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 收穫
鼓浪洞天,漁歌唱晚。廈門之行波瀾不驚,劇情的發展節奏也是按正常倍速進行的,此行嚴寒最大的收穫就是小南依舊對嚴寒充滿信任,否則小南也不會蠢到不知道和一個男人一起旅行的意思。在到達廈門的第二天晚上,嚴寒和小南去了廈門大學,在圖書館前的一處池塘邊,嚴寒終於把存在心底多年的話說了出來,這是嚴寒第一次明確地當面向小南表達了自己的愛意,小南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也許當時的小南,還需要一點兒時間去調整自己的心態和開啟一段新的感情,但無論如何,嚴寒已經在廈門「重生」了。
饒有意思的是,在廈門大學的時候,嚴寒還問了小南一個問題:「小南,你知道嗎?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埋藏在心底,一直想問你,但也一直沒有機會。」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小南說。
「什麼?你知道?那你說說看。」嚴寒說。
「我不會說,你最好也別問,活在當下也許是最好的。」小南說完,神秘地一笑。
此時,林蔭道旁,鳳凰樹下,兩個學生情侶模樣的人低頭談笑著走過,像極了十年前的嚴寒和小南。
三天以後,回到深圳的嚴寒和回到上海的小南開始了密切聯繫。早晨,小南會發來信息問嚴寒起床了沒,並督促嚴寒吃早飯;中午,嚴寒會告訴小南上午做了什麼以及下午的計劃安排;到了晚上,一開始是簡訊交流最後互道晚安,後來變成煲電話粥,再後來隨著微信的逐漸普及,微信語音通話就成了兩人最主要的溝通工具。
為解相思之苦,嚴寒迫不及待地再次去上海找小南,這一次小南來機場接了嚴寒,嚴寒在虹橋機場租了一台豐田凱美瑞,兩人開心地沿著延安路高架一路向東。那天傍晚的上海,剛好雨過天晴,陽光找到幾個縫隙從厚厚的雲層中斜射下來,呈現出一幅美輪美奐的絕妙天色,彷彿是宮崎駿動漫中畫出來的一樣,小南被眼前的景色驚艷到,大呼浪漫,這一刻,兩人的手十指相交,緊緊地握在一起,這一幕,也在嚴寒和小南的腦海中定格,成為兩人戀愛回憶的標誌性畫面。
剛開始相戀的兩人總是如膠似漆、熱情似火的,嚴寒和小南也不例外,如果那時候上海有接吻大賽,嚴寒和小南應該可以斬獲頭名,更何況嚴寒和小南是這種小別再相聚。
然而異地戀又是痛苦的,嚴寒原計劃每周四或周五飛上海,周日晚上回深圳,可每往返一次的耗費就在4000~5000元,所以沒過多久嚴寒的錢包就開始餘額不足,在綜合考慮出行成本的情況下,嚴寒無奈只能降低出行頻率。
「告訴你個好消息!下周深圳有個會議,我們公司派我過來。」小南的一條微信信息躍然於嚴寒的手機屏幕之上。
「真的嗎?太好了,我們之前還商量著什麼時候你來深圳玩兒玩兒,這下正好碰上了。」嚴寒高興地立馬回復。
「我想好了,展會是三天,是下周三到下周五,然後我下下周一再請一天假,這樣連著下個周末我們可以一起玩兒三天。」小南說,「我不管啊,你要帶我去歡樂谷,還有海邊。對了對了,我還要吃砂鍋粥、潮汕牛肉……」
「好好好。我們吃遍深圳。」嚴寒說。
嚴寒很高興,同時又苦笑地看著手機,異地戀就是這樣,相聚的時間是如此的珍貴,為了在一起,不得不用心盤算著、計劃著。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到深圳的第二天晚上,小南來月經了,有的女人來月經就彷彿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似的,臉色發白、渾身發冷,小南就是這一類。嚴寒聞訊跑到小南住的酒店,小南此時正窩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的,看到嚴寒來了,也顧不上他,嚴寒一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知道坐在小南的身邊,不停地說著毫無意義的安慰的話。
「你安靜點兒好不,說有什麼用?還越說越煩躁。」小南有些不耐煩。
「那我現在能做些什麼嗎?」嚴寒問。
「你……你去外面找找哪裡有紅糖水賣,買一碗回來,我喝了會好點兒。」小南說。
嚴寒猛地想起大學時小南有一次來月經,自己去給小南買紅糖水的事情,隔了這麼多年,居然忘了這招。
嚴寒趕緊出門到處找有賣紅糖水的店子,終於在過了三條街的一家粥鋪買到了。喝了紅糖水的小南休息了大約半個小時,感覺身體舒服了一些,覺得自己剛剛對嚴寒凶了一點兒,她略帶歉意地摸了摸蹲在一旁的嚴寒的手,說:「唉,感覺一切都被打亂了。」
嚴寒抓緊小南的手,關切地問:「怎麼樣?舒服些沒?」
「好多了,有你在就好。」小南說。
「好好休息,打亂就打亂了,下次再來就是。」嚴寒說。
「那不行,計劃了那麼久,沒事的,今晚休息好,明天應該就沒事了。」小南說。
「真的嗎?別逞能啊。」嚴寒說。
「放心吧,年輕人身體就是恢復得快,哈哈哈……」小南笑道。
