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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20章 沈從安你是誰

  通道兩側看似粗糲的金沙牆面,伸手一觸卻是光滑無比,名貴的松脂凝膏,可保牆面嶄新如初,持續數百年。 

  乾燥的空氣中混雜著淡淡的清香,這是屬於大自然秘林深處青草的味道。十步一盞昏黃古樸的壁燈,是青銅製造的天使形狀,愛神丘比特之箭,箭頭朝上,柔和的燈光從箭尖傾灑而下,隔著幽深曲折的通道兩兩交相輝映。 

  靳歌放慢步伐,保持三尺距離跟在姜夏身後,從她劃過牆面纖細的指尖,到她微微仰首看向壁燈白皙的側臉,無一不美。 

  整潔又保守的淺灰色校服搭配著同色系的百褶裙,裙擺之下露出兩條筆直修長的小腿。靳歌緩緩地移開視線,嘴角卻忍不住盪起淺淺的笑意,清洌又魅惑。 

  可想而知,某人心裡表示很滿意! 

  通道的盡頭是一扇圓形的拱門,左右兩側各有一盞獅身人面的青銅壁燈,遠遠瞧著裡頭燈火輝煌,而且似乎已經有人。 

  我快步地走過那道拱門,豁然開朗的空間,大得令人咋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裡面的裝潢,鬼斧神工也不過如此。 

  正中間精石製作的展示台上,擺放的是一幅寬高都是1.5M的畫作。周伯揚與瘋子張雙雙站在畫作前面,人還在,心神卻已經被吸進畫里。 

  只一眼,便怔住! 

  我曾經在無數個被惡夢驚醒的夜晚,與這片浩瀚的星空遙遙相望,也曾經無數次在畫紙上精心刻劃這繁星點點的璀璨,最後卻被我投入壁爐一把火全燒了。 

  我希望過也失望過,明明跟它已這般熟悉,現在卻彷彿初見,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來星空應該是這樣子的。 

  大腦嗡嗡作響,心臟像被種子入侵,生根發芽,那些死寂多年的情緒全數噴發,急切地要破胸而出。 

  從髮絲到腳尖,渾身的肌肉連著骨血不可抑制地輕顫沸騰,我睜大泛酸紅腫的雙眸,黑白分明的眼球叫囂中衝破大腦神經的控制移向右下角,大紅色的印章用繁體隸書篆刻著,沈從安印。 

  沈從安,沈從安……大腦里的聲音猶如地藏菩薩破土的梵音,無限循環。沈從安,你到底是誰? 

  「老師,他是誰?」兩顆滾燙的液體從我的臉頰滑過,無意識地伸手一摸,呵呵,我多久沒哭過了,都快不記得眼淚原來是長這個樣子的。 

  清脆的聲音剛出口就變得沙啞,周伯揚和瘋子張被突然出現的迴音驚醒,轉過身來看向我們。 

  「他是一個活在自已世界的人。」 

  『他是一個活在自已世界的人。』我聽見周伯揚是這麼說的。從麻木地走出金字塔那一刻開始,大腦就不停地思考這個問題,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姜夏,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 

  「啊?」我回過神來,程青菲張開五隻手指頭在我眼前不停地揮舞。 

  「哦,你剛剛說什麼?」 

  還有,我們怎麼會在餐廳里? 

  「我說,放假兩天半,我打算繼續我的床咚計劃,你準備幹嘛?」程青菲難得好脾氣地重複一句,收回手拿起桌上的蜜汁檸檬喝了一口,這人從金字塔出來就跟丟了魂似的,敢情我剛才說那麼多,你一句也沒聽見。 

  「睡覺。」 

  我是真的打算睡覺,關門關窗誰都進不來的那種。我迫切地想進入夢鄉,也許在那裡就可以找到這個叫沈從安的身影。 

  我在浩如煙海的宇宙里徜徉,從一個星球飛到另一個星球,這裡跟他畫的一模一樣,可是無論怎麼找,除了本就虛無的自已,一個人都沒有。 

  從白天睡到黑夜,我被肚子里的饞蟲叫醒,它估計都快餓死了吧,不然我怎麼會全身無力。 

  開燈走到陽台的落地窗一把拉開窗帘,繁星透過玻璃天窗星星點點的連成一片。開門走出去,打開壁燈,昏黃的燈光照亮榻榻米上面擺放的一個保溫袋。 

  袋口嚴實,我輕輕撕開扣在一起的魔力貼,取出來的是一個食盒,貼在手心還是溫熱的。揭開蓋子,跟前夜靳歌帶過來的一樣,白稠香濃的山藥粥,上面飄著幾顆枸杞和紅棗。 

  為什麼你總是在我忘記你的時候冒出來? 

  為什麼你總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冒出來? 

  我端著食盒,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面,保溫袋旁邊還放著一盒藥片,低下頭湊近一看,不由得嗤笑,好吧,這麼補血的東西,你確實夠懂女人。 

  笑過之後卻讓人想嘆氣,這欠下的情不是那麼容易還的。 

  夜深人靜,夏風輕輕拂過髮絲,我靠在陽台的扶手欄杆,手裡抓著一支炭筆,旁邊的畫板支架上夾著一張畫紙,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手中的炭筆好像千斤重,如果不是被我死死抓住,怕是要掉下去了,從來沒有過這種下不了筆的感覺,真讓人挫敗。 

  脖子已經酸痛到麻木,我還是倔強地仰頭望著,那人一定是像我這樣一動不動地看了許久,也許他的脖子也很酸,不止,肯定還有眼睛酸手腳也酸,否則他怎麼可以畫出來那張,我根本畫不出來的星空。 

  像是籠罩著一層迷霧,內里再罩著一層巨大的屏障,任憑我虎視眈眈的雙眼,怎麼瞪也戳不穿。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好像在嘲笑我的執著,星星點點越來越少,越來越暗,最後全都不見了。天已經快亮了,遠遠的那幢別墅陽台的壁燈突然亮起來,一個人影站在那裡遙遙地望著我。 

  我轉過身,吃力地邁開已經抽筋麻痹的雙腿走進房間。 

  整整兩天像入了魔障似的,白天睡覺,夜晚就在陽台站上一夜。每當星星褪盡的時候,靳歌別墅陽台的壁燈就會點亮,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還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的寒意。 

  靳歌,你能別管我嗎? 

  我只是想知道怎樣才能畫出那樣一幅畫,我只是想知道能畫出這樣一幅畫的人是不是一個無憂無慮的人,我只是想知道無憂無慮的日子該要怎麼找回來? 

  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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