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兩般人兩種心情
謝姜嚇了一跳。蕭儀低聲道:「別說話,趁他沒有識破……起行!」
謝姜眸子一閃,耳畔便聽到「噼啪!」爆響,馬車陡然向前一竄!
「哎呀!」謝姜不由身子向後一仰,眼看後腦要磕住車壁,蕭儀忙又攬了她腰肢道:「小心!」
這人俯身而至,謝姜只覺得一股淡淡的,似苦似澀的葯香味兒撲面襲來,不由一愣,倒是忘了掙扎脫身,只抬了眼望過去。
蕭儀側身摟了謝姜,眸子里光彩閃閃爍爍,似乎帶了幾分笑意,又似有幾分關切,溫聲道:「磕著了么?沒有罷……。」慢慢鬆了手。
謝姜看他神色間坦坦蕩蕩,並沒有絲毫輕浮,想到要再問剛才為什麼「伸手劫人」,問了也是徒曾尷尬。
她便兩手撐住車板向後挪,待倚住車壁坐好,這才轉眸看了蕭儀道:「蕭郎君怎麼來了?」
馬車顛顛簸簸,馳的飛快。
蕭儀也仰身倚了車壁上,而後眸光下垂,由謝姜小臉兒上一轉,便又別開眼去望窗外,望了片刻,這才緩緩道:「我來……也不過是碰碰運氣。」
碰碰運氣?碰什麼運氣了
謝姜聽了眉尖兒一蹙。
蕭儀看她蹙了眉尖兒,審視般盯著自己看,不由嘴角一挑……倒似透出兩分自嘲,又似帶了幾分無可奈何,緩緩道:「看來我若是不解釋清楚,你勢必會往旁處想。」
謝姜心道……姓陳的裝模作樣,不知道安的什麼心思,你又恰巧趕來「救場」,想不往旁處想都難。
心裡這樣子嘀咕,她便眉眼低垂,做出來一付「洗耳恭聽」狀。
「想聽……那好,我就仔細說於你聽。」說過這句,蕭儀凝眸看了謝姜。
只見她眼睫長如羽翅般,在白皙透亮的肌膚上印下來一圈暗影,神情看上去說不出的柔順可愛。
蕭儀心裡一盪,嗓音更是又軟下來幾分,道:「那晚陳元膺去後花園,潑墨只聽見他與人說話,卻沒有查探到是誰,我便疑心別宛里有他的眼線。」
謝姜聽了心裡一動,抬了眼道:「郎君以為……。」
「不是以為,這種事總要講究真憑實據。」蕭儀見她看過來,便微微一笑,又道:「當時我按下不提,只讓潑墨去查,幸好今天查得了端倪,我便去正院……。」
謝姜眼珠一轉,道:「你以為陳元膺設計釣我出城,於是就來碰碰運氣?」
聽她語氣里隱含了幾分不滿,蕭儀心知她不定又想起來什麼不好的,便忍不住抬手揉了額角,無奈道:「又多想了,我以為你有準備,只是又怕萬一有甚麼閃失,就過來「碰碰……」
謝姜聽他索性省了「運氣」兩個字兒,不由覺得好笑,心裡覺得好笑,面兒上就露了絲笑意出來。
蕭儀這才鬆了口氣。
百步草亭離城不過十七八里,車夫一路上快馬揚鞭,又將馬車趕的飛快。
不過三四刻,一行人到了?陽城下。
「讓他們散了罷!」蕭儀掀了帘子吩咐留白,留白應了是,應罷,回頭拿了馬鞭向後一揮,方才一直跟了馬車的上百個灰衣漢子便三五個一撥,十來個一夥散了。
其時天色漸近傍晚,睌霞層層滾滾,幾乎將半個天空染的一片火紅。
待放了車帘子,蕭儀轉眸看了謝姜道:「不如回去手談兩局壓壓驚。」
想下掑就直說,居然會找這種借口,謝姜一時啼笑皆非。
只是再可笑,鑒於剛才蕭儀立了「大功」這個份兒上,謝姜爽快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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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漸暗的時候,陳元膺也回了櫟陽。
只他進了城卻不回萊籽巷,陰沉了臉掀起錦帘子吩咐道:「去驚濤別宛。」
郭北一怔……怔仲過來便揖禮道:「君候已數月沒有去過那裡,不如屬下先行派人去準備。」
「啍!」陳元膺眸光一閃,厭惡道:「那些個姬人整天只知道捻酸吃醋,本候恨不得……。」
說了半截兒,元膺忽然想起來謝姜。
他從來都是無往不利,所向披靡,今日本以為絕計會手到擒來……
原本他打算的極好,像他這樣的人,身份容貌自不用說,又心計手段兩相俱備,這一出馬,軟語溫存幾下……再言語撩撥撩撥,謝姜再是貞潔矜持,見了他這番,還不立刻骨酥身軟……
哪曾想,他一把手段用了半截兒,謝姜沒有丁點兒反應不說,又恰趕上周啟橫插一杠子……
眼看到手的東西轉瞬間飛去了九霄雲外,元膺想來想去,想那一介小婦人,也膽敢三番四次將自己玩弄於掌股之上,不由又是咬牙又是憤恨,自言自語道:「不過是一介婦人,竟然敢跟本候作對,惹惱了本候,本候乾脆綁了人……就算琅琊王氏又如何?」
想到這一層上,他心裡火氣才稍稍熄了一些,當下便悶悶坐了,在心底將謝姜用百般手段「折辱」個夠本兒,這才略感快意。
只他心裡是痛快了,因剛才幻想的手段極為不堪,身下卻又起了「火」。
元膺掃眼看見袍服底下,便又咬牙切齒去捶車壁,恨恨道:「走快些!」
聽他語氣不對,郭北不知道他發什麼脾氣,又不敢問,只好催促眾人快些走。
馬車進了南城,駛到一座宅邸前停下來。
元膺下了馬車,其時郭北上前喊了門,他便徑直進去。
自他吩咐了要來城南,行舟便先走一步過來準備,此時正廳里早備下酒菜,又五六個姬人打扮的花枝招展,齊齊站在廳前等候。
元膺到了廊下,不進正廳,更沒有半點飲酒取樂的意思,不看旁的那幾個美姫,只挑了叫青峨的姬人相陪。
這個青娥容貌艷麗無雙,原來是陳國一個權貴的寵姬,服侍元膺之前,早被人調弄的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在床帷之間,端是一把好手。
因此陳元膺出陳國時,旁人不叫,只點了她隨行服侍。
陳元膺是個風流性子,於女色上又從來不曉得節制,原來一天也離不得她,只這回不知道怎麼回事,一連幾個月都沒有來宅里留宿。
青峨正自艾自憐,頗為傷神時,元膺來了。
青峨便歡歡喜喜,扶了元膺進屋。
要像往常,兩人進了屋便是脫衣扯裙,早去榻上滾作一團。
這回青峨也是空曠的久了,待反手關了房門,便轉過來,兩手摟了元膺細腰,拿臉頰在他胸前蹭了幾蹭,而後仰了小臉兒,一雙眼裡春情蕩漾,直似要滴出水來,看了他道:「郎君……妾服侍郎君寬衣可好?」說著話,便抬手去解他掖下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