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3 他大姑啊

  莫媽見陶寶和孩子走過來，上前抱起狗蛋，又給他抹掉鼻涕，這才招呼陶寶一起走。


  一邊走一邊有點拘謹的笑道：「他大姑，昨晚上睡得還習慣嗎？」


  陶寶現在是了解莫小花的平生，但對自己現在的身份知之甚少，也想套話。見莫媽面對自己時有些拘謹，猜測自己的人設應該不是特別好相處的人，便面色淡淡道：

  「還行，能睡著。」


  聽她這麼說，莫媽有點尷尬又有點不好意思，帶著歉意朝陶寶笑了笑，「家裡條件是比不得鎮上的，你住不習慣也是正常，一會兒回去嫂子把被子都拿出來晒晒，今天太陽大，晚上被子曬軟和了，睡著舒服些。」


  「不要這麼麻煩的，左右不過是睡幾夜。」陶寶試探著回了這麼一句。沒想到莫媽立刻一臉吃驚道：「怎麼的，這是還要回鎮上去啊？表姑和表姑爺都不在了，家裡的房子你也賣出去了，現在就剩你一個人，來嫂子家住著你就放心住著，咱們不是那外人，就是住一輩子也住得，只要你別嫌棄家裡這條件，隨你住到啥時候！」


  莫媽也是真急了，陶寶現在一個無父無母的大姑娘家，就只有她們莫家這一個親戚，她們又是長輩，自然也得照顧些，自然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去外邊住。


  「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就在嫂子家住著，要是你走了，你哥指不定怎麼埋怨你嫂子我呢，不曉得的還以為是我把你擠兌走的。」


  莫媽這麼說著，應該是有點生氣了，陶寶本來就是套話才這麼說的，現在見套出這麼多信息，自然是笑道：「嫂子，是我之前想岔了，嫂子待我這般好，我不走了，天天賴在你家，你可不許嫌棄我啊。」


