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獨守城門
蒲元一生最大的志向便是成為古今鑄劍第一人,雖多有建樹但並無曠古絕今之佳作。
一個機緣巧合,蒲元得到一方上好寒鐵。得此寒鐵蒲元自然是喜不自勝,遂與眾弟子開爐造刀,然鐵精一出竟不足數。無奈之下蒲元將鐵精一分為二,打造出兩口短刀,也就是陰陽血刃的雛形。
後來蜀國被魏國所滅,陰陽血刃亦不知所蹤。
百年以後,陰陽血刃從現人間,江湖中隨之掀起一場血雨腥風。各路豪強爭相奪取,死在這兩柄短刀之下的亡魂不知凡幾。許是寶刀通靈,這兩柄刀飽嘗人血竟而雙雙變為赤紅之色,故此才有了陰陽血刃之稱謂。
想及這兩柄寶刀幾經風雨飄搖,竟落在自己手中,大奎也是不禁感嘆造化弄奇。
大奎坐在室內椅子上歇息,漸漸地血脈暢通,不適之感大減。不知不覺經過了三個時辰,大奎不敢再耽擱,起身再四下查看,室內竟無用來包裹財務的東西。
不得已之下,大奎回到入門處將王福的屍體提了進來,扒了他身上的袍子將財物係數包了背在身上。王福一生為惡,雖是暴屍在此,但好歹混個全屍也算不錯了。大奎再次來到密道入口處,為掩人耳目以防意外被人認出,大奎復以面巾蒙了臉。側耳傾聽之下,確認外面沒有動靜,這才一拉機關繩索開了密道口閃身而出。
來時摸索而來,去時輕車熟路。大奎幾經輾轉,輕易到了王家宅邸後院。畢竟是不速之客,大奎沒敢走後門,而是翻牆出了王家。
誰知腳剛落地,身後不遠處傳來一聲斷喝:「什麼人?」
大奎回頭一看竟是十餘名侍衛軍列隊追來,此刻大奎哪裡還會耽擱,當即飛奔而去。大路不敢走,大奎專走衚衕小路直到把追兵甩開。
天色已近午時,大奎怕此刻人多眼雜,故此沒回驛館,而是去了洪五等人所在的民宅。
再次按約定的暗號叫開門,大奎閃身而入。
「你是?」開門的是洪武手下兵士,見到大奎一身黑衣蒙著面,不禁愣了。
大奎摘了面巾冷聲道:「洪五何在?」
那兵士見是大奎,連忙拱手見禮:「見過張大人。」隨即道:「洪校尉在房中。」
大奎再不答話,徑直去了院北處的房舍。
此刻洪五等人等人正在房中議事,大奎推門而入,所有人不禁相顧啞然。當初約定,非緊急大事不再會面,此刻大奎前來定是有了大變故。
「儘快招齊人手,準備撤離。」大奎開口道。
洪武等人躬身道:「是。」
隨後大奎叫人拿來替換的衣物,將身上的夜行衣換了下來。雙方約定了會合地點后,大奎這才提了包袱出門而去。
回到驛館,見了王西元等人,大奎不等眾人問詢,當即吩咐道:「招齊人手儘快離開中慶城,遲則生變。」
眾屬下領命,各自出門安排相關事宜。
王西元不禁問道:「張大人,你一夜未歸卻是去了哪裡?」
「事情緊急,以後再細說,我等需快些出城。」大奎說完便也出了房門。
王西元哪裡還會耽擱,也連忙跟著出了門。
院中眾兵士正在抬箱搬櫃的準備裝車,大奎不禁怒喝道:「除兵器鎧甲外,所有東西統統丟棄,備馬出發。」
緊跟著出門的王西元聞言忙道:「這些都是皇上賞賜梁王之物,怎可隨意丟棄?再者招安在即,我等豈能就此離去?」
大奎回身急道:「梁王接受招安是假,今晚便會派兵圍剿我等,若不速速撤離中慶城,你我皆會身陷囫圇。」
王西元還待再說,大奎喝道:「來人,扶王大人上馬。」
狗剩石頭一聲應諾,衝上前來挾持這王西元兩條臂膀便來到院中。早有兵士牽來馬匹,狗剩石頭扶著王西元上了馬,王西元猶自喋喋不休道:「有負聖命,我們有何顏面回去面見皇上?張大人,我不能走。」
大奎不再理會王西元,只是揚聲吩咐道:「狗剩,石頭,掃帚,簸箕,板凳,吳涯。你們帶領精兵三百護送王大人先走。」
眾屬下領命,各自上馬由後門出了驛館一路向東奔去。大奎頂盔摜甲帶領剩餘一百兵士隨後向城東而來,城東門譚豹早有安排,看守城門的元兵並未阻擋眾人出城。
兩撥人一先一后奔出中慶城內城,皆是快馬加鞭向外城奔逃。一路穿街過市,百姓四散躲避。如此動靜早驚動元兵外城守將,這元將命人在城門處設了拒馬樁,帶著百餘元兵攔住去路。王西元遠遠見到,早驚出一身冷汗。
