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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記仇

  只見巴爾汗出了門來,專撿那牆角壁根行走,將身子掩在月色的陰影之中,再加上他一身的黑色,若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走了有一頓飯的功夫,巴爾汗便來到了一處城牆下邊,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飛爪,拿在手上掄了幾下,使勁一扔便扔上了牆頭。緊接著抓住繩子抻了幾下試了試,便「蹭蹭蹭」好似靈貓一樣便往上攀登而去。


  就在他快要爬上城牆時,突然看見城牆裡探出一個頭來,嚇得他一激靈,停下了動作。


  「是你?」巴爾汗仔細看了看,看清了那人的面孔,正是在謫仙酒樓一腳便將孫婆婆的兒子踢飛的少年。


  「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少年正是陳鵬。


  「在酒樓中,我看見那小鬍子給了你一個錦盒。你自以為無人知曉,卻被我看在了眼裡。我出了酒樓便躲在一邊等你,跟著你到了那小巷子,聽到了你和那老太太說的話。這一天,我就一直躲在一邊等你冒頭呢。」


  巴爾汗心中驚疑不定,照理說這少年跟著自己,應該是在自己後邊,怎麼著突然就上了城牆了,著實有些蹊蹺。他卻不知陳鵬是個修士,兩條腿上的足少陰經已經打通,腿上力量了得。這麼高的城牆,對於普通人來說也許是個大大的障礙,但對於陳鵬來說,卻能夠一躍而上。


  「你想幹什麼?」


  「你把那錦盒拿給我瞧瞧。」


  巴爾汗低頭看了看腳下,離地已經有三四丈高,只要這少年將掛在城牆上的飛爪掰開,只怕自己立刻就掉下去摔個骨斷筋折。再抬頭看看那少年,只見他臉上還帶著笑,看起來倒是和和睦睦的,但巴爾汗卻不認為這個少年會放過自己。


  「好,你要瞧,就拿給你瞧瞧。」巴爾汗伸手便向懷中掏去。


  陳鵬看著倒也不怕,就算他掏出來個什麼飛鏢暗器,自己也完全有把握躲得開。自從覺醒了元氣,不僅是力量大了不少,五感和反應速度,也比原來要靈敏了一大截。


  只見巴爾汗掏了半天,手拿了出來,手上卻是沒有拿任何的暗器,而是掏出了一個紙包。


  「錦盒就在裡面,你接著把。」說著手一揚,便往上扔。


  陳鵬就看一團白色的東西扔了上來,伸手要去接,但那巴爾汗卻是扔的有些偏了,一下砸在了城牆上的箭垛上。


  陳鵬心中一動,危險的感覺一閃而過,連往後退去,卻是有些晚了,那紙包砸在箭垛上一砸碎了開來,頓時白塵四起,陳鵬眼中便沾了一點,一下灼痛的感覺便在眼睛里蔓延開來。


  「石灰粉。」陳鵬心中升起了一個念頭,手上一動,便將那飛爪從城牆上掰開。只聽得「噗通」一聲,便沒有動靜了。


  陳鵬不敢去揉眼睛,石灰入眼,越揉越是疼痛,只得努力的睜開眼雙眼,淚水不停的便涌了出來。所幸陳鵬見機的快,沾入眼裡的石灰粉很少,不一會兒,便被淚水沖刷得差不多了,勉強能夠看得清眼前的東西。


  來到城牆邊上一看,就見地上躺著一個人,正在掙扎,努力想要爬起來,卻是力有未逮。陳鵬跳上牆頭,縱身一躍「砰」的一聲,便落在了巴爾汗身邊。


  巴爾汗看了震驚道:「你……你是修士!」僅憑普通人的身體,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從城牆上跳下來還毫髮無損的。


  陳鵬也不跟他廢話,腳尖輕輕在巴爾汗腦袋上一點,巴爾汗便昏了過去。


  「就是這個東西了。」陳鵬看著手中從巴爾汗懷裡掏出來的一個錦盒,心中確定道。錦盒入手有些沉重,這個錦盒正是白天在謫仙酒樓裡面,小鬍子交給巴爾汗的,陳鵬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


  打開錦盒,裡面是一個銀色鐵盒子,有一個小小的鐵鎖將盒子鎖住了。陳鵬抓住那小鎖一扭,出乎他的意料,那小鎖竟然紋絲不動。陳鵬又使勁扭了扭,仍舊是一點用也沒有,那小鎖連一點點變形都沒有。


  「嗯?」陳鵬心中十分的驚訝,這麼細巧的小鎖,按理說早就應該扭斷了才是,「莫非,這就是師父所說的元鋼打造的?」


  陳鵬又兩個手抓住了鐵盒,掰了一掰,果然不出所料,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看來只能回去請師父看看了。」陳鵬將錦盒塞到懷裡,撿起一旁的飛爪繩索,將巴爾汗綁了起來,提在手上,來到了鎮奴縣衙門口丟在地上,拿飛爪在一旁刻了幾個字「蠻族姦細」,又來到那衙門口的鳴冤鼓旁,拿起鼓槌,敲了幾下,便揚長而去。


