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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暗相護事事顧惜

  留白上前揖禮道:「啟稟主上,潑墨已抓了韓君子。」


  只提韓君子而不提另外一個,想必是那個逃走了。


  蕭儀微眯了丹鳳眼,淡聲問:「現下韓君子在哪?」


  留白道:「潑墨押韓君子去了後園,卑職特來請主上示下。」


  想必屋裡這個小人兒……也是急於見見「收穫」。


  罷了,就讓她見見,總歸有自家在。


  蕭儀眸中似無奈又似寵溺,望了窗內問:「現下人已抓獲,夫人有什麼打算?」


  剛才聽見腳步聲,謝姜便下了床,又命新月拿了披風披上。


  這會兒再聽蕭儀刻意來問,謝姜輕聲道:「既然拿下了人,不如趁熱打鐵,能早些問出來幕後人是誰也好。」


  蕭儀聽了,一瞟留白道:「先去準備罷。」


  這個準備……顯然有收拾乾淨,弄的舒適好看些的意思。


  留白跟了蕭儀幾年,這個意思又怎麼會聽不懂。


  這漢子眉捎一抖,躬身揖禮道:「是,卑職明白,卑職告退。」躬身退了兩步,這才轉身出了正院。


  蕭儀便負手在廊下等著,直等謝姜出屋,這才與她一道踱下石階。


  如同時下許多富家世族一樣,別宛里也有關押犯錯奴僕,又犯錯姬人的刑房。


  刑房在花園西北角。


  遠遠望去,孤零零兩間石屋。


  上面既沒有窗戶,也沒有個可透光透氣的窟窿。


  只有扇寬不足三寸的小鐵門。


  蕭儀與謝姜兩人到了後園,留白早在外面等著,看見兩人過來,便抬手推開鐵門道:「主上……夫人。」


  兩人進去鐵門,謝姜見映著門並排擺了兩副榻座,便過去隨意坐了,這邊蕭儀也隨之就坐。


  坐妥了,謝姜抬眼去看韓君子。


  這會兒韓君子垂頭看著腳尖兒,連有人進屋,眼皮子都沒有撩一下。看起來不僅垂頭喪氣,更像是有幾分自忖必死,一切隨便的意味。


  又擺死豬不怕開水燙是罷!


  謝姜頰上梨渦一閃,道:「韓君子。」喊過這聲,見韓君子抬頭看過來,便又道:「你說……這回還有沒有人來救你?」


  韓君子嘴角一撇,鄙夷道:「只恨上回沒有殺了你這個妖婦,現下韓某落於你手,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莫說廢話!」


  剛才謝姜來後園,北斗與新月兩個自然是隨後跟著過來。


  兩人等謝姜坐下,便垂手站去一旁。


  這會兒聽見韓君子出言不遜……


  「還敢頂撞夫人,不想活了罷!」


  北斗是再也忍不住,跳上去一手揪住韓君子衣襟,一手疾快拿了木錘,劈頭蓋臉好捶一氣,邊捶邊道:「竟敢派人謀害我家夫人,打死你!打死你!」


  平常北斗慣常上低爬高,身子是利落無比。


  她陡然間毫無半點預兆似的下了手……


  潑墨頓時嚇了一跳。


  鬆手吧……怕韓君子萬一還手傷人。


  不松吧……北斗看上去身姿纖細,一付見人便三分笑的甜姐兒相,下手卻是又快又狠。


  這漢子不由抬起頭,求救似的去看自家主子。


  見了弒主仇人,急眼了下手也是常情。


  這丫頭倒是忠心。


  蕭儀眸光一閃,忍了笑道:「我看他打不過這個丫頭,鬆手罷。」


  「是,主上。」潑墨忙不迭鬆開韓君子。


  韓君子兩手脫出控制,忙抱住頭喊:「潑皮婦人!真真是潑皮……。」


  「潑皮婦人又怎樣?」他抱頭,北斗便掄起木錘,專揀他後背……身上,亂砸亂打:「敢謀害夫人!敢偷東西!」


  兩丈方圓的石屋,周圍一圈子人虎視眈眈。


  再門內站著潑墨,門外又守著留白。


  韓君子抱頭鼠竄也沒有地方可竄,捱了十幾錘,終於撐不住擺手道:「停!停!莫打了……我說!」


  這人挨了小丫頭幾錘便「繳械投降」,實在是大出蕭儀意料之外。


  蕭儀眸光一轉,看了謝姜道:「依夫人的意思……。」


  謝姜知道自從清溹湖自家遭了暗算,身邊這幾個就憋了一肚子火氣,現下抓了韓君子,北斗掄幾錘出了氣,可還有幾個……


  「行了,停手罷!」謝姜抬手,使手背向外扇了幾扇,等北斗意猶未盡退下去,便看了韓君子道:「本夫人只問一次,你們為何非要得到人皮畫?」


  剛才潑墨沒有鬆手時,韓君子鼻子上遭北斗搗了一錘,此時血水子滴滴嗒嗒,順著兩個鼻孔往下直淌。


  韓君子便扯了袖擺堵住鼻子,聲音囔囔道:「某也不大清楚……某隻知道這東西制起來萬分不易,且賣出去價值萬金。」


  屠殺全村老少,就為了萬兩金?

  謝姜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心裡有這個念頭,她便眯了眼仔細看韓君子。見他聳眉搭眼,垂頭喪氣,又不像是說謊話,便乾脆換了話題道:「你的主子是誰?這個你總清楚罷。」


  她這麼一問……


  韓君子臉色剎時一僵,僵了半晌,強笑道:「夫人……剛才逃走那個便是領頭的,可惜夫人沒有抓住。」


  謝姜見他眼中儘是狡詐詭瀾之色,顯然是避重就輕,沒有說實話,不由心裡一動,忽然想起來他上次挨打之後,說話漏風咕嚕的那串子「鳥語」。


  想起來這個,謝姜便眼珠一轉,稍稍捲起舌頭道:「……塗哥圓魚是你珠子罷!」


  她這麼含含渾渾,學著韓君子當初的咬字發音說話……


  韓君子立時臉色大變,剛張了嘴想說話,猛可里兩眉一跳,瞬間反應過來謝姜是「詐」他,便掩飾般冷冷一笑道:「什麼圓魚扁魚,某不知道。」


  還敢嘴硬!


  謝姜轉過去眼珠……向新月一瞟。


  新月心領神會,向謝姜抬手揖禮道:「夫人,奴婢新近制出來一種「失魂散」,既然姓韓的對夫人有問必答,不如夫人賞他嘗嘗新鮮。」


  對於這種挨不過便吐一點,稍一松便又狡計抵賴的貨色,謝姜知道新月多的是法子對付,當下一本正經道:「讓他嘗嘗失魂落魄的滋味也好。」


  得了謝姜應聲,新月轉身走到韓君子身前。


  也沒有見她有什麼動作,只圍著韓君子前後一轉,就又回來對了謝姜揖禮道:「夫人,且等一會兒。」


  屋子裡留白潑墨也算是見多識廣。


  蕭儀更是博聞強記。


  眾人見新月簡簡單單轉了一圈兒,揖過禮便站去北斗身邊,整一副「諸事妥貼」的架勢,均是有些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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