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栽贓
三維軌跡模擬還原這一點,極大的方便刑警廳緝拿真兇。他們花費了一些時間核對大廈之內的上班族,遊客,對攝影錄像多角度的觀看,再加上一些高科技的三維模擬技術,終於在一個小時之內鎖定了兇手行兇時候所在的房間,並收索到了關鍵性的證物——歹徒行兇的狙擊槍和沾有其指紋的單筒望遠鏡。
在經過一番拍照取證之後,這到目前為止唯一且關鍵的證物被專人押送著,送回了刑警廳。這那裡,將有先進的設備和諒山市頂端的專家,對鏡筒之內的指紋進行提取,並與國家指紋庫連線對比。
這些繁瑣的事在幹練且高度重視的刑警的相互協調配合下,進展飛快。一個小時之後,刑警廳的副廳長陳瑞國帶著證物和線索,同著相關人員,上了警車,打算回總廳分析。
然而,在他們回歸的路上,卻遭受了歹徒的襲擊。那是一群有武裝性、攻擊性的人,紀律嚴明,他們用定點手雷攔路,證物車被炸翻,翻滾著歪倒在路旁。
剩下的人在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後,從警車上下來,躲在車子後面,掏出手槍與歹徒對峙。
由於對方膽大包天的公然襲警,準備充分,用的武器是高射速大威力的微沖。而刑警這邊,大半手持的卻是常用的武裝手槍,被火力壓制,一瞬間硝煙四起,苦不堪言,甚至連露頭都難以做到了。
而在這樣的硝煙之中,隨車的副廳長陳瑞國先生從中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他經驗豐富,腦袋也靈光,在子彈的轟鳴之中,這人眼睛微微眯著。塵土飛揚里,副廳長陳瑞國感覺到有某種巨大的陰霾籠罩,他下意識的搜索著四周的所有可疑的東西,然而卻所獲不大。
正在這時,身後側翻的證物車的在狂飆的子彈里被打爆了車胎,渾濁的氣體炸飛了證物車的外胎,光桿的車軸光禿禿的扭曲著旋轉,在空氣里發出刺耳的嗡鳴。
陳瑞國扭著頭眨了眨眼睛,一個詞如同閃電般闖入他的腦海。
證物——單筒望遠鏡!
這辭彙一閃入陳瑞國的腦海,多年的警探直覺和對證物的保護慾望讓他鬼猜神使的靠近那輛白色的翻轉車輛……
此時爆炸的煙塵還沒有散盡,陳瑞國弓著腰盡量靠著敵人的死角躲著挪動。某一刻他打開了車門,矮著身子爬進去。
由於被手雷炸翻了車底,證物車整個離開地面翻轉著倒在地下。幸虧這特殊用途的車輛強度足夠,抗擊表面和關鍵部位有用裝甲材料加固,才免於被炸爛的命運。
即使如此,經過了爆炸、震動和翻轉的車身內部,已是一片狼藉。裝著冰的白色塑料袋碎開,屍體掉出來,冰塊漏下,白氣四溢,像是冰冷的大霧天氣。
陳瑞國打開車門,一股淡淡的屍臭味道飄過來。他揮舞著手,一面隔開屍臭味道,一面扇走白色的霧氣,試圖讓視線清晰少許。
他向前走了幾步,發現有個東西絆了他一下。低下頭,是市長滕邁得的屍體,它從冷凍袋和停屍架上翻滾出來,臉上帶著冰渣,以某種怪異的姿態卡在車體的正中央。陳瑞國副廳長深吸一口氣,跨步越過去。
再往前走,沒有幾步,腳下踉蹌,他又被絆住。陳瑞國低頭看,白茫茫的冰霧之中,是另外一具屍體。這具屍體卻是『新鮮的』,臉上還帶著血跡,正是這輛車的執勤員——他是死於爆炸和震動,腦袋直接磕在堅硬的裝甲壁上,猝不及防之下,撞碎了頭骨。
而在他的不遠處,還躺著一具『屍體』,確切的說是不知道昏迷了還是已經死去了。這人卻是蒙著面,穿著花花綠綠的野戰裝備,標準的恐怖分子打扮,卻不知因何死在這裡。
正當陳瑞國思考這問題的時候,冷氣形成薄霧的正前方,悉悉索索的聲音傳過來。陳瑞國順著聲音抬頭望過去,視線的盡頭,朦朦朧朧的車廂頭部,一個細長的人影正半弓著腰。一手拿著一條細細的東西,正帶著橡膠手套將之放入底層的箱子里。
那箱子是用來裝證物的密碼箱,箱子表面用黏連紙銘牌寫著『49』的字樣,陳瑞國下意識的回憶,這49號證箱內所存放著的,是那刻印著指紋的單筒望遠鏡。
見到此情此景,辦案經驗豐富的陳瑞國腦袋裡閃過一道靈光,思緒蔓延,許多事情開始明晰,碎片聚集起來,一瞬間,他似乎想通了許多事情的前因後果,包括這一次的武裝襲擊……
此時,車廂頭部那男人正在做的事,竟是要偷梁換柱,要將那證物換掉。這種做法膽大包天,竟是置法律於不顧,囂張之極,他做刑警幾十年,聞所聞問,顯然是要藉此陷害某些人或者某些勢力了。
這想法剛通過神經抵達大腦皮層,作為人民公僕為人方正的陳瑞國副廳長下意識的便要開口阻斥。他抬起手中的槍,嘴巴張開,話正要出口。車廂的盡頭,那細長的男人已經換好了證物,將舊的單筒望遠鏡放入懷裡。
