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心靈衝撞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瑰麗景色迷住。 

  藍黑相間的浪花在消失的那一刻，黑色的海水迅速向四周擴散。 

  「快閃開。」 

  已經衝進污染海域的美人魚，揮舞著手中的鋼叉，驅趕著海豚，將這些被海浪拍暈的海豚，趕出這片危險的海域。 

  魚人大軍早已消散，活著的魚人通過海底，悄悄溜走。留下了將近七百隻魚人的身體漂浮在水面之上，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林混抓過一頭魚人，它的左肋骨刺凸出，雙腿被折斷。這樣的傷勢，不足以致命，但是林混卻發現他們早已經沒有了氣息。 

  美人魚、海豚本是善良的，他們並沒有殺死海中生物的習慣。海豚雖然憤怒，但身無利器，並無法將這些魚人一擊而殺，最多的只能將魚人撞暈，沉入水底。 

  而這些漂浮在水面的魚人，很顯然已經死去。這些原本只是受傷昏迷的魚人，被水牆、海浪從海底捲起，在接觸到黑色污染物的時候，毫無防備的靈魂，被黑色的癮石一抽而空，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死去的魚人，十有**竟然是毒蠱的大手筆，魚人一族，也將被貪婪的魚人王毀滅。 

  失去了自己的武裝，本來就人數稀少的魚人，難以在險惡的海洋中生存。鯨鯊、殺人蟹、巨型烏賊、毒水母等，都是他們的天敵。 

  殺敵是一回事，滅族又是一回事。 

  想到這裡，林混不禁有些唏噓，為魚人的前途擔憂起來。 

  「哈莫，莫走。」 

  沒等林混發表完感慨，黑色的海域傳來海倫的嬌呼聲。 

  美人魚金攆竟然從水下竄出，三個魚人，正拚命地划動金攆上的船槳，向遠處逃竄。 

  雖然是墮落美人魚，但是在污染的海域中，海倫等人的速度卻大大降低，根本無法追上哈莫四人。 

  「哈哈，海英娜，我還會再回來的。」 

  魚人王哈莫囂張地笑著，當他看到密密麻麻漂浮在海面上的魚人屍體時，笑聲戛然而止。他久久地呆立在金攆之上，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這不是真的。」哈莫大聲嘶叫，似乎要叫醒沉睡中的魚人。 

  「哈莫，你的這些族人，都是死在毒蠱之下，殺害他們的，正是你自己。」 

  海英娜的聲音遠遠地傳出，震撼著哈莫的心靈。 

  「不，不可能，這一定是幻覺，幻覺。」　哈莫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笑之聲，聽起來卻如同海貓鳴泣一般，讓人心悸。「是你們殺了他們，是你們。」 

  哈莫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又怎們能說服身邊的侍衛呢。 

  魚人的智力較之人類，還算低下，但他們並不是傻瓜，也同樣有著自己的文明。墮落美人魚用的海貓鳴泣殺死的魚人，屍體也會沉入水底。但現在，這些魚人的身體鼓脹，在陽光下，泛著陣陣的黑霧。正是被毒蠱殺死的表現。 

  兩個魚人太保和那個魚人侍衛，划槳的手，卻是慢了下來。殺戮、兇殘，雖然是魚人的代名詞。但是他們畢竟是智慧生物，殺害美人魚、海中生物，那是生存、擴張的需要。自己的這些族人被敵人殺死，那是命運。但是這麼大數量的族人，死在自己的手中，卻是冒犯海神之舉，要遭到天譴和祖先的詛咒的。 

  失去了祖先的蔭庇，被海神拋棄，滅族之痛，卻不是他們所能承受的。 

  「嘭」。 

  金攆被掀翻，一個人影衝天而起，將木質的金攆撞成了兩半。 

  騎在琪琪後背之上的安琪，趕緊放出一個海浪，穩穩地接住了腳踩盾牌的　路飛。 

  「嗚呼。」 

  海浪催動著路飛的身體，他興奮地在浪頭之上嬉戲，彷彿不是在跟魚人對戰，而是在夏威夷的海邊衝浪。 

  「嘭、嘭」，魚人侍衛和一個魚人太保直接被撞飛，口吐鮮血，跌落在海水之中。黑色的海水，如同見到了臭肉的蒼蠅一般，蜂擁而上，爭先恐後地鑽進魚人的身體之內，就連那個半透明的魚人太保也不例外。 

  昏迷的靈魂，沒有絲毫的抵抗。 

  魚人侍衛的身體漂浮在水面，漸漸鼓脹起來，如同充滿了氣的氣球一般。而魚人太保，渾身漆黑，在陽光下，半透明的靈魂體，竟然一點點消散，變成一副完整的骨頭架子，緩緩地沉入海底。 

  「啊啊」，魚人王和最後一個魚人太保，痛苦地**起來，他們正苦苦地抵抗著黑色海水帶來的痛苦。幸好他們還清醒著，黑色的癮石粉末，似乎還無法奪走他們的生命。 

  眼前的慘景，讓路飛也著實嚇了一跳。海面上黑漆漆、密密麻麻的魚人，讓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子頭皮發麻。他獃獃地站在潮頭之上，有些束手無策。 

  「哈莫，你的死期到了。」 

  海倫等人藉助安琪的浪花，終於趕到了哈莫的身邊。 

  魚人太保拿出短劍要抵抗，卻被海倫等人聯手劃出的黑洞吸了進去。黑洞一閃而沒，一副魚人骨架被吐出，永遠地沉入了海底。 

  哈莫抱著頭，痛苦地站在海水中。如果他沉入海底，也許不會太過於痛苦，但是他選擇了接受黑色癮石的吞噬，而不是躲避，似乎在接受海神給與的懲罰。 

  能夠當上魚人的王者，能在狡詐、兇殘的魚人中成為王者，更能將一群烏合之眾組成一支大軍，足以證明哈莫有著足夠的智慧和手腕，也有著對前途和命運的深刻理解。 

  長期的張狂，沖昏了他的頭腦。等他完全冷靜下來，王者的氣勢再次從身體發出，死志已明，也稱得上一代梟雄。 

  林混並不想知道這個魚人王的故事，但他卻知道，每一個王者，都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不管這故事是喜劇還是悲劇，只要活著，總要將故事延續下去。 

  海倫一揮手，海底的海帶升起，將哈莫捆綁得結結實實。跟林混有了魚水之歡，她也有了一部分控制海水的能力，控制水生生物的力量卻更是強橫了不知幾倍。 

  哈莫靜靜地躺在水面之上，任陽光和海水沖刷自己的罪惡，眼角卻流下了眼淚，化成黑色的珍珠，漂浮在水面之上。 

  誰說魚沒有眼淚，至少，這半條魚的眼淚，卻是清晰可見。「貪之惡念，污我靈魂，婪之狂焰，塞我心智，海神吾主，永佑海洋，以吾罪體，永墜地獄，以吾惡靈，祭慰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