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憶

  項雲斌開車尾追麵包車，一路連闖紅燈。眼見麵包車出城，直向郊外駛去。項雲斌放開車速，玩命追趕。到了郊外公路一個僻靜處，看看追上。項雲斌一咬牙，加快車速，越過麵包車，一打方向盤，擋在麵包車前面。麵包車一個急剎車，幾個戴著面具的彪形大漢跳下車，手裡拿著鐵棍，圍上前來。


  項雲斌打開車門，跳下車，迎上前去。一個大漢衝上來一棍當頭砸來，項雲斌側身躲過，一拳打在他下巴上，大漢慘叫一聲，直飛出數丈遠，落在路旁綠化帶里。另幾個大漢一見這情形，楞了一下，互相望一眼，一起撲上來。項雲斌冷笑一聲，衝上去，只見他人影飛舞，拳打腳踢，又狠又准，幾個大漢紛紛倒地慘叫，爬不起來。


  項雲斌衝到麵包車前，喝道：「下來！」一個大漢慢慢下車，一隻手拿著一把刀架在一個青年男子脖子上，另一手抓著青年男子。路燈下只見那男子滿面驚恐，渾身發抖。項雲斌看到這男子，愣了一下，似乎在哪裡見過一般。


  那大漢喝道：「站住，你別過來！」項雲斌上前一步。大漢喝道：「你真不要他命了？」項雲斌冷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的命關我什麼事？我只是要出名，明天報紙網路就會說我見義勇為，勇斗歹徒，雖然人質最終遇害，但我可就出名了，名人，到時候給你簽個名行不？」那男子叫道：「你，你，快救我，我給你錢！」蒙面大漢又驚又怒：「你胡說，你跟他……」項雲斌笑道：「我跟他怎麼？我這般俊朗挺拔，他那麼猥瑣難看，不信，你仔細看看，我跟他有什麼關係？」蒙面大漢將信將疑，側頭去看那青年男子，項雲斌飛身躍起，身如閃電，一把抓住蒙面大漢握刀的手，大漢慘叫一聲，手中刀掉在地上，跟著被一腳踹飛數丈開外，倒在地上慘叫。項雲斌一把拉過那男子，跑向自己的車。


  就在這時，聽到車聲，項雲斌抬頭一看，兩輛越野車疾馳而來，將項雲斌的車堵在路中間，從兩輛車上跳下七八個彪形大漢，都戴著面具，手裡拿著鐵棍、匕首，先前被項雲斌打倒的那幾個大漢也從地上爬起來，一起朝著項雲斌倆人圍上來。項雲斌拉著那青年男子，衝過去，打倒迎面的兩個大漢，越過路旁綠化帶，沒命奔逃。眼看後面一眾大漢緊追而來。項雲斌邊跑邊脫下身上衣服，道：「快脫衣服，快！」那男子急忙脫了上衣。項雲斌將自己的衣服塞給他：「快換上！你從這邊跑，我到公路那邊去，吸引他們。」男子明白過來，一邊穿衣服，一邊道：「兄弟，謝謝你，救命之恩，日後必有重謝。」項雲斌換上他衣服，道：「費什麼話，快滾！」男子撒腿就跑。


  項雲斌跑到公路中間，在路燈下故意摔一跤，假裝受傷，爬起來慢慢跑到馬路對面。後面大漢一窩蜂湧來，圍住他，幾個大漢去追那男子。


  項雲斌劈面奪過對面大漢手裡一根鐵棍，一腳將那大漢踹飛，忽然後心一痛，背心已吃了一棍。項雲斌大吼一聲，衝過去，宛如穿花蝴蝶，鐵棍飛舞，只聽慘叫聲四起，片刻功夫將那幫大漢打倒在地。項雲斌扔掉鐵棍，拍拍手，轉身看到幾個大漢在追那個男子。項雲斌拔腳便跑，欲追去救他，忽然後心一麻，跟著頭暈眼花，搖搖晃晃倒在地上，地上一個大漢爬起身來，走到他面前，手裡拿著一把槍，摘下面具，嘿嘿笑道：「跑啊，打啊，好小子，上海灘謝三說這小子是富二代，紈絝子弟，狗屁不會，沒想到這麼能打，呸，不過在我苟老大手裡，還不是一堆爛泥，手到擒來？」項雲斌掙扎著睜開眼睛，路燈下恍恍惚惚看到他滿臉鬍子，左臉頰有一顆黑痣。接著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地上大漢紛紛爬起來，一個大漢道：「還是老大厲害，要不咱們今天可栽了。」另一個大漢道：「老大，你該不會把他打死了吧?」苟老大嘿嘿一笑，槍口對準了他。那大漢嚇得魂飛魄散，跪倒在地，磕頭作揖：「大哥，大哥，兄弟錯了，饒了兄弟……」苟老大哈哈大笑：「吳二牛，瞧你那熊樣，沒出息的東西，這是麻醉槍，打不死人。他可是上海灘大亨的獨生子，咱們的搖錢樹，謝三還指望他發大財呢，老子怎麼捨得打死他。要不是這小子這麼能打，老子還捨不得用它。」說到這裡，忽然大叫一聲：「不好，上當了，金蟬脫殼！」吳二牛爬起身來，一臉仰慕：「大哥，你太有才了，成語用得多溜啊！」苟老大一個巴掌扇過去：「溜你娘的屁！快給老子追！」一眾大漢醒悟過來，一起追去。苟老大看著倒地昏迷的項雲斌，怒從心頭起，撿起一根鐵棍狠狠打在項雲斌頭上，轉身跟著追去。


