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個兵,
北方某城車站候車室里,車站送兵的聲音一片嘈雜。
「喂,喂!兄弟快醒醒,別睡了,等會就要集合上車了!」
「啊?」
楊凡猛然驚醒!看到身邊坐著一個穿著冬訓服的新兵,用手正好搭自己手臂上推了推,臉上的笑容搭配那張圓臉,看起來像個憨憨的老實人。
楊凡頓時是有點懵,他只不過是昨晚跟朋友吃夜宵喝酒喝多了,坐在那裡打了個瞌睡而已,怎麼會出現在車站來了?而且周圍還有很多穿著綠色軍訓服的人。
難道這是在夢裡??
這時,喇叭里傳來接兵幹部的喊話:「新兵同志們注意了!新兵同志們注意了!東南戰區的集合了!準備出發……」
這是神馬情況?
「那,那個兄弟,麻煩你掐我一下」楊凡趕緊對身邊那個圓臉新兵說道。
「啥?掐你?幹嘛要掐你?」圓臉新兵露出一副很懵逼表情。
楊凡表示很無奈,算了,還是別難為老實人了,用手往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一了自己把!
「嘶!疼……真疼!」難道真不是夢?
看來是真出問題了。是穿越嗎?
「你這是?你掐自己做什麼?」圓臉新兵站起來看到楊凡的動作,有些不解。
楊凡也沒有跟他解釋,也不好解釋,立刻轉移話題,指了一下周圍附近提著李行起身的新兵們,問道:「我們這是在哪裡?準備去哪裡?」
「車站啊,我們現在準備坐車去部隊,」圓臉新兵認真回答道,
然後就,突然想起剛剛的接兵幹部的喊話,催促道:「哎呀!差點忘了,趕緊拿好東西,準備集合上車了」。
得了,在不清楚目前的情狀來況之前,現在楊凡也不好多問,順手拿起腿邊的一個背包,起身背在身上,他行李也不多,背一個包,提一個包,打算跟在圓臉新兵後面,隨著人流行進。
突然,
「那個兵,你,就說你呢!」一聲悶雷響起來。
站在楊凡周圍的幾個人,包括楊凡都停下來,看向那個發出吼聲的人--戴著陸軍上士軍銜的幹部。
順著那幹部的眼光看向過去的方向,只見一個挺有文藝氣質的新兵,正坐在離自己不遠的侯車椅上,背靠著椅子聚精會神地在看書。
他看得挺投入,周圍的新兵都收拾好行李,起身排著隊陸陸續續的出去準備上車了,他都沒有察覺到。
「那個兵,說你呢。」
可惜那個新兵還是沒注意到是在叫他。
「就說你呢,你看誰呢你?」接兵幹部用手指他喊道。
文藝氣的新兵還左右看看,像是沒回過神來。
見他這個樣子,接兵幹部就有點生氣了,「就說你呢!!」一吼完話后,就鐵青著臉的向著新兵走過去。
文藝氣新兵看到接兵幹部走到身前,也緩緩地起身。
「我剛剛叫你,你聽見了嗎?」接兵幹部直視著新兵,慢慢地說道。
文藝氣新兵氣不打一處來,答道:「你沒跟我說話啊,你老喊『那個兵,那個兵』的。」
說著停頓了一下,新兵左右看了看,接著道:「我有名字的,這兒那麼多兵,我哪知道你叫誰?.……」
接兵幹部直接打斷他說的話,「你叫什麼名字?」
「庄焱」
原來那個有點文藝氣質的新兵叫庄焱?
「不對,不對,等等….……這個名字好像聽過,這場景好像在哪裡看到過?」楊凡心裡突然覺得有種似曾相識。
但是現在一時半會又記不起在哪裡見過。
緊接著庄焱又反問接兵幹部:「你呢?」
就當楊凡在腦海搜尋記憶的時侯,排在楊凡身前的圓臉新兵,悄悄地走到庄焱身旁拽著他的衣服,用壓低聲音提醒著:「叫班長啊?」
庄焱楞了一下,大大咧咧說:「哦,班長……我記住了!