  第二天,陳鵬就跟沒事人似的,跟著眾人一起出發前往西平城而去。這一路上倒是相安無事,眾人行了有兩天的功夫,到了第三天的中午,終於是到了西平城。進了西平城,來到了黃石伯府上,早就有丫鬟婆子將小紅接了過去,準備第二天的婚事。而陳鵬和吳悠二人,卻是由金青田帶著,去見黃石伯。


  黃石伯府要比奎府佔地大多了,二人跟著金青田穿過了不知多少亭台樓閣假山假水的,才來到一處別院之中。一進院子,二人隱隱之中便感覺到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壓力,讓人大氣都彷彿不敢喘一下。陳鵬側頭看了看金青雲,也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


  「這架子可比師父要大多了。」陳鵬心中暗自腹誹。


  「父親,吳世兄和陳世兄來了。」


  「請他們進來吧。」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屋中響起。


  「二位世兄請進。」金青雲上前將虛掩的房門推了開來。


  陳鵬和吳悠二人隨著金青雲進了屋中,只見廳堂的正中間掛著一幅畫,畫上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山峰直插入雲,氣勢磅礴。一人背著雙手,面朝著那幅畫,好似正在端詳。這人個子也不高,但肩膀卻是十分的寬厚,站在那裡自有一股淵渟岳峙的氣勢。


  「拜見伯爺。」陳鵬和吳悠二人都是深深的躬身施禮,倒不是金飛天伯爵的身份,而是敬重他是修行的前輩。


  「二位世侄免禮。」聽到了陳鵬和吳悠的問候,金飛天彷彿才發覺屋中有人一般,轉過身來,將陳鵬和吳悠躬著的身子扶起。


  「奎剛兄弟和我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們兩個有過過命的交情,二位世侄實在是見外了。」


  金飛天話說得客氣,手上卻是扶著二人的胳膊使勁一抬。陳鵬和吳悠都是感覺到胳膊上一陣大力傳來,二人都是立足不穩「蹬蹬蹬」往後退了幾步。陳鵬退了四步,吳悠退了三步。


  金飛天看在眼裡,點了點頭道:「不錯,奎老弟教的好徒弟,你們二人足少陰經都已經打通,看來奎老弟沒少下功夫啊。」


  「我們兄弟這麼點道行,怎能入世伯法眼。」陳鵬心中雖是不喜金飛天老氣橫秋的作派,口中仍舊謙虛道。


  「不知這位是陳世侄,還是吳世侄?」


  「小子陳鵬,見過世伯。」陳鵬抱了抱拳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那不爭氣老三回來跟我說了,陳世侄好身手啊。」


  陳鵬聽了這話心中「咯噔」一下,想不到金飛天竟然提起這一茬來,莫不是要教訓自己。


  「世伯謬讚了,當日我是看金世兄忠厚,礙著面子不願出手教訓那不知分寸的奴才。小侄知道世兄仁厚,但又怕那奴才敗壞了伯爵府的名聲,才斗膽出手教訓一下。想不到世兄竟然特地回來向世伯稟報,這卻是讓小侄誠惶誠恐了。」


  「如此說來,我倒是要謝謝世侄了。」


  「謝字不敢當,只要世伯不覺得小侄多事就好。」


  「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青田,你帶著二位世侄好好轉轉,一定不要怠慢了。」


  陳鵬和吳悠二人聽了這話,明顯便是要送客的意思,都是躬身告辭。


  「二位世兄,鄙舍雖說簡陋,但有幾處園子也是家父費了心思修建的,我這就帶二位去看看。」


  「足感世伯與世兄盛情,不過這兩天舟車勞乏,我和師兄想休息休息,世兄也得去準備準備明日的大禮,就不勞世兄費心了。」


  金青田點頭道:「倒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帶兩位去住處安頓下來。」


  陳鵬和吳悠兩個到了客房便再也沒有出門,原本陳鵬倒還打算和金府中的年輕一輩交流交流。來之前奎剛便和二人說過,金府的年輕一輩弟子中,有三人覺醒了元氣,到了金府可以和他們交流切磋。修士固然要刻苦修鍊,但若是能常常與境界差不多的同好交流切磋,那對修鍊也有不小的增益。不過現在陳鵬卻是沒有了這個念頭,剛才同金飛天的交流,表面上雖然是客客氣氣,但顯然金飛天對自己沒有什麼好感,自己若是主動與金府的人卻交好,只怕是熱臉去貼冷屁股。


  第二天一早,陳鵬和吳悠便被請去觀禮。金府在整個黃石郡都算得上是頭面人家,金青田雖然沒有覺醒元氣,但卻是金府的長子,也是金府年輕一輩弟子中第一個結婚的,可想而知有多麼的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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