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別

  當把幾人送到鎮上，沈如意拿回玉牌吊墜，對著幾人說道：「就在此分別吧，後會有期。」

  說完，不顧幾人的挽留離開了。

  祁王和英娘向著沈如意離開的方向鞠了一躬，而主子鞠躬，屬下哪有站著的理，影一迅速地朝著同一方向跪了下去。

  謝鈺看著沈如意騎著順雲離開，直到沈如意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野里才收回目光。

  周晨和葉一得到守在小鎮周圍的屬下的報告，迅速趕來，站在幾人不遠的地方。

  見祁王要帶著英娘離開，開口道：「祁王殿下，在下有一事需要與您詳談。」

  「我和謝世子沒什麼可談的。」

  「您手裡有暗樁名單對吧？」

  祁王停下腳步，看向謝鈺。

  「那份名單上不止太后的人，還有太子，晉王的人，我說的對嗎？」

  「你想要那份名單？」

  「不，我想讓您做一份假的名單。」

  「哦？」

  見兩人似乎要談事情，英娘提出讓影一送她去找間客棧休息。祁王點頭應允。

  周晨讓葉一在用來商談的房間里備好茶，自己上前，為兩人引路。在房間商談不過一個時辰，祁王打開門離去了。

  守在房間附近的周晨進入房間內，只見謝鈺坐著淡定的喝茶。

  「看樣子是談成了。」

  謝鈺看著周晨坐在他面前，自顧自的倒了杯茶喝了起來。

  周晨原是在江湖中小有名氣的玉面書生。幾年前被人追殺，謝鈺救下了他。等到身上的傷好了之後，說要報答謝鈺，就做了謝鈺的屬下。

  因為謝鈺對他說過，不必過於守禮，隨意即可，所以現在周晨和謝鈺之間不像主子和下屬，倒像是無話不談的好友。

  「說起來，鎮國將軍夫人派人來催了。」

  「你回信了？」

  「沒有。」

  「那就和派來的人說，夫人等的人在路上了，不用著急。」

  「哦。」喝完茶，周晨起身離開了。

  沈如意在和謝鈺幾人分別之後，進山找了個山洞，換上蓬萊義診時穿的裝束。

  大陸的人都知道，只要有人是戴著翠竹抹額，白玉簪，穿著綉著翠竹的青色齊腰襦裙，佩戴著仙鶴白玉佩。

  那這人就是崑崙宗下山遊歷的內門弟子。

  換好后，沈如意從空間里拿出一串不知道用什麼做的鈴鐺掛在順雲的鹿角上，在拿出一串雕刻成竹葉的小玉墜給小綺戴上。

  小綺因為沒有趕上祈願祭非常失落。事實證明，不要相信大人給的承諾，因為能實現的幾率很小。

  「走，咱們進山神結界。」

  「為什麼要進去？」順雲不解的問。

  「進妖界的那天，我碰上了山神回歸。我懷疑當時山神坐的轎子里，好像坐了不止山神一個。」

  雖然那天她和山神的轎子之間的距離很遠，但是她隱約看見抬轎子的妖怪有點吃力。

  神是順應人的願望而生，本體會依附在什麼東西上，比如石頭，樹或者蝴蝶之類的。去往天界療傷的也只是本體，不是依附的東西。回來的時候也是本體

  神的本體很輕，最輕的只有羽毛一般的重量，最重的也只有凡人三四歲的小孩一般重。

  而且山神很輕，不可能四個壯碩的妖怪抬一頂轎子都吃力。

  「誰這麼大膽，敢和山神坐一頂轎子？！」順雲有些驚訝。

  「不知道。但我猜，這個人，我有可能認識。」說完，沈如意就陷入了沉思。順雲也沒再追問。

  走到山神的結界前，順雲往結界里踏了一步，結界沒有阻擋它。想來應該是沈如意給它掛的鈴鐺起了作用。

  見小綺和它一樣，就繼續往結界深處走去。

  鹿角上的鈴鐺隨著順雲行走的動作搖晃了起來，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聽上去似乎聲音不大，可是鈴聲傳到了結界里的每一個妖怪的耳中。

  走到一半，順雲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隻狐狸。

  狐狸全身雪白一條尾巴，額頭上有兩簇紅毛，它蹲坐在順雲的面前，口吐人言：「再往前就是山神大人的居所，若無事，請貴人變道而行。」

  沈如意從順雲背上下來，走到狐狸面前。

  「我有事找山神。」

  「山神大人此時不便見客，貴人有何事只需與我說，我會為貴人轉達。」

  「我要當面和山神說，你只需把山神叫出來就行了。」

  「山神大人剛從天界回歸，此時不便見客。」

  「怎麼，山神沒痊癒就回來了？需不需要我幫忙啊？」

  「多謝貴人好意，山神大人已痊癒。」

  「既已痊癒為何不見客？」

  「恕我直言，山神大人並不是貴人您想見就能見的！」

  「你是不知道我是什麼人嗎？你要是一直攔著我，我可就硬闖山神府了。」

  「我知道貴人乃是崑崙宗的內門弟子，您想硬闖我攔不住您。」

  「明白就行，我進去了。」說著，沈如意直接往山神府走去。

  狐狸愣住了，反應過來后想要咬住沈如意的裙角，阻止沈如意前行。但是嘴都還沒張開，就被沈如意定在了原地。

  「貴人這般無禮，不怕山神大人責怪嗎？」狐狸急了，試圖嚇一嚇沈如意。

  可是沈如意沒有停下腳步，無論狐狸之後又說了些什麼，繼續往前走。順雲和小綺跟在沈如意身後走了。

  走了一會，一座府邸出現在沈如意的面前。府邸的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寫著山神府。

