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百夫校尉
軍糧庫乃是軍營重地,這裡單獨有一個百人隊巡夜。大奎剛一靠近便被人發覺:「哎,兄弟。大半夜的不睡覺,來這裡做什麼?」
大奎扭頭看去,說話的是帶隊的校尉。大奎打著哈哈道:「草料場起了火,忙完了倒是睡不著了,出來走走。」大奎看著那校尉帶著一隊兵士走近,卻是心中坦然。這隊兵士不過數十人,若有變故諒他們也攔不住自己。
「你是哪個營的?」元兵校尉上下打量大奎開口問道。
大奎聞言不僅心思電轉,這擴廓兵營中的稱謂自己可是一點都不知道啊,但這校尉即是在後軍巡夜的,自然是后軍的。若是說后軍的,豈不是露出馬腳?
大奎當下笑道:「我乃是擴廓將軍的侍衛。」
「哎呦,原來是千總大人!」校尉連連拱手作揖,身後眾兵士也都上前來套近乎。
大奎一身甲胄卻是個百夫長的裝扮,充其量不過是跟面前這位一樣是個校尉。這校尉卻喚自己是千總?大奎嘿嘿一笑問道:「我只是個百夫校尉,何來千總之說?」
元兵校尉呵呵笑道:「你即是大將軍的侍衛,自然是有軍功在身的。做千總是遲早的事,這還需多說嘛。」
大奎心知言多必失,心中卻不禁驚詫:『原來擴廓的親兵竟都是校尉,普通士卒累計軍功方能升任校尉,然大浪淘沙之後的兵士,以一當十也不在話下。難怪當年與擴廓一戰,他的兵士戰力能強悍如斯。』
心中雖是驚異,但臉上卻依然帶著笑:「這位大哥,你們忙吧。大將軍吩咐我隨便看看,沒什麼事我也就回去了。」大奎說著挺了挺胸膛,即是大將軍的校尉,那自然要挺直了腰板說話,雖然是假冒的。
這元兵校尉聞言大驚,忙哈著腰道:「我等不敢稍有馬虎,千總大人有公幹,我等豈敢叨擾,告退告退!」說完帶著手下兵士自去巡夜了。這校尉一走,卻是正中大奎下懷,既然沒有元兵的阻擾,那麼這諾大的糧倉便是任由大奎閑庭信步的所在了。
這軍糧倉庫總分數百個糧垛,每個糧垛高約一丈,皆以草席遮蓋捆紮。畢竟是十餘萬人的吃食,誰敢馬虎?糧垛分佈兩側,中間是五丈寬的馬道。馬道正中隔不遠便是一個火盆支架,每個支架前都有一名元兵守衛,以此防範火情。
大奎見到此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犯難。這火種該如何取得?邊上有元兵守著啊。
「這位大哥,麻煩您幫小弟看會,我去方便一下。」站的最近的一名兵士竟開了口。
大奎聽到這句話如聞仙樂,欣然道:「兄弟何必如此客氣,去吧去吧,這裡有我了。」說著,大奎手扶腰刀來到火盆前站定。
那兵士連連道謝,捂著肚子跑進了糧囤間的過道,轉眼不見了蹤影。大奎左右望了望,見到下一個火盆離著尚遠,也沒有人注意這邊。當下轉身抓了火盆支架,連同火盆一併舉了,快步閃身進了另一側的糧囤過道。
不到片刻,南側糧囤深處濃煙滾滾烈焰衝天。
「失火了,救火啊!」守衛火盆的眾兵士發瘋了一般呼喊,離開崗位奔向火場,豈料隨之大奎由暗處閃身出來,又端了一個火盆支架跑進了另一邊。隨便選中一個糧囤便將火盆頂在上邊,待到火起再去下一個糧囤。
正當大奎放火放的不亦樂乎之時,猛然見到一名元兵由暗處沖了出來,見到大奎手中的火盆支架,不緊急聲問道:「你進來做什麼?」
定睛一看,竟是那個去方便的元兵。大奎不由答道:「我也尿急,你叫我看著,我怕丟了,就拿進來了。」
元兵急得直跺腳,揚聲罵道:「你傻啊,拿火種進入糧倉重地是要殺頭的?」
大虧嘿嘿一笑,將手上火盆向著一個糧囤扔了過去,片刻間火勢熊熊。
「我現在沒拿火種啊,火盆是你看著的。」說著大奎聳了聳肩,那元兵見狀大怒,大奎右腳早起。『嘭』一聲悶響,正踹在這元兵心口,還不等元兵倒地,大奎已反身衝出了糧囤群來到了馬道上。
放眼看去可真叫熱鬧,后軍再一次炸了鍋一般,元兵數百人提了水桶木盆等物趕來救火。大奎心中冷笑:『你們救火?我來殺人。』想到這裡抽出腰刀撲進了人群。元兵急急趕來救火,哪裡會帶兵刃。大奎見人便砍,真可謂刀刀斃命。一時間人群中慘嚎聲大起,轉瞬間被大奎砍殺十餘人。
此刻趁著人群大亂,大奎閃身進了糧囤間,見到撲火的元兵二話不說,背後便是一刀!只轉了兩圈便又砍翻十餘人。
「有姦細,殺人啦!」人群中一聲呼喊,趕來救火的元兵一時間都傻了。
大奎趁機還刀入鞘,手捂胸口衝出了糧囤。「哎呀,裡面有人瘋了,見人就殺啊。快跑啊!」大奎一路跌跌撞撞奔進人群,大家見到大奎一身是血,想必是受了重傷,當即紛紛上前相扶。
這時另一名校尉嘶嚎道:「糧草若是燒盡,我等豈能活命?快救火啊!」一聲驚醒夢中人,眾元兵心知軍法的厲害,當下再不管其他,紛紛又奔進火場,只把大奎一個人留在路上。
糧倉火勢太大,遠遠便聽到呼喝連連。由前軍營寨處又奔來一大群人,手上皆是拎著救火的物事。如果叫這群人趕來救火,那豈不是就燒不起來了。大奎心中不由的發急,放眼望去靠近馬道的糧囤邊上每隔幾個都有一隻大水缸,缸里蓄滿了水。
這些水缸卻是以備不時之需,正是用來蓄水滅火的。大奎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在地上找了塊石頭抱在手上,奔過去見了水缸就砸,一路行來竟砸了數十個水缸。
「姦細在這裡,他在砸水缸!」一名兵士遙指大奎,卻是站在人群邊不敢上前。
眾元兵皆是站在那裡,只吆喝沒人敢上前。一個個拎著空桶空盆站在那裡,倒是有幾分可笑。轉眼間大奎又砸了七八個水缸,缸里的水潑灑一地。眾元兵愣了好一會才有人怪叫一聲:「糧草燒了,我等皆會沒命啊。你們上,打死他。我去報與將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