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煙花球
如果菲爾要學的是火球術，早在做任務之前就可以學會，並沒有什麼困難的，可是擺在菲爾面前的難題，是摩西巫師的大火球術。
這是非常難得的改良巫術，更重要的是，這種巫術還是最基礎的零級巫術，就算是三等學徒也能夠學會。像其他的改良巫術，菲爾之前也聽說過，可是一般都有很多缺陷，並且學習也有限制，更不用說大多數巫師都是十分敝帚自珍，要傳授改良巫術一般都是選自己的弟子，而不是普通學生。
菲爾知道自我學習大火球術會非常難，要不然也不會傳出摩西巫師是騙錢的這種謠言，可是不僅是因為米蘭達，或是伊蓮巫師對摩西巫師的態度，也因為摩西巫師在課上所展現出來的火球術，那個把整個天花板都變成火海的畫面太深刻了。
菲爾太崇拜那種像是把一切都毀滅的力量，到目前為止，他知道的巫術種類已經非常多，親眼看到的也不少，生物課黑袍導師手中把一粒種子瞬間催生成一朵花的綠光，解剖課黑袍導師指尖上舉重若輕的鋒芒，還有學長查理曼花樣不斷的藤蔓……
可是菲爾就看中了摩西巫師的大火球術。
菲爾從紛擾的思緒中醒來，無論是關乎深淵的隱秘，還是選擇的緣由，此刻都已不能左右菲爾的念頭。
再次粗略查看了一下準備后，菲爾從旁邊壁櫥里掏出一枚玻璃球。
這是一枚中空的玻璃球，看起來清澈透亮，但也很易碎，因為這不是什麼巫師製品，只是某個學徒為了賺錢而發明的戲法花樣，用來取悅普通人的。
菲爾食指輕輕敲擊玻璃球，一聲悅耳的脆鳴響起，玻璃球中忽然爆閃一陣五彩的光芒，十分艷麗漂亮，又在脆鳴散去時，緩緩消失不見。
這種東西，叫煙花球，在普通人的勛貴人家中十分常見，是逢年過節必備之物，每年維多利亞港甚至都會有一個煙花節，當天夜晚的維多利亞港，才會迸發出最美麗的一刻。通過敲擊喚出美麗色彩是一種用法，這種用法可以多次使用，另一種用法則是將其擲碎在地上，煙花球中的所有色彩就會在一瞬間爆發，更加美麗絕倫，這種用法是一次性的，玻璃也會化成粉末。
「叮——」
菲爾再次敲擊水晶球，一道綠光飄出，倏忽不見。
他其實是在學習大火球術。
這種方法來自但丁巫師的筆記，據但丁巫師所記述，煙花球內的色彩激發時，與大火球術的火焰構造有些相似，他甚至懷疑，煙花球很有可能就是某位學習了大火球術的巫師學徒發明的，再大膽猜測一點，甚至是摩西巫師還是學徒時，通過發明煙花球，而改良了火球術。
菲爾不知道真相，他現在正在努力用精神力查看煙花球里的色彩爆發。
觀察了一陣后，他閉眼。
「回放。」菲爾給仙人球下達了命令。
一片黑暗的眼前，立刻迸發出美麗的色彩。正是之前煙花球內部的畫面。
自從來到巫師世界，雖然晶元還在發揮它的作用，但是菲爾發現它的作用也越來越弱，就好比上次，仙人球晶元對鐮刀鬼就沒有任何反應。
菲爾不知道，在可以看得到的未來里，他一定會遇上比鐮刀鬼更為詭異的東西，到那時，地球的晶元對他來說還有多少幫助？
不過目前，晶元的幫助還是十分大。就如同現在，他可以利用晶元把煙花球的所有變化都記錄下來，再慢慢的，仔細的，從各方面去分析其中的奧秘。
深夜，一間宿舍內不時從窗口溢出五彩斑斕的色彩，直至黎明也從未停止。
一個月後。
黑索高塔學院新生開學已經三個月了，這最近一個月來，能夠冥想九個精神符文的新生也越來越多，學習巫術的人也越來越多。
現在上課基本上都不是黑袍巫師了，都是一些領了學院任務上課的學長學姐。
因此，課程雖然又變多了一點，可是上課的人數卻在變少。
至於交易區任務大廳處，也有新生經常出入。
至於最早能夠冥想九個精神符文，並做任務的那些人，此時都算是做新生任務的老手，為人所知，托馬斯、馬爾斯、愛麗絲、梅薇思也在其中。
新人想要參與到新生任務的隊伍中，最好的選擇自然是有學長學姐帶領的，可是那種任務少之又少，而且帶有不小的危險性，次一等的選擇，自然是新生中的老手。
也是因此，一番獻殷勤或站隊的事時有發生。