  「去去去，說的哪兒的話，什麼你家我家，是咱們家，你儘管住著吧，誰敢說道你你就告訴嫂子，看我不去撕了她的嘴。」莫媽故做兇狠的說道。


  陶寶只是笑，又與莫媽聊些日常，等到家時，已經基本上把自己的情況弄清楚了。


  現在這個大姑的身份，相當於是一個父母雙亡，來表哥家投奔的設定。


  莫家的房子還是木房，不過四周圍了圍牆，中間有一個很大的院落，裡面中了一些時令蔬菜。


  剛進門，便見到一個小女孩從廚房裡走出來，小小的身子提著半桶潲水，有些吃力的往屋后豬圈走去。見到陶寶和莫媽回來，喊了聲「大姑，媽」，繼續提著潲水往豬圈走。


  莫媽顯然已經習以為常，也沒有上前去幫忙，放下狗蛋往廚房走去。


  「花兒，飯你煮好了沒？」莫媽在廚房裡大聲問道。


  莫小花從豬圈邊探出頭來回道：「已經煮好了，在灶上溫著呢。」


  聽見廚房裡的莫媽說曉得了，這才回去想要提起木桶倒潲水。這木桶本身就厚重，莫小花不過六七歲，手勁卻不小，提起半桶潲水也還勉強可以。只是豬攔太高，她舉著還是很吃力。


  「我來吧。」


  莫小花只覺得手上一輕，抬頭看去，見是自家剛從鎮上來的大姑，小姑娘有點吃驚。


  她還以為這鎮上來的大姑是個愛講究的呢，沒想到居然會幫她倒潲水。


  陶寶輕輕鬆鬆把潲水倒進豬槽里，回頭就見自己的委託人張著小嘴吃驚的看著自己，好笑道：「怎麼這麼看我？是不是被你大姑我的美貌給迷倒了？」


  被陶寶這麼一打趣，莫小花覺得有點害羞，細聲細氣道：「不是。」


  「啊？不是啊，我很醜嗎？」陶寶語氣誇張的問道，一副我很受傷的表情。


  莫小花見她又莫名其妙的生氣了，慌忙搖頭道：「不是不是，大姑你是咱們村裡最好看的。」


  陶寶破涕為笑，也不再逗她，見豬圈裡養了兩頭豬，知道這點潲水不夠，提著木桶往廚房走去。


  莫小花趕忙追了上去，直說她可以自己來。陶寶當然不會讓她動手，指著堂屋裡舔鼻涕的狗蛋道：「你去幫你弟洗一下臉，看著臟死了！」


  莫小花也覺得弟弟那樣子噁心得不行，不再追著陶寶要桶，去廚房舀了盆熱水給狗蛋洗臉。


  小孩子都不喜歡大人幫他們擦鼻涕，因為會覺得很不舒服，所以莫小花完全是追著狗蛋給他洗臉，等陶寶喂完豬，姐弟倆都還在滿院子跑。


  不過狗蛋腿沒自家姐姐長，不一會就被他姐逮到，哭得雙眼紅彤彤的，模樣好不可憐。


  收拾好弟弟，莫小花給他一根竹蜻蜓打發他自己玩，轉身就要進廚房去幫忙，卻發現自己又讓大姑給攔住了。


  「小花啊，大姑在呢，你陪你弟玩，我去幫嫂子。」陶寶笑著把莫小花推出廚房，自己走進去幫莫媽打下手，徒留一臉懵逼的莫小花站在院里。


  「姐，跟我一起玩嘛~」狗蛋拿著竹蜻蜓來到莫小花跟前，不停扯她衣角。


  莫小花想喊弟弟自己去玩，還沒來得急拒絕，廚房裡又傳來她大姑的笑聲。


  「小花啊，好好陪弟弟玩，大姑給你們做好吃的。」


  「姐，陪我玩嘛~」狗蛋繼續擰她衣角。


  莫小花點點頭，拿起弟弟手上的竹蜻蜓給他做示範，滿院子里都是狗蛋興奮的尖叫聲。


  陶寶是說了要給倆孩子做好吃的，於是便在莫媽的默認下，把儲物櫃里的雞蛋拿了三個出來，親自下廚做了碗雞蛋湯。


  全程觀摩陶寶做飯的莫媽表示自己驚呆了，她還是第一次見人一隻手同時打三個蛋，不但手上花樣玩得溜，連做出來的湯似乎都比一般人做得好吃。


  那香味飄出來，許久沒吃葷腥的莫家人給饞得口水直流，特別是剛進門的莫爸，老遠就聞到自家院子里飄出菜香，連疲憊的身軀也鬆快了許多。


  飯間，莫媽先吃完，放下碗筷便道：「良哥，明早我同張嫂子去打標記，後天你去上工，田地里的事先放放，這段時間地里該種下的也種了，剛剛好得閑，先把開馬路的事弄完，以後通車了，咱們的日子才有奔頭。」


  「行，照你說的辦，只是花兒，明天趕集怕是去不了了，咱們下次再去吧，你看成不？」莫爸看著莫小花問道。


  原本如果孩子媽不去打標記，明天的集市是要去的，只是地里還有點活沒幹完，怕是去不成了。


  莫小花不說話，喝完雞蛋湯便一直盯著堂屋角落裡那一小捆葉煙發獃，一句話也不說。


  見女兒鬧脾氣，莫媽又氣又心疼，孩子還小隻想著去集市裡玩會兒，可家裡事情多，大人都走不開，家裡還有個更小的需要女兒照看，她們做父母的也沒得法子。


  「那葉煙可以捎給你叔公去幫你賣，得的錢歸你自己收著，媽不收你的行不？」莫媽勸道。


  莫小花還是不吭聲，但陶寶能見到她開始掉眼淚，獨自哭了一會兒，這才打著嗝回道：「那下次，嗝，下次我要買，嗝，買一對花……」


  見女兒妥協，莫媽當然什麼都依她，連連應道：「行，反正那葉煙是你自己曬的，得的錢你自己想買啥就買啥，媽不管。」


  雖然母親這麼說，但莫小花已經知道那只是哄她的玩兒的，真賣了錢，能留下五毛錢給自己買對花就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