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看破
先不談那將殺法與殘局巧妙伏於一處的高明手段，單隻說這殺法與殘局本身，皆是兩位弈陣宗師的不傳之秘。
想要兩樣都得到，對於一般人而言，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這就像當初陳霄說要拜孫老怪與韓老怪為師一樣，那自然是兩邊都得不到真正的重視。
想要讓兩位老怪將看家本事都露給你，這種好事恐怕也只有在夢中才有可能遇見。
但蘇明武不要臉就不要臉在，不僅將魚和熊掌都吃進了肚子里。
而且在吃之前，居然還非常奢侈的將魚和熊掌燉在了一塊兒。
這種事情若非有著極為強悍的背景與手段的話，恐怕連想都不敢想！
不過，陳霄卻沒有楊帆的這般見識，自然也無楊帆那麼多的苦惱。
陳霄唯一的苦惱之處，只是如何破去這殘局。
雖然陳霄不曾聽說過桃花劍陣，卻不代表他看不出這殘局的厲害。
剛才這殘局只是剛剛布下，便將他的磨好的鋒刃斷去半截，顯然這殘局對他的殺法有著針對性極強的剋制效果。
這就好像是一柄利劍，在刺入這殘局之後，居然無法著於一物，想要抽出之時，卻又被亂刃飛花纏住。
等陳霄好不容易將利劍抽出，才發現劍刃早已傷痕纍纍，這就是桃花劍陣的厲害之處，乃是以先天八卦衍化奇門遁甲之術。
不得其門而入者，非死即傷！
對於殘局，陳霄根本就沒有接觸過，第一次便遇見如此難纏的殘局，說起來也算倒霉。
對於奇門遁甲，陳霄研究的也不算多，陣道九百卷的前三卷介紹的更是極少，想必主要的內容該在後面。
這讓陳霄處理起桃花劍陣來，更是覺得有些棘手。
幸好對於先天八卦，陳霄的研究倒是極深，這才讓他在看了片刻之後，終於找到些許的破局路徑。
既然他對奇門遁甲了解極少，談破解必定是極為艱難。
反倒不如利用對先天八卦的了解，來推演模仿，以殘局對陣殘局，來個互殺，看看最終誰能殺得過誰，這才是他所擅長的。
想及此，陳霄的神魂驀然劇烈的波動起來，一枚枚棋子在先天八卦之法的推衍之下，被破去偽裝，逐漸化為一座極其複雜的弈陣殘局。
這桃花劍陣，雖然是以先天八卦衍化的奇門遁甲為根基，但在其中，卻也暗藏了許多玄妙的劍道之理。
說實話，若非陳霄昨日剛剛尋得突破，凝練混沌蓮種，對一切有形無形之道參悟之時，驟然變得通透不少。
再加上有羊刃符劍經這樣的符劍道秘典為輔助，否則想要看清桃花劍陣的運轉之理，乃至於模仿，卻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如今有了這些條件之後，一切便都成為可能。
蘇明武此時正嗤之以鼻的看著陳霄，暗笑陳霄的想法還真是天真。
這桃花劍陣殘局已創三十餘年，雖然一直秘不示人，但與人拚鬥之時總還要見些光的。
故而，這殘局隱藏著桃花劍神黃阿斗的桃花劍劍理，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若是任誰看一眼桃花劍陣殘局便能參悟模仿的話，桃花劍的劍理恐怕早就保不住了，黃阿斗豈不是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給埋了嗎？
這種事像黃阿斗這樣的聰明人，自然不可能不防範，世間更不會有這樣的便宜好事。
陳霄此時神魂劇烈波動，閉著眼睛都知道他一定是在想法設法推衍破解桃花劍陣，但這一切只會是徒勞。
若是聰明人的話，只會在棋局上找尋桃花劍陣的弱點，而不是破解桃花劍陣本身。
但陳霄卻偏偏選擇這條走不通的路，自然是笨到讓蘇明武不禁嗤之以鼻，暗道他不自量力。
但是，在蘇明武看不到的暗處，在陳霄的神魂推衍每每陷入僵局之時，那隱藏在丹田內的混沌蓮種，便會驟然散發出一股無形的波動，推動著陳霄在僵局之中破繭而出。
這種體驗簡直是太美妙了，原本在桃花劍劍理近前，陳霄就像是一個高度近視眼，這桃花劍劍理離他越近，他便越是看不清。
每當這個時候，混沌蓮種便會為陳霄加一副眼睛，讓他眼前的一切驟然清晰起來，這種事情對一個看不清的近視眼來說當真是美妙極了。
如此一來，那被黃阿斗以精巧的方式深深隱藏在桃花劍陣內的桃花劍劍理，離陳霄也是越來越近。
越近陳霄看到的便越多，收穫自然也就越大。
收穫越大，桃花劍陣的運轉之理在陳霄的神魂推衍之下也是越加清晰。
直到陳霄再無法看得更多，桃花劍陣也在陳霄的神魂內悄然而成。
一剎那間，陳霄開始布子了！
