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五個人一台戲
陳銳牽著福小妞的手走進飯店門口，苦靈慢悠悠地跟在身後。難得福小妞聽話願意自己走，不要人家抱著。
平時出門這小妞幾乎是不帶腳的。不管苦靈怎麼苦口婆心的跟她說一堆大道理小道理，反正就是兩個字：抱抱。
苦靈已經放棄了跟她糾結，所以出門都習慣性的能抱就抱，早就練就一身大力氣。這種神奇的大力氣，僅僅只對福小妞時才起作用。苦靈一個撐死也就九十斤的瘦子，力氣再怎麼大，也不可能大到哪裡去。
一進店門，就聞到那熟悉的濃湯香味，一下午來的陰沉一掃而光。苦靈心情放晴地揚起嘴角。她本來也不是愛計較的人，脾性外冷內熱。上學那會兒，聽的最多的是，她那張臉不笑的時候看著就挺不好惹的。
苦靈每每皆是自嘲，其實她笑的時候看這也挺不好惹的。但與她相處久的人，哪怕了解她十分之一的人，就知道她性格喜靜，高冷的外表其實並非他們所說的那麼冷漠。
服務員引著陳銳進了左邊的第一個包廂。福小妞怕苦靈看不到她，尖細的童聲迎面而來：「媽媽，你快一點吖，你都沒有我走得快呢。」福小妞扮著鬼臉逗著苦靈。
苦靈露齒而笑：「媽媽就來了，不急。」
陳銳把福小妞抱著在靠近他的椅子上，自己拉開一旁的餐椅，長腿一曲，懶洋洋的靠著椅背。服務員拿著平板遞給他：「先生，請點單。」
陳銳接過平板，遞給坐在福小妞另一邊的苦靈：「看看你想吃什麼？」
苦靈努嘴，表示自己懶得選，反正總有她喜歡的，唯獨不能少了濃骨湯。
「你點吧，菜無所謂，有他們點的招牌骨湯就可以。」
「那就點三人份的湯吧，你們一家三口剛剛好。」禮貌地站在一旁的年輕服務員自以為是的給出建議。看來進來的時候她並未詢問有幾個人就餐。差評。
苦靈聞言微微皺眉：「那個.……」
陳銳立即道：「我們要五人份的，菜等會兒點好了再叫你，謝謝。」
「哦，好的。」
苦靈硬生生吞下沒說完的話。她也懶得多想，反正也只是陌生人，無需解釋。
「你吃辣嗎？」陳銳眯眼看著苦靈。
「嗯。」
「變態辣嗎？」陳銳邊說邊忍俊不禁。
「你變態！」苦靈發現這人總是能挑起她的怒火。
「那你就不怕.……」陳銳故意壓低嗓音拉長語調，瞪著幽深的黑眸。
苦靈忍不住送他一個嫌棄的大白眼。「要不要這麼幼稚！」
「幼稚？你確定形容一個大男人用幼稚這個詞？」陳銳眸光鎖緊苦靈的臉。
「非常確定，你就是幼稚本體行了吧！」
福小妞哈哈笑起來：「叔叔你真幼稚！」
苦靈聽她銀鈴般的笑聲，也被她帶笑了。陳銳無奈的看著那兩張那個大小一樣的臉，一個可愛，一個喜愛。自己也忍不住燦爛一笑。
陳銳按了一下桌上的和服務鈴。過了三分鐘進來之前的那個小姑娘：「您好！請問有什麼要幫助的嗎？」
「先上湯，菜要微辣，小孩子的那份不要辣。」陳銳遞給她平板。
「好的，請稍等。」
苦靈抬眼看著陳銳：「你不是要變態辣嗎？」
陳銳挑起一邊濃眉，「幼稚！」
福小妞搭嘴：「媽媽幼稚。嘻嘻。」
苦靈咬著嘴角，佯裝警告她。
「媽媽，乾媽怎麼還不來啊？」福小妞性子很急，絲毫不遺傳到苦靈的耐性。
「媽媽看看啊。」苦靈拿出手機正要給陳晨發信息。就聽見從門口傳進來年輕女子的聲音，那可不是福小妞心心念念乾媽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確實是她的風格。
陳晨風塵僕僕地一身卡其色風衣，進來后立馬脫下來和包包一起掛在門口的衣架上。隨後走進來的洛陽一身黑色質地純良的西裝，雖然也是風塵僕僕，卻依然神采奕奕。
福小妞一見是晨晨，激動地小腳丫撒開奔過去，陳晨笑容滿面的蹲下來抱起她。「這是誰啊？怎麼這麼可愛啊？」
「依依啊，乾媽，你是不是失憶啦？」
這話把包廂里的四個大人都惹笑了。
苦靈靦腆地跟洛陽問：「洛經理好！」
洛陽春風一笑：「你還是喜歡這麼稱呼我，下次叫我洛陽就好。」
「好的，洛經理。」苦靈說完自己先笑了。
「坐吧，老洛，她就是個小孩。」陳銳輕拍洛陽的肩膀，也不忘嗤笑苦靈。
洛陽看看臉色微囧的苦靈，溫和的回道：「她脾氣好。」
陳銳故作驚訝：「她……脾氣……好？」難不成他們認識的苦靈不是同一個人？轉念想想，這人本來就有幾副面孔。她還真是會以不同的面目示人，對他永遠一副他欠她錢的樣子。陳銳只覺得心裡苦悶。