狗剩騎在馬上一聲厲喝:「準備投槍。」只見隨行騎兵中,有百餘人齊齊由鞍勾上摘下長槍。這些兵士是大奎的親軍,一舉一動皆是早早練熟的。
三百騎兵又向前猛衝一程,此刻距離城門已不足二十丈。狗剩在馬上一聲令下:「投槍」
一時間槍如飛梭,破空而去。一陣『咻咻』之聲過後,城門處百餘元兵嘶聲慘叫死傷過半,更有甚者被長槍活活釘死在地上的不知凡幾。
「拔刀,沖。」狗剩率先拔出腰刀,策馬衝到城門前。那守門的元將剛剛死裡逃生,還未及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道刀光劃過頸項,他只覺自己越飛越高,而地上竟有個無頭身軀猶自站在那裡,元將自此方知竟是被人斬了頭去。
大奎的親軍所用的長刀皆是區大鎚所鑄,此刀比之尋常長刀要長出少許,況且吹毫斷髮鋒利非常,城門前的元兵被狗剩等人一輪衝殺便係數殲滅。隊伍在此稍作停留,收了長槍搬開拒馬樁。這才再次啟程一路衝出城去。
大奎帶著兵士隨後趕到外城東門處,見到地上滿目狼藉,心知前隊已安然出了城,不由頓覺胸中暢快了許多。此行中大奎最擔心的便是王西元,其一介文弱經此變故,若不讓其先走一步,怕是要生出什麼意外。
王西元既然已經由屬下帶兵送走,那麼大奎的心事也就去了一半。此刻大奎策馬提槍帶兵守在城門處,望著中慶城的繁華街市,大奎心中卻是半喜半憂。心頭大患王福終於授首,此乃一喜。司馬燕蘭心蕙質實為紅顏知己,如今卻不知身在何處,此乃該憂。
石坳村的那一晚,大奎嘗盡刻骨柔情,如今卻不知佳人何處,怎不叫人頓感傷懷?
雖明知城內必會有追兵,但大奎仍是帶人守在這裡,他要阻斷追兵並與洪五會和。更盼著天降神跡,司馬燕能出現在眼前。
要等的人終於來了,不是洪五更不是司馬燕,而是大隊的元兵,為首元兵將官正是哈旦巴特爾。此刻的哈旦巴特爾帶著數百騎兵疾馳追來,騎兵之後更有近千步卒。
人未到聲先到,只聽哈旦巴特爾遠遠喝道:「狗官休走.……。」
不到片刻,哈旦巴特爾帶著騎兵已追至城門前百丈處,大奎一震鐵槍揚聲道:「眾兒郎聽令,死守城門。不放一人過去,待我取了元將首級殺散追兵,駕!」話音一落,大奎已策馬迎著哈旦巴特爾衝去。
紅衣紅甲赤紅怒馬,衝天豪氣敢嘯萬里長風。大奎單槍匹馬迎著近千元兵沖了過去,哈旦巴特爾哪裡想到大奎竟敢獨身前來迎戰,大奎雖是由城門處策馬起步,但短短十餘丈的距離,紅雲已將速度提到最高。
哈旦巴特爾想要手下放箭,但大奎轉眼到了不足十丈,此刻放箭為時已晚。無奈之下哈旦巴特爾一咬牙挺刀迎了上去。
「看刀!」哈旦巴特爾一聲厲喝舉刀便劈,刀光霍霍直奔大奎肩頭。
雙方都是快馬疾馳,輸贏只在交鋒瞬間。大奎不招不架,挺槍直刺哈旦巴特爾咽喉。
兩人同時出招,瞬間錯蹬。大奎殺進了人群,哈旦巴特爾中槍落馬。
人群中一陣人叫馬嘶,不時有見有空馬奔出,大奎一人殺進人群,轉眼間已將數名元兵挑落馬下。元兵要戰,豈料根本不能近身。大奎使開『潑瘋擋』,身周三尺處竟是水潑不進。但凡有元兵挨近身來,其只有一招機會。一招落空或被抵擋住,下一招便是大奎神出鬼沒的一槍索命。
槍似游龍,人如猛虎。大奎一旦使出金雞萬點頭,那便是漫天槍花直奔身周元兵要害。不時可見數名元兵手捂咽喉摔落馬下。
百餘元兵策馬圍住大奎展開車輪-大戰,竟是絲毫奈何不得大奎。從大奎殺進人群到現在,百餘元兵已是死傷過半。這些騎兵可是中慶城的精兵,怎奈強中更有強中手,只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元兵已是難以為繼。
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跑吧,再打都得死啊?」這一喊,眾元兵頓時調轉馬頭往來路奔逃。所謂兵敗如山倒,後面跟來的元兵步卒見到騎兵這麼快就敗下來了,而且人數已不足一半。當下也不需人吆喝,當即掉頭向來時路,跟著騎兵一路敗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