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四)
府醫見來人是聖師,面色十分不好,於是問道,「聖師,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那聖師自然知道這府醫是五皇子的人,又怎敢在他面前抱怨,只能晃住心神,好脾氣的回復道,「老身年歲大了,身體多有不適,府醫見笑了。」說完就匆匆離開,一看就是著急去辦事的模樣。
本來還打算告訴五皇子,木摩傳信回來的事情,看這情況還是不觸霉頭的好,況且在來的路上,木摩手下的侍衛也組了一隊,前去支援,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正好,管事有情況前來和府醫商量,這報告的事情就沒有讓五皇子知曉。
反而這消息被靈隱知道,於是三人才會前去幫忙,他們的功夫高,腳程自然也要比侍衛們快,才出現了先前的那一幕。
等到侍衛帶了斷手前來回稟的時候,府醫嚇到了,他待在五皇子身邊多年,很少見他對誰有過心思,這輝月一直都是個特殊的存在,可據侍衛的報告,這輝月是死是傷都不知道,連同木摩一起消失了,恐怕,這五皇子要暴怒了。
果不其然,侍衛哆哆嗦嗦的把情況說明以後,五皇子的面上還算平靜,但額頭鼓起的青筋讓人知道他對此事是多麼的憤怒。
「來啊,召集一千人馬,前去洪山。」
「殿下不可衝動,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您若去了,萬一是圈套可怎麼辦?」
碰的一把撞開阻攔他的府醫,惡狠狠的說了一句,「輝月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做這疆王又有何用?」
然後大步朝外,騎上馬就奔洪山而去。
府醫早知阻攔無效,通知府里的侍衛,帶足了人馬跟在殿下身後,護他周全。
快馬加鞭趕到洪山的時候,已經是夜晚。
明月高懸,這洪山更加陰冷,看著地上已經乾涸的血跡,五皇子的心真是揪著疼。
早知如此,就不會讓她出府,王妃生前說的那些話一直困擾著她,生怕自己的決定會讓她感覺到不舒服,從而疏遠自己,所以一直沒有什麼動作,如今她下落不明反而是堅定了五皇子的心思,等找到她,就是折了她的手腳也要捆在身邊,讓她成為自己的后妃,永不分開。
「四周的搜過了嗎?」
「回稟殿下,都搜過了,並未發現木摩大人和輝月使者的蹤跡。」
「山澗呢?」
「卑職幾人出來的匆忙,並未帶足工具,所以……暫時未下去查探過。」
「廢物,即刻讓人下去看,我就不信他們會消失掉。」
「是。」
夜風寒慄,但五皇子的氣勢更讓侍衛們覺得恐懼,就好像是從地獄歸來的魔王一般,冷酷狠辣。
山澗下,木憶受了重傷,幸好墜落的時候被一顆枯樹擋了一下,又是跌在水流附近的青苔上,才沒有大礙,而一旁的木摩卻傷得不輕,他掉下來的時候砸斷了腿,一下子給疼暈了過去,等再醒來的時候,身邊早已沒了輝月的蹤跡。
「輝月,輝月…」大喊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這山澗中總不會有野獸,把她叼了去吧。
想到這裡,木摩就很擔心,她為了救自己才會受傷跌下,若真是葬身野獸之口,他這輩子都會愧疚不安的。
簡單的處理了手臂上的傷勢,可這斷腿卻難辦。找了幾個木板和一些隨身攜帶的止痛藥粉固定住,疼是稍微緩解了,但這斷腿很大程度上的阻礙了他行進的腳步,只能找個山洞暫避風頭,等侍衛們下來山澗救援。
看著外面天色黑黑的,木摩格外自責,要是沒有那麼大意被鬼面搶了手帕,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了,心急加上傷口得不到好的處理,大半夜的,木摩燒得昏了過去。
另一邊,木憶跌落山澗的時候,程嗣跟著跳了下來,在木摩昏迷的時候就帶走了她,找了個平坦的石塊為她包紮傷口,看著那差點要被咬斷的腿,他心裡對烏疆的恨意又添幾分。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包紮好了大腿,正打算背著她向上爬的時候,木諾找到了他們,「阿姐怎麼樣?」
「止住了血,但是還要讓道長再看看,我怕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看著木憶臉色慘白的樣子,木諾心疼極了,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於是拉住準備上爬的程嗣,跟他說道。
「鬼面已經被師傅帶走,我們先去找他匯合,有些事情,烏疆的人不適合聽。」
程嗣點點頭,讓木諾在前方帶路。
至於木摩,程嗣看過他的傷勢,死不了,更何況侍衛就在他們身後,想必也會來接他的,木憶為了他,都傷成這樣了,這筆帳不找他算已經是好的了,現在可不會為了管他而耽誤事情。
三人沿著山澗的後面一直走,穿過溪流的上半部,找到了靈隱和傷勢頗重,隨時會喪命的鬼面。
放下木憶,靈隱看了看她的傷勢和包紮的情況,又重新加了幾種藥粉,是止血,還能幫助癒合傷口的,有些疼,哪怕是在昏迷中的木憶也皺起了眉頭。
「她的傷有些嚴重,我手裡的葯不夠,恐怕要回去再取一次。」靈隱看完傷勢以後給了這麼個答覆。
「鬼面呢?」
靈隱指了指地上那個昏死過去的人,說,「她的傷很重,估計活不了多久了,你們要問什麼就抓緊時間吧。」
木諾想要她死,但更想知道,這背後究竟有什麼陰謀,於是一腳踢了過去,鬼面給疼醒了,踩在她的斷手之上,木諾狠狠的碾壓了幾下,鬼面的下巴被捏碎了,說話也不太清楚,但是眼神里的恨木諾倒是看的明白。
「你害死我母親,現在又害我阿姐,等著吧,等你說清楚了情況,我會讓你好好死的。」
說完就給她吃了一粒葯,防止她失血過多而死。
鬼面覺得奇怪,眼前的這幾個人,她並未見過,怎麼會和他們有這般仇怨,靈隱幫她把下巴錯位的部分接了回去,然後冷眼看著,恢復了自己的正常聲調,說道,「霧音,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