洛陽只笑笑。
陳晨喊：「好餓了，菜怎麼還沒上來？哥，你怎麼想著帶小靈和依依出來？」
「順便。」
「哦，你明天就要回隊里了？」
苦靈把福小妞喊過來坐回他自己的位置。
陳晨坐在洛陽身邊。體貼的為洛陽布置著碗筷。
「嗯。」
「那什麼時候再回來？」
陳銳瞟她一眼：「你這麼關心我？」
「嘻嘻，我想說你不回來，那林姑娘怎麼辦？」
「她跟我沒關係，我還想把她介紹給老洛呢。」
「不可以！」晨晨乾脆利落地拒絕。
「這又關你什麼事！」
晨晨委屈的抿緊嘴角。她總不能告訴她哥，她看上人家洛陽了吧。但轉念想想有何不可？他未娶，她未嫁的，有什麼不可以！她怕只是怕洛陽的心意不在她身上。
以前她是知道洛陽對苦靈有意思的。但過了這麼久了，那點意思估計也消淡了吧。
這麼多年也並未見他身邊有過女朋友，她其實更怕的是他不會是喜歡男人吧？她一想到這個就頭痛。
「我不需要，陳銳。」洛陽淡然的語氣有著最堅定的拒絕。
「那你需要誰？老洛，雖然說你看著還年輕，但是你的年紀在那裡啊。」陳銳五十步笑百步。
「看來好久沒給你鬆鬆筋骨了。」洛陽笑裡藏刀。
苦靈第一次見他這樣的笑容，覺得好奇，竟不免多看了兩秒。連服務員上菜的時候喊她讓一下都沒聽見。她匆忙收回的手臂，好巧不巧地碰到端上來的湯鍋。
苦靈被燙地驚呼一聲，陳銳立馬伸手握住苦靈縮在一旁的手腕，皺緊眉頭：「我看看，有沒有傷到？」
洛陽和陳晨隔著一張桌子，投來關注的目光，略微帶著疑惑。
苦靈窘迫的試圖收回被他握緊的手臂，那強勁有力的手掌上明顯的繭子磨的她生疼。
她臉色蒼白道：「沒事，就碰到一點點，倒是你，把我抓痛了。」
陳銳看著自己掌心下纖細的手腕，立馬鬆開手。
「抱歉。」
「沒關係。」苦靈輕聲回他。
服務員擔憂的上前道歉，苦靈微微一笑：「沒關係，就一點點紅而已。我去用冷水沖一下就好了。」
「媽媽，你痛不痛呀？依依幫你呼呼。」福小妞探過身子關心地看著苦靈。
「媽媽不痛，你乖乖坐好，媽媽去沖一下涼水就好了。」苦靈拉開椅子輕聲說道。
「真沒事？」陳晨目光盯著苦靈的小臂，上面確實發紅了。
「真沒事。」苦靈從小就不嬌氣。受點傷也自己忍著。很少被這樣大驚小怪的關懷。
她覺得特別不好意思。心裡默默懊惱因為自己一時的花痴引來的窘迫。
苦靈出來的時候，菜已上好，那位服務員拿著燙傷的油走過來：「這個油特別管用，平時我們不小心燙到了，糊了幾次就好了，也不會有疤的。」
苦靈笑著接過她手裡的拇指大小的小瓶子，「謝謝，那我就收下了。」
「好的。」
苦靈看出她這才舒了一口氣。
看大家都在等著她入座。「不用等我的，你們先吃。」
「這是你的湯。」陳銳輕輕推過來一碗骨湯。
「謝謝。」苦靈只覺得今天這人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
「哥，你好像對小靈特…別地關心啊？」陳晨打趣道。她哥不會喜歡苦靈吧？
說實話，要是果真如此，她覺得很好的，但是估計她父母那裡不好說。畢竟二老思想還是比較傳統的。當然她更希望這只是她的錯覺。
「晨晨，不要亂說。」苦靈看了一眼目光如炬的洛陽。今天真不應該出來。
「紳士風度不可以嗎？」陳銳不敢挑明。
「哦…洛總監要不您也發揮一下紳士風度？」陳晨笑嘻嘻地看著一臉沉靜的洛陽。
洛陽修長好看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拿過湯碗，「可以。」
陳晨笑意越來越深。「謝謝洛總監。」
「不客氣。」洛陽淡淡嗓音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媽媽，依依也要叔叔幫我打湯。」福小妞這小傢伙也來湊熱鬧。苦靈無奈的看著她。
「媽媽給你打好嗎？」
「不要！我就要那個叔叔。」福小妞指著對面的洛陽。
苦靈扶額憂傷。
洛陽溫和的笑道：「好，叔叔幫你打湯哦。你是不是覺得叔叔打的湯最好喝呀？」
「嗯！」
陳銳伸手捏了捏她那張粉嘟嘟的小臉：「小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