頭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又安靜下來了,過了好幾秒,他才怯懦、不安的回了一句:“小姐,三爺不讓我們把錢送過去,說要帶著剩下的錢再去賭一把。”
柳清清一股火兒頂到頭頂上,真是氣炸了肺了,她拍著窗台,頭一次這麽大聲的吼:“那就把他丟在路上別管,賭?賭死他算了!他一個殘廢你都管不住?丟哪兒的了,死路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