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6 送信

  時間只有一天,陶寶只領著黛玉和雪雁在碼頭附近轉了轉,找到回大清的船隊,把黛玉寫的平安信託人帶回去后,在天黑前回到了船上。


  雖然只在碼頭附近逛了一天,但是卻對黛玉的心理,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原來女人也是可以出門幹活的,她們可以做得比男人還好,光著腳其實沒有什麼,露胳膊露腿也沒有什麼。


  回船上后,黛玉又開始拿陶寶送她的簽字筆開始給父親林如海寫信。


  先生說,再過幾個月船還會靠岸,到時候她又可以給父親送信了,她要把一路上的見聞都寫在信里,寄回去給爹娘看。


  陶寶把蠟燭挑得亮一些,方便黛玉寫信,交待雪雁好好看著小姐,便出了房間。


  上船前高武說沈三老爺找她,她得過去看看。


  下了船,陶寶又上了後頭沈岸那條船。


  船上船下很是熱鬧,聽船上的商人說,這沈三老爺又在暹羅弄了一批香料,想來這些人正在上貨。


  沈岸就站在甲板上,見到陶寶過來,招呼著身旁的小廝迎了上去。


  」陶姑娘,你來啦,這暹羅人民風開放,可還習慣?「


  陶寶抬眼打量今天這穿得跟聖誕樹似的沈三老爺,嘴角輕挑:

  「非常習慣,看著挺有趣的,要是大清的女人能那麼鬆快就更好了。」


  小樣兒,穿比基尼的姐都看過,拿這個打趣姐,太嫩。


  「高管事說您找我?」陶寶走上前,挑眉一笑,「給我退傭金的?」


  沈岸笑臉一僵,不自在的清咳兩聲,身旁小廝會意,把手上一直端著的盒子遞到陶寶面前。


  「喲,這是?」陶寶誇張的往後一跳,詫異的看著沈岸。


  「這暹羅盛產香料,這是送給陶姑娘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味道,便一齊都裝了點。」


  說著打開那盒子,裡面是六個香包,包裝精緻,光看包裝就知道花了不少錢。


  「陶姑娘,你喜歡嗎?」沈岸笑問道。


  「阿嚏!」


  陶寶往後退了兩步,忍不住又是一個大噴嚏,揉了揉鼻子,抱歉的看著沈岸:


  「對不住,我對香料過敏,阿嚏!」


  「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阿嚏,我先撤了,改日再聊。」


  說完,陶寶不停扇著手,逃也似的走了。


  看著面前端著盒子傻眼的小廝,沈岸惱羞成怒,一把拿過那盒子扔進了海里,甩袖離去。


  「這,哎,老爺您等等我!」


  小廝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盒子消失的地方,趕忙追上自家老爺。


  第二天一大早,船隊重新出發,離開海灣。


  五天後,穿過馬六甲海峽,駛進印度洋,一路南下往非洲好望角駛去。


  三個月後,隨著沈家船隊進入非洲海岸線,黛玉寄過去的信也抵達了京城。


  陶寶寫的地址是揚州林家,兩個月前信到達揚州,而後由李伯親自帶著信上京城,來到了賈府。


  原本林如海早就在京城安排好了住處,誰成想,老太君竟然親自帶人來碼頭接人,再不願也不好拂了老人家的意。


  於是夫妻倆就在賈府住下了,這一住,就住了四個月,從春天住到了夏天。


  李伯帶著信上門時,林如海剛剛下朝,與兩位舅兄一起在花園亭里納涼,而那信卻是送到了園子另一處,賈敏哪兒。


  原是李伯路上被王熙鳳的丫頭給截了去,那丫頭以為,找她們姑奶奶和找姑爺是一樣的,為了在賈敏面前邀功,便把人帶去了園子里。


  今天太陽好,老太君要去園子里散散心,這整個府的夫人小姐幾乎都來齊了,擠擠挨挨一大堆人。


  獨獨就賈寶玉一個小子,其餘全是女人,李伯一見這架勢,心裡就是咯噔一下。


  賈敏反應過來來人是李伯,詫異道:「可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李伯你怎麼過來了?怎麼不去找老爺呢?」


  李伯垂頭,眼睛都不敢亂瞟,這滿院子的女人,他這老臉可真是要躁死了。


  正要稟報自家夫人呢,沒想到那領人來的小丫頭先開了口:

  「回姑奶奶話,這老伯是來捎信的,說是表小姐來了信,奴婢見姑奶奶想念表小姐,先把人給姑奶奶您帶過來了。」


  說著話,臉上還帶著笑,只以為姑奶奶會賞自己呢,目光期盼的看向賈敏,迎來的不是讚賞的目光,反倒是凌厲的怒視。


  「璉哥兒家的,你這丫鬟該好好管管了!王嬤嬤,你領李伯去前院找老爺吧,看把李伯給躁的,這大熱天可別上火著了暑氣。「


  賈敏臉色非常不好看,狠狠瞪了那丫頭一眼,給身旁的王嬤嬤去眼神,讓她把李伯帶過去。


  眼見王嬤嬤領著人要走,王熙鳳趕忙給賈寶玉遞了個眼色,賈寶玉會意,上前去,張著手臂攔在了王嬤嬤面前。


  「嬤嬤留步,這老伯都把信帶來了,何不先把信留下,想來祖母也想看看呢。」


  得了侄女的眼色,王夫人也走到賈敏身旁道:

  「即是信來了,妹妹且先留下吧,也讓大傢伙看看這出國遊歷見識到了些什麼東西呀。」


  王夫人一邊笑著,一邊對自家兒子使眼色,她倒要看看這個傲氣的姑奶奶會如何做,什麼出國遊歷,一個丫頭還能比男人有見識了不成?


  這番動靜引起了賈母的注意,由迎春姐妹幾個扶著走上前來。


  「怎的了這是,都堵在這做什麼?」賈母從賈敏幾個的臉上挨個掃了過去,一直掃到了賈寶玉哪兒。


  「乖孫,你那是攔著誰,怎的那麼沒有規矩!」


  嘴上呵斥著,面上卻是帶著笑意,顯然不是當真怪罪,不過是故意說笑罷了。


  這次不用嫂嫂母親打眼色,賈寶玉便主動道:

  「祖母,這老伯帶了表妹的信來,姑母讓人走,孫兒卻想這人把信留下再走,祖母不是時時念叨著她嗎,孫兒倒是想看看她有沒有念叨您。」


  寶玉嘴巴撅著,看得賈母好笑,轉頭對王夫人道:「你這小子這是吃他表妹的醋了呢,行行行,祖母我也想看看,敏兒啊,讓那老僕把信留下再走吧。」


  母親發話了,賈敏無法,命李伯把信留下,讓王嬤嬤趕忙把人帶走了。


  再不走,怕是連陶姑娘給夫君留下的信也得留下了。


  十幾年沒有回來,賈敏沒想到父親去世后這府里越來越沒有規矩。


  看著周圍那一雙雙好奇的眼睛,賈敏心裡苦笑,剛剛那做錯事的丫頭,璉哥兒家的連一句懲罰都沒有,她一個外嫁女還能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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