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見兇險蕭郎前往
而府衙內堂,周啟另挑出來二三十個腦子活泛,身手又矯健敏捷的護侍,令這些人解下束腰長刀,脫了皂色短衣,換上尋常百姓服飾。
每當有人到府衙打探,稍有可疑,等打探之人前腳走,這些護侍便兩三個人結伴跟上。
如此前撥跟了,摸清底細,自去衙后找周啟稟報。
另外那些裝扮成百姓的護侍,見了可疑鬼崇的,便又悄悄跟蹤。
到了第四天下午,郡府衙門才算清靜下來。
衙門斜對面有座酒肆。
蕭儀在酒肆二樓坐了,啜了口茶,啜過又不放下杯子,只捏在手裡左轉右轉……似是心神不屬,只顧眯眼看窗外。
過了約有兩刻,樓梯扳「咚咚」直響,似是有人著急忙慌踩著梯扳子一溜上了樓。
蕭儀眸子一縮,便扭過臉去。
留白「蹭蹭」上了二樓。
樓上只有蕭儀與另外兩個護侍,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食客。
留白上來就沉聲道:「主上……那邊出事了。」
蕭儀心下一沉,撂下抔子,皺了眉問:「是城南那位?」
留白忙搖頭道:「不是那位,是她手下……叫烏七的那個隨侍。」
聽到不是謝姜出了事,蕭儀這才鬆了口氣,轉瞬又問:「怎麼回事,嗯?」
留白道:「烏七跟蹤那些人去了城外,想是那些人察覺到了,便下手圍殺。」
蕭儀聽了,眉頭一緊道:「已經死了?」
主子一疊連聲的問,留白乾脆來個竹筒倒豆子:「潑墨見他時,他身上挨了七八刀。潑墨探了還有氣兒,便帶了他回來。」
蕭儀聽了,眼尾向上撩起,丹鳳眼裡剎時露出來幾分冷,抬了手,手掌在桌面上一壓,起身下樓道:「速去請大夫給他治傷,務要將人救過來。」說了這些,語氣一沉,轉瞬又吩咐:「調五十位好手前來待命。」
留白躬身道:「是,卑職遵命。」轉過來跟了下樓。
另個護侍忙也魚貫跟上。
三人到了樓下,留白見蕭儀出了酒肆,抬腳便往南拐,不由問:「主上這是要去……?」
蕭儀頭也不回,冷冷道:「她手下為人所傷,現下生死不知,想來她還不知道。」
早在亂石山上,蕭儀拼了性命也要由虎口裡救謝姜時,留白雖然嘴上不說,其實卻極是替自家主子不值。
這會兒見蕭儀為了個隨護,就要親自跑一趟,這漢子心裡更是不情願。
留白忍不住緊攆上去道:「天下美人兒多的是,主上何必單戀一個有夫之婦?何況以屬下看……九夫人對主上也沒有丁點旖旎心思,主上不如撒手。」
不如撒手?
蕭儀聽了腳下一頓,抬眼望去,街上行人車馬來來往往,其中更有夫頸上駝了孩兒,婦喜笑言開挎了菜籃子,兩人相偎相依……
蕭儀看了只覺的眼裡刺痛酸澀,百般滋味在心頭翻翻攪攪,幾乎按壓不下來。
他能說自從三年前死而復生,對於前世,又或者並不是前世,他什麼都知道都記得?
他能說這位王氏九夫人,本來就是他的王后,本來就是他的妻,就連涎的那兩個龍鳳雙胎,原本也該是他的?
他能說在前世,或者並不是前世,這位九夫人在陳王滅楚的時候,為了救他,不惜假扮成姬人行刺陳王父子,而後受盡凌辱,被生生車裂?
再醒來已是物事人非。
他不知道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更不知道這是哪一回又哪一世!
他只知道自己死而復生,這位謝氏女也似乎改了溫婉柔順的性子,變的狡黠聰慧,似乎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想。
他見了更是喜歡!
喜歡到刻骨銘心,一刻都不能忘!
喜歡到一刻都不敢忘!
既然相見了又不能忘,為甚不能護她安好?
蕭儀神色恍惚半晌,略闔了闔眼,壓下酸澀痛楚,再睜開時,便臉色一沉,扭臉看了留白道:「再有下次……你去跟三素罷。」說罷,轉過身子,仍舊沿著街邊往南。
留白見勸幾句,別說勸到主子心裡去了,倒惹的這位翻了臉,直要攆人去當和尚,不由苦了臉,悶悶隨在另個護侍身後。
周家別宛在哪,蕭儀早摸的透了。
三人沿了府衙門前大街,走到街頭便南拐,待又過了兩條巷子口,眼前便見座青磚碧瓦的小院。
院子里花木扶疏,幾株藤花枝子爬滿了粉牆,上頭一簇簇葉子似黃似綠,風一吹「簌簌沙沙」,將落不落。
蕭儀四下里看過,胸口悒鬱不由一掃而空,勾唇道:「不錯,倒是個清靜所在。」說罷,回頭一瞥留白,漫聲吩咐道:「上去喊門。」
留白低眉順眼,悶聲上前拍門。
「咣咣」拍了四五下,裡頭有人脆聲聲應了,且一溜小跑過來道:「來了!來了!是七哥還是十二哥?」
留白一怔,轉瞬便嗡聲嗡氣道:「我家主上來尋夫人。」
「……找夫人?」
腳步聲「咚咚」到了門后,須臾,門板「吱呀!」打開,北斗探出身子,兩隻大眼骨碌骨碌掃視了三人,脆聲聲問:「蕭郎君找我家夫人?」
人都站門口了,這不是廢話嘛!
留白啍了一聲。
蕭儀上前溫聲道:「烏七遇了險,現下暈迷不醒,某來……。」
「七哥受傷了?哎呀!」不等他說完,北斗「咣當!」搡開門,邊急哄哄擺手讓三人進來,邊伸了脖子回頭大喊:「夫人……夫人……七哥有消息了。」
自從前天下午,烏七去跟蹤兩個可疑漢子,隨後謝姜怕他勢單,又派烏十二去攆。
只是烏十二攆出城外,轉了幾圈子,找不到人,便只好垂頭喪氣回來稟報。
自此之後烏七便失了蹤影,到現在已有兩天一夜。
謝姜心裡隱隱覺得不妙,正尋思是不是找周啟要幾個兵士去找找……這會兒聽了小丫頭喊,忙提了裙裾出來,
她剛走下石階,恍然間便見蕭儀紫衫蕩蕩,由青石照壁後頭踱出來。
謝姜一怔,便問:「蕭郎君所來何事?」問過這句,轉瞬間想起來北斗剛才喊那一嗓子,便又問:「蕭郎君有烏七的消息?」
蕭儀看見她心裡便是一軟,只是心裡再是柔腸百結,想要上前如往昔那樣親近,卻也忍下來。只拿眼瞅了周圍,笑道:「夫人這園子倒是雅緻,不如領蕭某去賞賞景。」
這人顧左右而言他,且這處院子前頭便是大路,站院子里說話,顯然不妥。
這人既不想進屋,到園子後頭去問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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