  苟老大遠遠見一幫手下圍在一堆，心中一喜，只道已然抓住了那男子，跑過去。見他過來，那些手下讓在兩邊，一個個低著頭，不敢看他。那男子躺在地上，渾身是血，動也不動，苟老大心中一驚，急忙上前一看，只見那男子頭上破了一個大洞，鮮血直冒，臉上也是面目全非。伸手一探，鼻息沒有，呼吸全無，已然死去。


  苟老大獃了一下，回過頭來，陰冷的目光掃過去，大漢們一個個垂頭喪氣，噤若寒蟬，鴉雀無聲。苟老大掄起鐵棍，朝著一幫手下挨著打過去，那幫大漢四散躲開。苟老大罵道：「王八蛋，兔崽子，你們一幫豬啊，跟蹤了好幾天，人都認不清，正點子被你們打死了，你們說該咋辦?」苟老大越罵越來氣，衝上去又打。一個大漢諾諾道：「大哥，不怪弟兄們，實在是這兩小子長得有點像，除了面目有點不一樣，身材體型都像極了，晚上又看不清相貌，弟兄們.……」苟老大大怒，掄起鐵棒又打：「放屁，髮型，髮型一樣嗎？這一個長發，那一個寸頭，一樣嗎？豬，蠢豬，一群豬！」手下們抱頭躲開，再不敢言語。


  苟老大忽然心念一動：「你們說這兩小子除了面貌不大一樣，其他都像？」大漢們連連點頭，紛紛道：「像，實在是像，像極了！」苟老大一指吳二牛道：「跟我來！其他人原地等著。」苟老大跑回到項雲斌跟前，伸手一探，哈哈大笑：「還活著，帶上這小子走！」吳二牛道：「大哥，你這是要.……」苟老大嘿嘿笑道：「就用這小子代替那小子，他們給老子來一個金蟬脫殼，老子就給他來一個魚目混珠、李代桃僵！這兩個小子身材體型那是幾乎一模一樣，面目輪廓也像，咱們在這小子臉上划幾道，把臉給他弄花了，到時就是他爹媽也認不出來，嘿嘿。」吳二牛滿面傾慕：「大哥，高，實在是高！大哥，文化人，成語用得太溜了，這學問，這才華，嘖嘖。」苟老大得意洋洋：「想當年，你老大我也是風流倜儻大才子，英俊瀟洒一小生，可惜，可惜啊，造化弄人，到頭來當了流氓，可老子那也是有文化的流氓！」吳二牛一臉崇拜：「大哥，人才啊！」苟老大臉色一變，啪地一個巴掌打過去。吳二牛一個趔趄，捂著嘴，一臉莫名其妙：「大哥，又咋地了？」苟老大沉臉道：「你小子，沒文化也就罷了，關鍵是還沒腦子，你只看到老子我有文采，有學識，可你小子就不想想老子臨機一動、隨機應變，這頭腦，這計謀，這才是真本事、大智慧！」吳二牛恍然大悟，一臉崇拜：「大哥，小弟我是徹底服了，今後小弟對大哥那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心中卻罵了無數遍娘：「你才是豬頭，裝逼遭雷劈！」苟老大嘿嘿一笑，低聲道：「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若是泄露出去半句.……」吳二牛拍著胸脯，大表忠心：「放心，大哥，小弟用性命擔保，這件事小弟絕不泄露半句！那咱下一步該怎麼辦？」苟老大沉吟道：「你去，讓他們把這裡打掃乾淨，什麼也別留下，再把那個死了的小子拉到荒郊野外，找個地方埋了，把現場給老子打掃乾淨，然後打發他們先散了。你回來，跟著我，帶著這小子走。」吳二牛道：「大哥，不如把那個死了的小子假裝成地上的這小子，放在這小子車上，再放一把火……」苟老大又是一個巴掌輪過去，吳二牛急忙縮頭躲開。苟老大罵道：「說你沒腦子，你還真是沒腦子。這裡是城外郊區公路，沒監控，可是從城裡出來，沿途到處都是監控。這件事警察一定會介入，要是假裝這小子死了，那就是命案，命案必破，你懂不？再說，現代科技，dna懂不？到時候法醫一做dna，肯定就知道那小子不是這小子，豈不是弄巧成拙？記住，誰也不許動碰那輛車，別留下指紋，就放在那，到時候警察發現車在人不見，就會按失蹤對待，那就是懸案，就讓他們慢慢調查去吧。然後你跟我倆人，咱帶著這小子慢慢跟他那個大亨老子談，還不發一筆大財？」吳二牛這一次是真心佩服，又是一通大拍馬屁。苟老大道：「快去，在那個死小子身上找找，找到他手機，看還有沒有其他東西，都給老子拿來。」吳二牛一溜煙跑去。苟老大將項雲斌抱上一輛越野車，靠在後座上。


  吳二牛跑回來道：「大哥，好了，都按大哥吩咐的安排了。這是那小子褲兜裏手機，還好著呢，就是有不少未接來電，剛才還響來著，我給他關了。其他的也沒啥，估計都在那兩個保鏢手裡。」心中卻在打鼓：「這小子一枚大鑽戒歸老子了，你苟老大該不會想到吧？任你奸似鬼，也要讓你喝老子的洗腳水！」苟老大接過手機：「8848鈦金手機，媽的，有錢人就是不一樣，任性啊。快去開車，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項雲斌悠悠醒來，只覺頭痛欲裂，腦中一片空白，臉上也是疼痛難忍，試著一動，手被反綁在背後，腳也被繩子捆住，身子被綁在一張大椅子上，眼睛被蒙著。項雲斌晃晃頭，努力想，腦中卻始終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