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血色海灣

  「轟隆隆」，無數的海豚入水，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林混只感到如同地震一般，整個海平面劇烈地晃動，又如同萬馬奔騰一般，四散的水花遮天蓋地，將他拋出去老遠之後，又如同一隻大手一般，再次將他砸進水下。 

  這僅僅是落下的水花，就有如此大的威力，想想那些受到海豚本體撞擊的鯊魚，林混不寒而慄。 

  十幾隻鯊魚頓時被撞的人仰馬翻，吃了大虧。 

  得勢不饒人的海豚，很自覺的分成幾組，頓時將鯊魚群分隔成幾塊。幾隻海豚一組，將每隻鯊魚團團圍住，一個吸引鯊魚注意力，另外的幾個狠狠地撞向鯊魚的腹部。 

  「砰砰砰」，很快，有的鯊魚就被撞地吐了血，紛紛逃離了戰場。 

  海豚也不追趕，幾個年輕地躍出水面，在初升的陽光之下，劃出一道道美麗的彩虹。 

  以海豚特有的方式慶祝完畢，幾條大一點的海豚，拖著琪琪，帶著林混和安琪，安然地游到了近海。 

  還是有交通工具方便，林混心中暗自琢磨，如果能夠訓練幾條海豚，說不定救出戴芳香的希望會更大。 

  所以這幾天，林混一直呆在海中，跟海豚琪琪套近乎，治療傷口，其他的事情都由梁爽等人去安排了。 

  因為相互救過命，所以林混很快跟海豚們打成了一片，這讓安琪看在眼裡，樂在心上。 

  人總是這樣，見到有人喜歡自己喜歡的事物，總是莫名地高興。 

  但安琪每次在高興過後，神情都會無比的黯淡。 

  殺鯨節就要開始了，整個太地町彌散在壓抑的殺氣中。原本平和的村民，臉上也浮現著與湛藍的海不相符的青色，即使孩子天真的笑臉，彷彿也畫上了邪惡的鬼符，看在眼裡，讓人不寒而慄。 

  而林混的努力，卻讓安琪看到了希望。她一直以為，林混是在拯救海豚，才要跟海豚打成一片的，要在殺鯨節前，勸說海豚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然而林混每天都是跟海豚游水嬉戲，已經惹得當地人不悅。跟海豚友好的行為，在當地已經成為對風俗的挑戰，家庭旅館的老闆看向幾人的臉色明顯的不善。 

  但偽善卻不容許村民放肆，所以林混依舊逍遙自在，引誘著海豚琪琪不斷向海洋的深處挺進。 

  在林混的精心照料下，第五天，琪琪的傷終於痊癒。他們越過了第一道暗流，向海灣的中心游去。 

  當靠近第三道暗流的時候，林混感到水壓驟然上升，海水的溫度急劇下降。海水的含氧量甚至比普通海水還要低。 

  這種反常的現象，讓林混感到奇怪。水溫越低，空氣含量應該越高才對，現在卻反過來。 

  再看琪琪，面容很不自然，甚至有種害怕的表情。 

  第三道暗流之後，黑漆漆的一片，即使在明媚的陽光下，依舊散發這令人恐懼的深邃。 

  考慮到琪琪的狀況，林混只能原路返回。距離監獄僅有幾里之遙，即使琪琪不敢深入，他自己進去也未嘗不可。 

  在回去的過程中，琪琪的表情很奇怪，連續幾次走錯方向。林混感到事情有異，通過浸在水中的皮膚，他敏銳地捕捉到一個信號，「梆梆、悾悾」，敲擊聲，而且節奏和旋律，跟海豚呼喚同伴的聲音很相似。 

  這種敲擊聲似乎有種魔力，吸引著海豚向前游去。 

  越是靠近海邊，琪琪的神色越是怪異，遊動的身體，慢慢變成了機械的運動，跟隨著敲擊聲，向一個陰寒的小海灣靠近。 

  一條大船正停靠在海灣的旁邊。 

  接觸陰寒的海水，林混猛地驚醒。 

  在太地町的海灣中，被村民開闢出無數個小海灣，都是三面懸崖、一面靠海，平時主要用來養育，殺鯨節時，將海豚驅趕進小海灣，用漁封住出口，對海豚進行無情的集體屠殺。 

  林混死死地抱著琪琪，在它的耳邊輕輕地呼喚。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梆梆」的敲擊聲終於停止。 

  但小海灣中，已經聚滿了海豚，藍色的脊背一個個緊挨著，如同積木一般被擺放在海灣之中。甚至有點海豚伸出腦袋，向人類歡叫，表示友好。但它們絲毫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痛苦的死亡。 

  村民們已經開始宰殺海豚了。 

  他們用鐮刀、鐵鉤將海豚勾起，在拖上船的一瞬間，巨大的鐵斧或鐵鎚便狠狠地落下，無情地敲擊著海豚的腦袋。 

  聞到血腥味的海豚，終於感受到死亡威脅。無數的海豚竄起，海灣之中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平日優美的海豚音，變成了刺耳的尖叫。 

  海灣瞬間被鮮血染紅，純凈的蔚藍色變成了惡魔的血紅色。 

  琪琪幡然醒悟，拚命地向海灣的另一側逃去。林混看了看正在殺戮的村民，再看看琪琪，心中無邊的為難，只能追趕琪琪而起。 

  說來也奇怪。進入海豚灣水域，琪琪似乎忘記了剛才的血腥，心態竟然緩緩地安靜了下來。 

  將琪琪交給安琪，林混選擇了從陸路，向那個小海灣趕去。 

  殺鯨節還沒到，屠殺海豚的習俗為何會提前。 

  等林混趕到，對海豚的屠殺已經接近尾聲。小小的海灣已經猩紅一片，散發著刺鼻的腥臭味。 

  用阿鼻地獄或者血海來形容這個小小的海灣，一點不為過，而那些漁民則變成了血海惡魔。 

  大船之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近百條海豚。 

  每一隻海豚死去的海豚，都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向友好的人類，為何無情向同樣友好的自己伸出了殺戮的屠刀。 

  鮮血凝而不散，跟外界的海水是涇渭分明。 

  大漁船仍舊在血色的海灣中尋找殘留的海豚。在猩紅的海水中，海豚根本無法潛水，只能隱藏在血色的泡膜之下，苟延殘喘。 

  「哈哈，那裡有幾隻。」 

  一個小鬍子指著海灣的角落，因為海水的涌動，岩石之旁，聚集了大量的泡膜，幾隻海豚正躲在那裡。 

  漁民們划著小船，向岩石撲去。 

  「噗通」。 

  林混從懸崖上跳下，跳進了這充滿鮮血的海水中。 

  血水飛濺，差點將小船給晃翻。 

  「住手！」 

  摸了一把帶著血水的臉龐，林混鑽出水面，大聲喝止那幾個漁民。 

  「八嘎，無知小子，你滾開。」 

  憤怒的漁民，舉著魚鉤，要趕開林混。 

  「哼。」 

  見這些漁民冥頑不靈，林混憤怒地游向漁，在他的蠻力之下，將漁直接扯斷，扔進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