他轉過頭來,陳瑞國副廳長抬起手槍,車廂內部,那個端著證物的身高超過一米九零的帶著肉色橡膠手套的男子轉頭對著這邊咧著嘴角笑了一下。
這一個笑容難看,不足以用言語形容。陳瑞國看到那笑意,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然而下一秒鐘,對面那人的身體猛地模糊了一下,一步伸開,如同跨越了空間從車頭處直接拉到陳瑞國副廳長的面前。這男人帶著巨大的慣性和動能瞬間襲來,他勢如破竹的來到陳瑞國先生的面前,在對方神經還沒能有反應之前,一手伸出,將之狠狠的拍在車廂壁上。
張開的笑容急速逼近,像是迎面駛來的火車,瞳孔的倒影里,那人的牙齒扭曲而發黃。隨後畫面定格下來,身體有如麻桿的浩二中泰單手捂住陳瑞國的嘴巴,將之按在車壁上,臉貼著臉。
那證物車廂極高,以至於陳瑞國此時懸空,雙腳都未有著地。浩二中泰捂住他的嘴巴,將之拖行到車壁上。陳瑞國原本手裡還有槍,撞擊之下,槍支飛了出去,一把刀刺穿了這人持槍的手被攪入腹部……
陳瑞國的雙眼努力圓睜著,血絲盤上眼瞼。劇痛讓他掙扎著,眼球鼓出來。陳瑞國雙腿瞪著車廂壁,喉嚨被卡著,卻無法發出聲音。
剛剛用另外一個帶著德川光正指紋的假望遠鏡筒更換了真證物的浩二中泰細長的手指捂著陳瑞國的臉,他削瘦乾癟的臉進一步靠過來,空著的那隻手彎曲著,食指伸直,擋在唇邊上。
「噓~~~~」
「別說話……」
浩二中泰嘴裡吹著氣,後者的眼神在這瞬間鼓脹的更加厲害。他像是某種修長的怪獸般拱著瘦骨嶙峋的身子,腦袋長長的耷在陳瑞國的前面,扭曲而邪惡。
不久之後,諒山市的副廳長大人在經歷過最後的抽搐之後,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浩二中泰將陳瑞國的屍體收拾偽裝了一番,又將自己帶來的那個穿著恐怖分子服裝的昏厥男人,用副市長大人的槍射死,擺出兩者同歸於盡的假象,才施施然的離開掉。
浩二中泰走後的十分鐘,諒山市的刑警大隊便開著車趕來鎮壓暴亂了。這些參與暴亂的人,大部分是從外面雇來的傭兵,浩二中泰給錢爽利,他們做完了事,便打算出國避避風頭。
這些事在時間的推移里,一點一點的發生,兩個小時之後,德川光正同著一幫下屬在一幢家族發展的祠堂里討論著關於德川漸次的事。與此同時,格里菲斯正走在行人擁擠的街道上,他的頭頂之上的大屏幕正播放著關於市長滕邁得被刺殺身亡的新聞。遠在數百公里之外的浩二中泰的替身,喝的伶仃大醉,搖搖晃晃的走出夜總會,被炸死在德川家做了手腳的車子里……
然而這件事所形成的震蕩在此時才漸漸聚集出形狀,姍姍來遲。
正當德川家和格里菲斯感到形勢一片大好,重創了鋼手,解決了浩二中泰的時候。德川家在在收到鋼手兩人的線索后,辛苦經營了一年半的南越最大的一家家族分部,被不明勢力襲擊,死傷慘重。
收到這樣信息的時候,德川和格里菲斯一方都是有些驚詫的。在這敏銳的節骨眼上,這事情的發生,絕非偶然,其背後一定代表著更深層的東西。
所以,德川漸次帶著一眾家將和手下,裝備好了武器疾馳而去,趕去救援。而距離事發現場更遠的格里菲斯也嗅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擇優選擇了路線,期望著在事情結束之前能夠趕到。
只是當格里菲斯乘坐巴士,到的事故現場的時候,德川光正和他手下的一眾幹將卻仍未到達。格里菲斯打電話過去,聽到電話那頭正有大聲音彼此喧嘩,像是有許多人在對峙。
「我們被海狗幫的人偷襲了,這些人不足為慮,我已派人解決了大半……大麻煩來了,諒山市的刑警出動了,海狗幫的人和我這邊的人被堵住了……對方的規模速度很可觀,一定有人提前報案……好的,我明白了……」
電話那邊的德川光正如此說,格里菲斯便只好囑咐他小心行事。他從計程車內走出來,付過錢,走過兩條街,來到那幢高大的建築物下面。
這是一幢大v形狀的建築,整個建築共有31層,地下7層,地面之上有24層。是時下諒山市頗為繁華出彩的建築之一,其實體是一幢對外租賃的寫字樓。
德川家拓展到南越的主分部便坐落在這裡這幢豪華的建築之中,地上十三層之上,均是他們的分部所在地。當然表面上所偽裝的形象是進出口外貿公司,人人穿著印著虛假公司名稱的西裝白襯衣進進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