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心病
第二日黎傾城醒來，旁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她摸了摸，還殘留著餘溫。
門被打開，寫琴和暖書端了一盆水和衣服進來，兩人臉色看得很喜悅。
寫琴把水放下，開心的走了過來，「小姐你醒啦？」
「帝子錦他走了有多久了？」
暖書伺候她更衣，把衣服褶皺理好，「王爺已經走了有一陣了。」
「為什麼都不叫醒我？」秀眉微蹙，看著空蕩的位置，有些責備。
擰了擰帕子，遞給黎傾城，寫琴莞爾笑著，「是王爺不讓我們叫醒小姐的，王爺說讓小姐多睡一會。」
胡亂的在臉上摸一把，看著兩人奇奇怪怪的表情，「你們有什麼想說的？」
「小姐，」暖書高興得手舞足蹈，「你和王爺是不是……會不會有小寶寶啊。」
黎傾城怒著敲她的頭，「想什麼呢你！」
暖書性子比較穩，平時也少愛說話，怎麼這性子越發像流畫和嫵棋了。
兩人失望的垂下頭，她們還以為……
「收拾收拾，去探探老夫人吧。」
今日天氣不錯，太陽掛得老高。一向微冷的天氣也散開，陪老夫人在府里慢慢散步居然還熱起來了。
「難為你有心了，」老夫人有人陪，心裡高興兩分，話也就多了。
「也就你這個還來看我這個老婆子，吟兒嫁到太子府，雖然近，但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哪能動不動就回來。杉兒又是一個關不住的性子，天天往府外跑，柯兒在邊關，紹兒一家又在暨城任職，好好的一大家子，見團圓見一面就難哦。」
桂嬤嬤跟在後面三四步的樣子，聽著老夫人的話，心裡替老夫人苦，老夫人多想一家團圓闔家歡樂，可是終究是難啊，怕是大小姐心裡的坎也難過。
樓翰柯和樓翰紹是樓家的第二子和第三子，本來以樂歸侯府的地位和手段，可以輪不到樓翰柯去邊關守著。
偏偏樓翰柯從小愛習武，又立志要報效祖國，家裡人都反對，他就一個人偷偷隨軍隊去了邊關，很久以後才寄書信一封，樓先致自知攔不住他，也就任由他去了。
樓翰紹從小文采斐然，得皇上賞識，就讓他去治理暨城，這一去就是七八年，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
人老了就想兒孫滿堂，環繞膝下，唯有樓翰紹娶妻生了孩子，偏偏又在暨城，老夫人難免感到落寞。
「那祖母還說想把縵杉早點嫁出去，」黎傾城揶揄她，嗤嗤笑著，「要是連縵杉都嫁出去了你不就是更無聊了。」
「你這孩子，」老夫人點點她的額頭。黎傾城佯裝疼，「我倒是希望她嫁出去，能早日生個寶貝孫子給我就好了。」
不欲讓老夫人不開心，黎傾城經意問道，「怎麼今日不見母親？」
聽到這樣問，老夫人愁雲密布，憂心忡忡，「你母親去太子府見吟兒了，吟兒身子一向是好的，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身子骨弱得不行，請了很多太醫看也不見好。」
黎傾城心知是怎麼回事，卻也不說出來，驚訝道，「姐姐生病了？那我得去看看她！」
「難為你有心了！」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吟兒哪裡是有什麼病，不過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偏偏這個心病她們不能替她去醫治！
黎傾城心裡愧疚，這個事她也有份，神色奈奈，「傾城在這裡也沒有什麼親人，辛虧祖母憐憫我，才讓傾城有了依靠。」
但是自己卻要瞞著她們做對不起她們的事情，心中帶有兩分愧疚。
老夫人慈愛的盯著她，她聽杉兒說傾城在無父無母，以為家中生了變故，也不敢提及，怕觸了她的傷心事。
「傾城，」老夫人早已經把她當做親生孫女來看待，對她的事情也上心，「你與錦王……你住在錦王府妥當嗎？」
老夫人話沒說完全，但是黎傾城心中也明白她想要問的什麼，她一個女子家的，住在一個王爺家裡，恐有不妥，而且外面有一些傳言，老夫人怕傷及黎傾城的閨譽。
知道老夫人是為自己好，黎傾城也就解釋兩句，「祖母且放心，我沒事的，外面流言什麼，嘴長在別人身上，我又不能賭上別人的嘴不是。」
哪有一個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名聲的，老夫人頗為擔心的看著她，錦王對傾城的態度她也是看在眼裡的，意味深長道，
「傾城，現在你也是樂歸侯府的人了，但是想要與錦王在一起，你的身份還是不能的，而且你知道錦王的身體……」
垂下密而卷的睫毛，黎傾城不為所動，老夫人她什麼都知道了，她想提醒她兩句，第一，你的身份還配不上帝子錦，第二，帝子錦活不過二十一歲。
老夫人把她的神情看在眼裡，錦王雖然身體有恙，但是皇上也不會允許他娶一個普通的人，必定他的身份擺在那裡。
她知道傾城千好萬好，她也可以去替求一求機會，但是最主要的是錦王的身子，說句大不敬的話，她可不想傾城年紀輕輕就守活寡。
黎傾城雖然帶走兩分氣，氣她這麼說帝子錦，但是老夫人真心實意是在替她考慮，她也不是沒有心的人，「傾城多謝祖母，傾城知曉了。」
「傾城，你要不搬到府里來吧，這樣杉兒也不用一天就往外跑，你還可以過來時常陪我老婆子嘮叨嘮叨。」
老夫人以為傾城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不由滿意道。
「傾城謝過祖母的好意，傾城已經住習慣了，搬來搬去也麻煩。如果祖母嘮叨，傾城時常回來就是了，到時候還希望祖母不要嫌棄傾城跑得勤。」
她怎麼可能搬到樂歸侯府來，她在錦王府來說相對自由得多，來樂歸侯府豈不是處處得小心行事，而且她還要等帝子錦回家，最重要的是防止他毒發。
老夫人轉念一想也是，傾城搬過去搬過來的，要是被有心人加以渲染出去，難保不會說些難聽的話出來，隨即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那就依你，不過祖母巴不得你天天來。」
老夫人笑呵呵道，黎傾城也頓時鬆了一口氣，她生怕祖母非要她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