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置氣
眾人這才發現不見了玉菁的蹤影。
安氏有些生氣:「她父親這個樣子,不在屋子裡守著,又跑哪去了?」
玉菁的丫鬟莉香卻在,她在外面聽到安氏詢問,惴惴不安的走進裡間說道:「二小姐帶著人去何府了。讓我留下,等著夫人問起再說。」
安氏只知道江睦桐是被人氣的,但具體情況還沒來得及問長青。此時聽莉香說玉菁帶著人去了何府,驚問:「她去何府幹什麼?」
玉萱知道姐姐性子又急了,趕忙將江睦桐怎麼被何大人堵住、氣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安氏神色變幻莫定,屋裡眾人摒住了呼吸不敢說話。
半響,安氏嘆口氣道:「何大人以前只是不穩重,如今行事越發乖張。田嬤嬤,你趕緊讓人把玉菁拽回來,如今正是她關鍵的時候,不能落個闖人門戶的名聲影響了她的親事。」
然而到底沒人攔的住江玉菁,等安氏派的人追到何府時,何府已經被江玉菁帶人砸的稀巴爛,李姨娘抱著何大人的老來子嚇得躲在屋角里不敢吭聲,只以為是來為何夫人撐腰的。
直到江玉菁被侍郎府的人拽住,她才抱著兒子從躲藏的角落裡出來,讓人趕緊的去請老爺回來。
且不說何府又是一場雞飛狗跳,安氏等人將江玉菁拽了回來,看著站在屋子裡還氣的面紅耳赤的江玉菁,怒道:「誰讓你去何府鬧事的?」
江玉菁脖子一挺:「若不是何家,父親怎麼如此?可惜我沒逮著那個何老賊,否則非要扒了他的皮不成!」
安氏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氣道:「你父親的事回頭慢慢來,你這一鬧,明日整個京城就會傳遍!不要以為你定了親行事就無忌憚,定親后被退親的多的事!」
江玉菁一瞪眼:「父親都躺在那裡不能動了,母親還怕人說閑話嗎?嫁不出去我就修個家廟住進去!總比被人欺侮的抬不起頭的好!」
安氏怒道:「你……你是要氣的我也起不來嗎!」
江玉菁軟了口氣,說道:「都到這個份上了,母親還顧著那虛無的臉面嗎?如今父親被那何賊氣病,若是咱們家裡連個態度都沒有,京里人會更看不起咱們的。【零↑九△小↓說△網】如今父親不省人事,官職定然是保不住了,弟弟尚未成功,咱們家自己再不硬氣,以後京里哪還有我們的立錐之地?」
安氏道:「可也不能這麼強硬,總要徐徐圖之。做人要學會婉轉。」
江玉菁最見不得的就是安氏所謂的「婉轉」,她道:「母親在江家婉轉了半輩子,可有什麼成效?」
安氏氣惱:「怎麼沒成效?我若不婉轉,你們兄妹幾個能安然長大?」
江玉菁冷笑:「你若強硬,我和弟弟妹妹興許過的更肆意。【零↑九△小↓說△網】我和弟弟也不會小小年紀就依附在外祖家裡看人臉色行事!江玉茜也不敢回門日當眾打侍郎府的臉!老太太也不會敢挑唆你和父親的關係!母親果然婉轉的很有成效!」
安氏本就傷心欲絕,此時被江玉菁一激,急火攻心暈了過去,田嬤嬤和春草等人慌亂的過去掐安氏人中。
玉萱一直趴在江睦桐床前,握著父親的手低頭輕泣。
直到安氏暈過去她才抬起頭來對玉菁說道:「姐姐,少氣氣母親吧,她心裡也難過。」
江玉菁一拂袖:「我就是這個脾氣,改不了的。母親是不堪大用了,家裡的事情有我,你好好在這裡照顧父親、母親吧!」
說完轉身離去,醒來的安氏看著被江玉菁摔的一晃一晃的門帘,輕聲哭道:「怎麼生了這麼個孽障!」
田嬤嬤內心裡是讚歎江玉菁的說法,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只說道:「二小姐就是那個脾氣,夫人不要真生氣。咱們派人去尋名醫最重要。」
安氏道:「嬤嬤也不知道我的心嗎?我擔心三郎這一病,菁姐的婚事有變。」
玉萱抬頭看向安氏,道:「母親還是多關心關心父親吧,姐姐和淮陰侯的婚事若有變動,那是咱們家沒有那個福分高攀;父親若是真醒不過來,咱們家才是真的塌了半邊。姐姐有一句是沒說錯的,都到這個份上了,母親還顧著那虛無的臉面嗎?」
安氏正要說話,玉萱站起身道:「母親也不用開口責罵我,我實在心急父親。名醫的尋訪我自去做,母親這幾日好好休養著,您可不能再倒下去。我先把人派出去。另外這次恩科哥哥必須考中,母親也不要去找哥哥,打擾了他讀書!」
玉萱突然有些理解前世為何母親慈善了一輩子,卻還是落個那樣的結局。
縱然父親不負責任怕麻煩見事就躲,將母親扔在前頭直接面對老宅那些齷蹉,母親難道本身就沒問題嗎?
要臉面,非常的要臉面,怕被別人說個「不好」,都這會兒了,還顧及什麼婚事不婚事、臉面不臉面!
要她說,事事都考慮別人的想法,那將來別人放個屁,侍郎俯都得兜著!
父親再不好,那也是親爹,是眼下江家三房的頂樑柱!
玉萱認為姐姐做的極好,哪怕她同何珊珊關係不錯,但是這口氣必須要出來,否則京里誰都能上侍郎俯折騰折騰。
看著小女兒也出了屋,安氏道:「我當真那麼沒用嗎?」
田嬤嬤說道:「夫人該欣慰才是,兩位小姐都擔心您的身體撐不住,都搶著獨當一面。不正說明夫人平時教導的好?夫人應該好好休養身體,不讓孩子們擔心才是」
好言勸說著,終於哄的安氏消了氣,田嬤嬤心裡暗嘆:夫人被養的快廢了,前段時間好不容易要立起來,這一出事就看出來了,還不如兩位小姐能擔當。
玉萱出了上房,站在院子里看到天上開始飄雪,她靜靜了站了一會望著飄雪出神。
青棋等了片刻,見小姐站在不動,怕天冷凍壞了她,輕聲提醒道:「小姐,要回安然居嗎?」
玉萱搖搖頭:「你去把墨琴和染畫找來吧,我有事安排。」
青棋應著,先進屋拿了斗篷給她披上才去安然居找人。
玉萱平息了心裡的煩躁,怕真把安氏氣出個好歹來,在外面深吸了幾口冷空氣,等腦子清靜了,這才轉身進屋。
見安氏已經平息下來,她屈膝行了一禮,給安氏道歉:「剛才是女兒心急,口不擇言,還請母親不要往心裡去。」
安氏用手支撐著頭半卧在炕上正出神,聽見玉萱道歉,她苦笑一下:「傻孩子,母親還真能生你氣不成,我知道你們跟我一樣,心裡著急。」
玉萱走過去,依偎在安氏身邊輕聲道:「母親莫急,我已經找人去餘杭了,父親會醒過來的。」
安氏垂淚:「是我沒本事,讓你們幾個小孩子承受這麼重的擔子。」
玉萱道:「母親不要再說這種話了,咱們是一家人。只要緊緊凝聚在一起,哪裡還有過不去的坎呢?」
安氏欣慰,拍了拍玉萱,又出起神來。
江睦桐這一病,安氏心裡亂糟糟的一點準備和頭緒都沒有,只覺得頭疼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