「庄焱?」接兵幹部面無表情的念著庄焱的名字。
庄焱笑道:「這名字好記,你就叫我小庄吧!」
「我記住你了。」接兵幹部板著臉回道,然後不再說話轉身離開。 ……
楊凡跟隨著新兵的隊伍一起上了火車。
座位靠著窗,等楊凡把行李放好,剛坐下來就看到鄰座的圓臉新兵,以及斜對面座的那個叫庄焱的新兵。
「哎呀!兄弟巧啊,」由於楊凡跟庄焱不熟,所以扭頭只跟圓臉新兵打個招呼。
圓臉新兵向著楊凡憨憨的笑了一笑,然後看了看對面坐著庄焱,立即從兜里掏出來兩個蘋果來。一手一個蘋果分別遞向楊凡和庄焱,笑呵呵地說道:「來,吃個蘋果。」
「謝謝!」楊凡本來還想推遲一下,不過見對面的庄焱接了蘋果,猶豫了一下,也順手接著了。
「我叫陳喜娃,山東人,你們呢?」看到兩人接了蘋果,圓臉新兵陳喜娃高興的說道。
「我叫庄焱,你就叫我小庄吧。」庄焱道。
「哦,小庄。」陳喜娃立即叫了一聲小庄。
「我叫楊凡,湖北人。」等他們倆介紹完,楊凡也簡單的介紹一下自己。
等三人都相互介紹了一下后,就沒人說話了。
既然都不說話了,楊凡自然樂得清凈,他心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好好縷一縷。包括之前在侯車室里的事以及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還有腦子裡的一些不屬他自己的碎片記憶。
剛穿越過來,腦袋都有點蒙,還沒來得及整理這個原身的記憶,所以他之前也不敢隨便亂問別人。
現在坐在火車上了,就有大把的時間來整理碎片記憶,楊凡假裝想睡覺的樣子,背靠著座椅頭倚窗帘閉著眼睛,腦里卻是在整理著這個原身的記憶。
楊凡,通過整理出來的記憶,這個原身的名字也是叫楊凡,今年19歲,XX師範學校中等專業3年級體育專業的學生,如果畢業了,所對應的工作崗位也是體育老師之類的。
當初中考後的分數七門總分580分,離本縣的重點高中二中的錄取分數線差了20分,由於父母都是農村人,沒錢給楊凡買入二中的名額,在父母和親戚的勸說下,中考志願填寫了中等專業師範學校,為的是以後畢業了能端上教師這個鐵飯碗的工作。
可惜時命不好,在楊凡正式考入師範學校后的第一個期學,正好遇上了國家教育系的改革,從那年開始,師範中專畢業學生不再包分配工作了。
包不包分配工作,對楊凡來說不是主要,體育老師的工作競爭力不像語文數學等主要課的老師競爭大。只要自己基本功紮實,也不愁以後當不了小學的體育老師,憑著對教師工作崗位的熱愛,楊凡在學校都挺努力刻苦的學習體育專業的各個課目。
這個消息對於當時的農村人楊父來說,原本到手的鐵飯碗現在卻沒有了,備受打擊,覺得自己誤導了兒子前程,後來又聽別人說當兵能有個好出息,不為別的,就因為當兵能有考軍校的資格。以自己兒子能在中考的學習成績,在部隊多下點苦力學習,說不定還真能有機會考上軍校。
所以在楊凡中專三年級還差最後一個學期的時,楊父就替楊凡在國家冬季徵兵的時候報名參了軍。正是因為楊父的操作,迫使原身楊凡放棄了繼續修學熱愛的職業,轉投參了軍。
「真是時也,命也。」楊凡在心裡感嘆著,有的人想當兵卻當不上,有的人不想當兵卻被逼著去當上了兵。
就像魯迅先生曾說過的「當過兵的人後悔兩年,沒當過兵的後悔一輩子」。當然,至於這話是不是魯迅說過的,楊凡也沒有過多去追究。
因為楊凡前世就特別想去當兵,可惜在體檢的時候,在視力方面沒通過,再加上父親托找的關係不靠譜,被淘汰了,後來因為外出打工和年齡原因,也沒有機會當兵,所以一直後悔當初沒能當上兵。
沒想到老天對他不薄,在2020這個魔幻的一年的年底的時候,他深夜在跟朋友大排檔燒烤啤酒中,喝得微醉的他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然後順勢一躺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一夜之間等再次睜眼時,發現老天已讓他穿越到一個已通體檢的應徵新兵身上。
面對此時此景,楊凡沒有抱怨,也沒埋恨,沒有咒罵,也沒有不滿,只有感激。前世的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年齡已有三十多歲,卻一無所成,在社會上拼打十多年,既無文憑又無技術,想要出人頭地,挺難的。
老天能重新給他一次機會,自然是在心裡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