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脈(一)
第二日,寶林進諫疆王的時候,頗受照顧。
這位疆王似乎恢復了以前的儒雅脾性,對這個救了輝月的藥材商甚是看重,「你的葯,救了本王的愛妃。之前所承諾的十萬兩黃金,定然悉數送到府上,只是不知,你是何處之人?這些賞金又要送往何處?」
「疆王謬讚了,此葯乃是祖父花費畢生心力所得,在臨終之前告誡小人,必要用於該用之處,救治該治之人。此次前來,並不為賞金,如果疆王一定要賞賜的話,能否讓小人在這北寨城裡,有個小葯廬,這樣也不旺小人跟隨祖父學醫多年。」
「這個不難辦,本王吩咐下去就是了。其他的,你當真不要?」
「小人福薄,這大富大貴的事情還是少碰為妙。若疆王能同意,小人願同這位大人一起,看看皇妃病情,看看這藥效是否真如祖父所說的那樣,若真如此,那小人寫下這些過程,燒給祖父看,以慰他的在天之靈。」
疆王聽聞此言,倒是有些不解,還從未見過有人能不愛財,光治病的情況。
一旁的府醫自然也知道疆王的顧慮,於是站出來說,「不是君王不答應你的請求,而是皇妃的身子尚未恢復,這生人靠近,恐怕會延誤了病情。」
寶林一聽這話,就從懷中掏出當時木憶留下的金針,這金針懂行人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我知疆王的顧慮,但是小人祖傳的針灸之術,救好過不少的人,能否讓小人一試。」
府醫一聽這話,就覺得可行。整個烏疆的醫者都是以配藥為主,內服外用,但是對於金針卻從未有過涉及,一來是太過複雜,不知道怎麼使用;二來也是覺得有些可怕,畢竟是針,刺入身體。若換了其他的人在場,說不定要反對,但府醫早些年在外遊歷的時候是見過有人被針灸救活的,所以,對於此事他一直印象很深。
見府醫點頭,疆王思考了片刻也覺得可行,就點頭同意。
來到偏殿,木憶躺的床上並沒有紗幔,烏疆比東啟要開放些許,因此醫者是可以直接看到病患的情況的,只見木憶虛弱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用藥之後,雖未再發燒,但到底是傷了底子,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看得寶林很是心疼,走之前還是那般靈動可愛的人,現在卻成了這副模樣。
看了看木憶的傷口,見她癒合的不錯,心裡也放心了不少。
當年木憶教過他,要是人一直昏睡不醒,可以通過刺激手上的穴位來使人蘇醒,他也沒有把握,但是只能儘力一試。
金針刺入她的手臂,一根,兩根,到第六根的時候,突然看見木憶的眼皮動了一下,不一會她就睜開了眼睛,寶林坐的位置正好擋住了疆王和府醫的眼神,他們並未看到木憶蘇醒過來。
寶林趁機拉著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寫下「我是寶林。」四個字,感覺有些遲鈍的木憶反應了一會才清醒過來,正想開口說話呢,就聽寶林用並不屬於自己的聲音對她說道,「貴人醒了。您高燒多日,必然會使喉嚨有所灼傷,千萬不可出聲,養上一月,才能恢復如常。」
木憶沒聽明白皇妃,但是後面的話倒是聽清楚了,她自己也是會醫術的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於是閉嘴,多日來的高燒讓她渾身無力,但是腦子還算有些清醒了,看樣子,這是還在烏疆的地盤上。
「醒了?」疆王激動的衝到床前一看,果然,兩個眼睛雖然疲憊,但是到底是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木摩也擠了上來,欣喜的說道」輝月,你可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些天,我們都要被你嚇死了。「
」是驕陽。「疆王糾正道,雖然眼前只有這幾人,但該藏的還是不可大意。
」是是是,屬下知道了。「
府醫見寶林如此厲害,也十分佩服,直接就像他求教,能否學習金針,寶林搖搖頭說道,「這是祖父傳授給小人的,恕不外傳,但若是貴人有何不適,小人也可以幫著看診。」
疆王此刻見到輝月醒過來,說什麼都能答應,見寶林醫術不錯,當即就留用在王宮裡,照顧輝月的身體,直至康復。
寶林裝作一副大喜的模樣,下跪謝恩。
好不容易輝月蘇醒過來,想著疆王必然有很多話要和她說,府醫帶著木摩和寶林就先行離開了。
「你好點了嗎?」疆王這輕柔的聲音,讓木憶有些暈菜,她的記憶還停留在被白虎咬傷的那種痛楚里,怎麼會躺在這裡?
疆王看出她的疑惑,於是開口說道,「現在距離你被咬傷的日子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本王現在已經繼任了疆王之位,而輝月使者對外已經命喪洪山,你,現在是本王的驕陽皇妃。」
什麼?皇妃?木憶被這番話給驚到了,一著急又扯動了傷口,疼得她冷汗直流,疆王看在眼裡心疼不已,忙說,「你這是幹什麼?不想要腿了嗎?你這條命可是本王花了好大力氣才救回來的,你還這般不珍惜?」
木憶試圖壓下這股著急,但是越是想,越是不能,這次病得真的很重,情緒的波動都沒法好好控制了。
「府醫,府醫……」疆王見她越來越難受,只好大聲呼喊府醫,三人本來也沒走遠,聽聞此話馬上沖了進來,府醫搭脈在她手上,想看看情況,反倒是寶林直接開口,「弄暈她。」
木摩出手點了幾下她的穴道,她就又昏死過去了。
「這樣沒事嗎?」府醫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若是她在繼續激動下去,這綾子草的藥效恐怕就沒了。」寶林在疆王眼裡,現在簡直是神醫的存在,所以他說的話,疆王都深信不疑。
「疆王,貴人的傷勢還很嚴重,所以,情緒千萬要穩定好,萬不可再出現這樣的情況了。」疆王點點頭,寶林的囑咐,他何嘗不知道,只是,輝月這樣的反應,是怪他嗎?是不願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