聽到小南爽朗的笑聲,嚴寒皺成「川」字的眉頭終於舒展了開來。
第二天,嚴寒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小南在賓館休息,反正展會也是最後一天了,最後一天一般不會有什麼人,而且到了中午就開始撤展了,也沒有小南什麼事情。小南聽從嚴寒的建議乖乖地待在賓館休息,嚴寒則沒閑著,一方面回到公司處理一些緊急的業務,另一方面為明天的行程做著計劃,提前熟悉線路並預訂門票。嚴寒心裡希望小南能對深圳之行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深南溢彩,僑城錦繡。小南是那種待不住的人,雖然身體還有些許疲憊,但心早就放飛到深圳的九霄雲外了,一大早,嚴寒接上小南就直奔華僑城的歡樂谷,小南顯得很興奮,開心得像個孩子,她跟嚴寒說今天的目標是玩兒遍所有項目。也是巧了,當天的歡樂穀人不算多,兩人沿著地圖指示挨個兒玩著、逛著,不一會兒,終於來到了雪山飛龍(過山車)項目前。雪山飛龍是歡樂谷的王牌項目。它長度為662米,高度38米,共有四個迴環,是中國第一座懸挂式過山車。嚴寒對這個項目是有所忌憚的,畢竟自己上一次坐過山車可以追溯到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小南興緻勃勃、躍躍欲試,嚴寒勸道:「這個太刺激了吧?你不怕嗎?」
「沒事沒事,刺激才好玩兒啊,走吧走吧。」小南說。
「萬一玩兒下來我們倆都一起吐了怎麼辦?」嚴寒試探著說。
「不會的,哪裡那麼脆弱啊,快走啊,一會兒排隊的人就多了。」小南急不可耐。
當天歡樂谷的遊客確實不多,平常雪山飛龍正常排隊時間都是一小時以上,當天居然15分鐘左右就排到了,上車前,嚴寒有些猶豫:「要不我就在這裡等你?」
「好吧,也不強求你,要是實在不敢那就等我吧。」小南說。
幾個已經坐上過山車的遊客見到嚴寒退卻,就在一旁起鬨,其中一個30多歲的女人不懷好意地說:「美女,你男朋友不敢上,你就坐我朋友旁邊吧,正好空了個位置。」
那個男人打量了一下嚴寒,笑眯眯地說:「沒事,我會保護她,放心吧。」
旁邊的人又笑道:「不敢上,女朋友就跟別人玩兒嘍。」
嚴寒氣憤難當,他看了看小南,小南順勢說:「那我就坐他旁邊了啊,我其實也怕啊,萬一有什麼事,也有人可以幫我……」
「好了,我上!」痛苦的決定通常都是一瞬間做出的。
雪山飛龍果然名不虛傳,隨著過山車的起伏與翻轉,小南瘋狂地吶喊著,那一刻,她似乎把心中的苦悶都叫了出來,也似乎在用這樣一種方式,向過去正式告別。
「再也不坐了,再也不坐了,也許是年齡大了,小時候坐過山車覺得沒一點兒問題的。」四個大迴轉下來,小南也扛不住了,顯然她是低估了這個項目的威力,同時又高估了自己身體的耐受度。
「我剛剛覺得還好,也許是憋著一肚子氣,就一心想著要保護你,就轉移注意力了。」嚴寒說。
嚴寒突然感覺臉上被溫柔地觸碰了一下,原來是小南親了自己的臉,這感覺就像大夏天吃到了冰鎮的西瓜正中間的那一口。
「大頭你真好,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哦不,全宇宙!」小南說。
聽到小南再次叫自己大頭,嚴寒的心被觸動了一下,眼前的這一切,嚴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僅僅就在幾個月前,嚴寒還單戀著小南,兩人還距離千山萬水,而現在,小南以女朋友的身份依偎在自己身旁,嚴寒感覺恍若隔世。
「想什麼呢?聽說上海迪士尼樂園3年後要開業,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上海迪士尼玩兒怎麼樣?」小南期待地說。
「好啊,沒問題。」嚴寒說。
「太好了,我還有好多想去的地方,我還想去看奧運會、世界盃,想去世界各地體驗不同的風景。」小南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透著滿滿的期待。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周一,嚴寒送小南去機場,小南一路上沒怎麼說話,總是一副略有所思的樣子,嚴寒問小南怎麼了,小南卻總是說沒事,只是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臨別時,小南對嚴寒說:「好好照顧好自己,別忘了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最重要的是什麼?」嚴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在一起啊!難道一直這樣聚少離多啊?」小南說罷,抬手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就轉身向安檢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