那幾式閑棋布下去，居然轉瞬就布下一座與蘇明武極其相似的桃花劍陣，卻又似是而非，這卻是陳霄在桃花劍陣內加入了打鐵三式的緣故。
楊帆看蒙了，什麼情況？難道說陳霄的背景也是極其厲害，也得到過桃花劍神的指點不成？
但蘇明武卻是清楚的知道，世間除了他那個神秘的師父，是沒有什麼人可以說服黃阿斗，將桃花劍陣這種事關看家本事的殘局秘篇透漏出來的。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陳霄真的看出來了。
這種事情本不該發生，卻不知是何原因，好死不死的發生了，還清清楚楚的擺在蘇明武的面前。
蘇明武只覺後背的冷汗瞬間就留了下來，決定等會兒一定要好好看看黃曆，沒看明白之前，千萬不能再與人瞎定什麼賭局。
陳霄可能還不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但蘇明武卻是清楚的很。
如果讓桃花劍神黃阿斗知道，他蘇明武不小心將桃花劍的劍理泄露給外人的話，黃阿斗一定會發瘋的。
「你……」蘇明武遲疑的看著陳霄。
「怎麼了？」陳霄十分疑惑的抬起頭。
「千萬不要與人說起今日之事，日後也別在外人面前用出桃花劍陣，楊帆你也是，一定要守口如瓶，知道嗎？」蘇明武這時鄭重的看了兩人一眼。
楊帆眼珠子一轉，便已經明白蘇明武的意思。
桃花劍神他雖然沒有見過，但總聽人說這個黃阿斗性情極怪，想必如果知道了今天這件事，一定不會太開心！
但陳霄卻是不了解內情的，更不知道自己方才佔了蘇明武一個天大的便宜，順帶還拐進來一個黃阿斗。
可看蘇明武的神情，陳霄也能理解事情想必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內情，以至於他看不清這件事的嚴重性。
故問道：「能解釋一下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你剛才通過這殘局參悟出的劍理，是桃源界一位前輩高人的不傳之秘，如果不小心被他知道的話，事情便會發展出你想象不到的嚴重後果，所以說對於這件事，如何謹慎都毫不為過。」
聽了蘇明武的解釋之後，陳霄方知事情的嚴重性，連忙鄭重的表示一定不會將這件事泄露出去。
而在一旁聽著的楊帆，卻感覺這一切都彷彿夢幻。
雖然蘇明武方才剛一提醒，楊帆便意識到陳霄之所以也會布桃花劍陣殘局，可能是通過蘇明武的弈陣之局參悟出了什麼。
但這種事情，猜到是一回事，聽別人親口證實，便又是另外一回事，所引發的震撼也是不可相提並論的。
如今的楊帆，再看向陳霄，已經如同在看一隻怪物。
居然能夠通過別人家的弈陣殘局來破解別人家的絕學，能做到這一點的，還是人了么？
不論楊帆如何在心中驚駭欲絕，陳霄與蘇明武的棋局卻在繼續進行著。
這一回，桃花劍陣與打鐵三式合體之後，磨礪出的鋒芒，便又多出了幾分極其怪異的鋒銳之氣。
看似毫無變化，卻往往在不經意間斬去不少棋子，這種極其怪異的攻擊與桃神劍的劍理自然脫不開關係。
但是，這樣的手段，卻也只能用這一次了，還真是讓陳霄多少覺得有些可惜。
但經桃花劍陣這一提醒，陳霄倒是想起了羊刃符劍經。
桃花劍陣不能用，羊刃符劍陣卻未必不可，看來要想辦法為羊刃符劍經找一個洗白的途徑了。
不過，雖然這之後的棋局，陳霄牢牢佔據著上風，蘇明武卻也不是好對付的。
雖說蘇明武也算是被陳霄給嚇怕了，再不敢使那些蘊含前輩高人絕學的殘局與殺法，卻並不代表他就不會別的了。
這蘇明武也不知師從何人，殺法殘局真是層出不窮，即使拋開許多不敢用的，可使的卻依然不少。
而且，蘇明武更是會將許多殺法殘局雜糅到一處，每每陳霄大殺四方之時，都會莫名其妙的被阻住，一時間居然還破之不去。
就這樣糾纏爭鬥下去，兩人一直戰到了收官階段。
陳霄絞盡腦汁的與蘇明武拼殺爭奪許久，最終居然是憑藉著先期建立起的一些優勢，險勝了蘇明武十幾目。
這讓陳霄不自禁擦了擦額頭上，因過於緊張留下的細密汗珠的同時，暗嘆蘇明武還真是難纏。
於是，這第二局開始，陳霄也是在心中暗想，若是不出些怪招的話，這盤棋還真不知會鹿死誰手。
一想到怪招，陳霄便不禁想起贏陸老怪的那一盤。
如果以打鐵三式結合桃花劍陣，布下贏陸老怪的那一局棋的話，出其不意之下，沒準能坑蘇明武一把，輕鬆拿下這一盤。
當然，如果不幸失敗也沒關係，反正還有最後一盤打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