  走到大門口，還沒敲響大門，大門就自己打開了。與此同時，一個男聲傳來：「貴客請進。」

  沈如意帶著順雲和小綺進了山神府，跟隨著聲音的指引，來到了待客廳。順雲和小綺化為人形，進了待客廳。

  只見一個綠袍男子坐在主位上，右手邊的椅子旁的小桌上已經放著兩盞茶和幾盤糕點。

  「我乃是本座山脈的山神，梅華。是我吩咐阿文不要讓任何人進入山神府，若有得罪，我代它向你賠罪。那貴客有何事要與我相談？」綠袍男子在沈如意和順雲小綺坐下后，開口詢問道。

  「我是崑崙宗三宗主大弟子，沈如意。前幾日的祈願祭上我見你所坐的轎子，似乎有些重啊？」

  「實不相瞞，那時，轎子上不止我一個，還有一個凡人。」

  「凡人？」

  「是，而且，這個凡人還和沈小姐你有緣。」

  「那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只知道，這個凡人是崑崙宗的內門弟子。」

  「那他現在在何處？」

  梅華站起，說：「請隨我來。」

  讓順雲和小綺呆在待客廳，她跟著梅華來到一間屋子前。

  「他正在裡面，你進去看看吧。」

  聞言，沈如意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接著她看見了張柏弦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沈如意連忙走過去，她搖了搖張柏弦，喊道：「柏弦師叔，你醒醒！柏弦師叔！」

  發現怎麼都搖不行張柏弦，為張柏弦把脈，發現脈搏平穩。檢查了其他的也沒發現張柏弦為什麼會這樣。

  走出屋子，問梅華：「我知道柏弦師叔為什麼會這樣嗎？」

  「我並不知道，當時我正準備離開天界，可是他突然闖進我的房間。我原本是想把他交給天兵照看，可是他不同意。他告訴我只需要把他帶出天界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就可以了。當時我除了這座山脈和天界之外沒去過其他地方，只好帶他回了我的山神府。可是一出天界，他就陷入沉睡，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叫醒他。我怕他死了，就在他的手裡放了一塊憐石保住性命。」

  對於凡人來說，憐石是能讓人長生不老不死的寶物。

  只要佩戴在身上，無論是中毒還是被砍，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憐石都能保住性命，並且還能青春永駐。

  山神因為要維持自己山脈中平靜的狀況也是很累的，於是天界用憐石用來獎勵山神，一年發一次，每次都只有一塊。

  但是所有的山神其實對於憐石並不感興趣，只覺得這石頭佔地方。

  因為崑崙宗的法術無法用在同宗弟子的身上，所以沈如意也看不出張柏弦到底出了什麼毛病。

  「多謝山神保護我師叔，若以後有什麼麻煩，盡可以去崑崙宗尋幫助。」

  「不謝，保護凡人只不過是本能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神既然是順應人的願望產生，保護人是神的本能，並且絕對不會傷害人。

  「我有一個請求，希望山神能答應。」

  「請說。」

  「我會寫信通知掌門前來接走柏弦師叔，在掌門來之前我會一直呆在山神府。只希望在掌門接走柏弦師叔的同時，也能將憐石一起帶走，日後會將憐石送還。」

  「可以。」

  「多謝山神。」沈如意邊說這句話邊向山神鞠了一躬。

  送走山神后，沈如意進屋，寫了一封信說明張柏弦的情況。等墨幹了之後，將其寫好的信疊成一隻千紙鶴。手一揚，千紙鶴飛了出去，往一個方向飛去。

  這是崑崙宗的傳信法術，千紙鶴能在一天以內飛到收信人的手裡，無論收信人在哪。

  幾天後，掌門收到沈如意的信乘著仙鶴急忙趕了過來，而且不止掌門，沈綻也來了。

  掌門感謝山神保護了張柏弦並且將憐石借給他們保住張柏弦的命。

  將張柏弦放到仙鶴的背上，準備離開回崑崙宗。

  沈綻看到沈如意下山後似乎胖了一點，心中的擔憂消失了一大半。

  「看來你下山後過得蠻好的。」

  「是挺好的。」沈如意笑著對沈綻道。

  沈綻從空間里拿出一枚雕刻著白澤的墨玉佩，說：「這是你下山後我在空間里找到的。是師傅還沒收你為徒之前，一位友人贈送的。可以拿來當護身符用。師傅用不著，趁著這次機會就送給你了。」

  「多謝師傅！那我不客氣了！」沈如意開心的收下玉佩。

  「如意，你要記住，凡事要量力而行，不要勉強自己。我也該走了，師傅等你歸宗。」

  「是，師傅。師傅你也要注意休息，不要每天都熬夜熬到半夜，會禿的。」

  「有這麼說自己師傅的的徒弟嗎？」沈綻瞪了沈如意一眼，他最討厭別人說自己的頭髮了。

  目送掌門和沈綻帶著張柏弦離開。和山神道謝告別，沈如意也踏上了前往汴京的路。

  在來到汴京附近的一座山上，沈如意給順雲和小綺帶有她法力的木牌吊墜后，自己進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