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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有丫頭做張做致

  過不一會兒,驕陽一手提了茶壺,另只手提著裙擺,急急忙忙過來,到了門口一抬頭,看見謝姜站在韓嬤嬤榻前,旁邊又站著北斗。


  且兩人這會兒都扭了頭往這邊兒看。


  驕陽不由得腳下一頓,訝聲問:「夫人怎麼來了?」邊問,邊鬆了裙擺,使手背擦汗。


  謝姜自顧給韓嬤嬤掖好被子,這才轉過眸子去看驕陽,見她鼻子尖兒上汗珠細細密密,且此時又氣息直喘,仿似跑了大老遠的路,便問:「剛才去哪裡了,怎麼丟下嬤嬤一個人?」


  驕陽臉色一白,扭臉看看北斗道:「嬤嬤念叨著喝水,奴婢見壺裡的水涼,怕喝了不妥,就去苞廚里找熱茶。」


  說了這些,驕陽眼皮子向下一垂,低眉順眼上前走了幾步,待將茶壺放桌子上,便又退回去,慢慢跪了下來道:「奴婢錯了……。」


  既然是為了找熱茶,解釋清楚也就算了,怎麼還擺出這付可憐樣兒來……


  倒像是做主子的一句都不能問!

  謝姜眉尖兒一蹙,轉念又想起來早前韓嬤嬤曾經提醒過,說這丫頭心思大了,怕是當初奴僕之間關於驕陽是九公子妾室的事,就是她自己散布出去的。


  想到這一連串子,再看看驕陽此時低垂了頭,一付逆來順受的委屈樣兒。


  謝姜心裡更是發堵,便皺了眉問:「你這是做什麼?」


  驕陽咬咬嘴唇,臉上半是委屈半是倔犟,垂下眼,沒有說話。


  「快起來,夫人只問一句,又沒有說旁的,你倒嘔上氣了。」北斗也是嚇了一跳,忙過去伸了手拽。


  拽了幾下,眼見驕陽身子往下墜,絲毫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小丫頭不由豎了眉毛,怨怪道:「「跟了主子兩三年,不知道主子最討厭別人動不動就下跪么?我看你是故意氣夫人!」


  這會兒北斗不管三七二十一,乾脆使了勁兒。


  驕陽的力氣自然不能跟北斗比。


  「奴婢不敢……。」


  眼見再不起來,說不定北斗惱了,會搬了自己扔出去,驕陽便站起來,覷了眼謝姜,小聲道:「奴婢是怕惹了夫人生氣。」


  怕惹人生氣?就用下跪求饒這手兒?

  更何況連發火都沒有,這求的哪門子饒?


  謝姜懶得猜她如此做張拿致想做什麼,更懶著再多說,只淡淡吩咐道:「好好照顧嬤嬤。」


  驕陽身子一顫,忙又屈膝施禮道:「是,夫人,奴婢剛才……奴婢一定盡心服待嬤嬤。」


  謝姜眉眼不抬,徑直繞過她去。


  「夫人!」北頭喊了一聲,眼見謝姜頭也不回,便狠狠瞪了驕陽道:「都是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哎呀!夫人……等等奴婢!」


  小丫頭一溜小跑追出去。


  韓嬤嬤年齡再大,總歸也是個婦人。


  因此蕭儀見謝姜進了屋,便越過房門,沿著迥廊又走了十來步,這才在下一間客房門前站了。


  兩間客房只隔著十來步,第六間屋子又房門大敞著,再加上蕭儀本來就留了心。


  因此上謝姜怎麼問,又驕陽怎麼說,再北斗怎麼發牢騷,蕭儀聽了個一清二楚。


  聽了這些,這人丹鳳眼微微一眯,想了想,也不等謝姜出來,沿迥廊走到盡頭,徑自出了後院院門。


  謝姜出來向東一拐,仍沿著迥廊回去。


  北斗小跑了攆上,嘀咕道:「要不是夫人相救,驕陽不知道早餓死了幾回,這會兒做張拿致給夫人添堵,夫人不如攆她回去。」


  隔了五六間房門也不過隔了五六十步。


  小丫頭嘀咕了這一大串子,謝姜正走到貴人房前。


  剛才走的時候,因為蕭儀在,北斗便沒有關門。


  門扇虛掩著。


  謝姜推開一看,屋子裡空空蕩蕩,這才想起來剛才走的急,倒將蕭儀晾在屋裡。


  算了,現在人走了就走了罷!


  她便在門口榻座上坐下,指指碳盆道:「再加些碳,我看火勁兒小了。」


  「嗯,這些木碳不經燒,剛才給蕭郎君裹傷,奴婢可是鏟了半盆子。」北鬥嘴里絮絮叨叨,彎腰拿了扔地上的小木鏟。


  房外人影子一晃。


  烏十二閃身竄了進來:「夫人。」喊過這聲,顧不上施禮,上前壓了嗓子道:「夫人,韓君子逃走了。」


  「逃走了?」謝姜聽了不由蹙眉,就算烏四不在,守著韓君子的還有烏十二與烏七,何況姓韓的腿不能跑手不能動,怎麼會逃走?


  謝姜便蹙了眉問:「怎麼回事?」


  烏十二低聲道:「半個時辰前,幾個行商說是丟了貴重東西,非要進客棧來找,仆疑心是韓君子同夥設的計,便去查看。」


  聽他這麼一說,謝姜轉瞬間明白過來,烏四來東廂是三四刻之前,當時自己心急韓嬤嬤病重,且新月去請大夫,又一去沒了消息,自己看見他,只一疊聲吩咐去請大夫……


  烏四來是有事兒要說,只是自己沒有問,亦或是壓根兒沒有給他稟報的機會。


  烏家三兄弟一個去了前頭,另個又被自己派了出去,守著韓君子的便只有烏七。


  想了想,謝姜在榻座上坐下,又示意北斗關了房門,便問:「烏七怎麼了?」


  烏十二道:「後腦挨了兩棍,沒有大礙。」


  謝姜情知先前陰差陽錯,怕是為人趁機鑽了空子,何況既然人逃走了,亦或是被人所救,再細問也沒甚意義。


  她便拋開韓君子,只問:「前門那些人走了?」


  烏十二道:「攪纏了好些時候,兩刻前走了。」


  謝姜點頭,淡淡道:「韓君子必也是兩刻前逃走的。他一走,前頭那些人功成圓滿,自然要溜。」


  就算謝姜不問韓君子怎麼逃走的,又逃走當時的枝末細節,對於烏家人來說,看守時丟了人犯,絕對算得上是奇恥大辱。


  更何況烏七頭上被人敲了兩個大包,現在稍稍一動,便犯噁心,坐一會兒都難受。


  烏十二愈想愈氣,臉色陰沉道:「姓韓的才走,仆要是去追,想必還能追上。」


  「我知道你能追上。」


  謝姜眉梢一挑道:「就算能追上也不廢這個勁,咱們這迴路上不停,直接去櫟陽。」


  在亂石山上,黑衣人曾經說過……押運猛虎那伙人辦妥了事兒,一定要回煮棗向上頭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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