至於菲爾，當初做那個任務缺課幾天，有心人都會關注到，雖然會疑心菲爾一個三等巫師資質的人怎麼會那麼早就做任務，但是畢竟是第一批人。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也有幾個人到菲爾這兒來交友獻殷勤，可是菲爾沒有理會任何人，漸漸的人也就散了。
到後來，不知從哪傳出菲爾當初參與的那個任務的一絲半毫消息，菲爾沒有學過一個巫術的消息隨之悄然傳開，人們就傳言菲爾做任務時其實只是個打下手的角色，全憑別人照顧，不然怎麼會巫術的耶達和迪倫都死，不會巫術的他怎麼沒死？
再之後，謠言就轉變為迪倫和耶達之死全是因為菲爾。
三人成虎，謠言代替事實，這種事在歷史上的每一刻都在發生。
但是菲爾從來不曾理會他人，不管是獻殷勤的時候還是冷眼鄙視的時候。
「一般來說，火元素巫術的注意事項就那幾種……」教室里，一名灰袍的巫師學徒站在講台上講課，他身上的灰袍一角標註了他一等巫師學徒的身份，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甚至左手還被包紮著。
像是給新生上課的這種任務，一般都是要持續上一季度或一個月的課，時間長危險小，但是獎勵少也比較無趣，所以很少人接，多半是任務期間修養的，像講台上這位，要麼就是實驗陷入困境，來教課轉換思路的。
講台上的一等學徒話音還未落，鈴響就響了，隨手一揮，說了聲下課，就走了，也不管學生們還在等著「一般來說，火元素巫術的注意事項就那幾種」的後續是什麼。
巫師學徒來教課就有這樣的毛病，課程不深刻、知識不全面、照本宣科等等，還時常講到一半就下課了，雖然內容上小課或者圖書館都能得到，但是令人不爽、降低學習興趣還是輕的，這也是最近越來越少人上課的原因之一。
菲爾這節課倒是來了，因為學徒教課的時候都會預先通知教什麼，在知道這節課主講火元素后他就來了，但是現在他發現還不如不來，浪費時間。
倒不是說這種課沒用，對那些學習能力比較弱的新生來說還是必不可少的。
菲爾搖搖頭，收拾東西走出教室，他決定以後這種課還是少來為妙。
正當菲爾要走回宿舍時，有人叫住了他。
托馬斯靠在轉角的牆上，一副貴公子的派頭。
「菲爾，最近你真是大忙人啊，怎麼都見不到你。」托馬斯笑著說。
「忙的人是你。」菲爾重新打量托馬斯，雖然托馬斯看起來就和海船上時差不多，可是內里的變化卻是十分巨大。
作為最早一批做任務的人，同時這一個月來也沒有停止做任務的腳步的托馬斯，早已是新手中的老手，再加上人長的好看，又溫柔貴氣，有很多人都願意和他一起做任務。
托馬斯不去上課已經很久了，菲爾倒是經常上課，所以現在兩人的時間都錯開了，托馬斯也不像一開始那樣貼著菲爾。
或許是他認為自己終於看清了菲爾了吧。
「最近有時間嗎？」托馬斯知道菲爾的性子，完全沒有廢話，「過兩天有個任務，我想邀你加入。」
「什麼任務？」
「材料採集，去亂骨沼澤。」托馬斯簡單介紹了一下任務。
這是黑索高塔學院內很常見的新手任務，因為無論是交易區的商人還是黑袍導師、巫師學徒都需要大量的巫師材料，有些材料採集困難輪不上新生，可是那些常見沒什麼危險的需求量大的，就差不多全包給這些對做任務還那麼熱情似火的新生了。
菲爾想了想，點頭答應了，最近確實需要休息，而且，他也沒有魔石了。
採集材料任務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一次接幾個任務，另一條便利就是材料所在地一般不是只有那些任務所需的材料，其他珍惜的巫師材料帶回來也可以換魔石。
菲爾這麼快答應，托馬斯反而有些意外，他仔細看了菲爾兩眼，又說道：「對了，菲爾，你應該已經學會一個巫術了吧？最近會巫術的人可是越來越多了。」
「是的，你應該清楚吧？我和馬爾斯一樣，學的是火球術。」菲爾說。
托馬斯確實從馬爾斯那裡得到了菲爾去上小課的消息，可是這樣坦蕩的菲爾卻更讓托馬斯看不透了。
他接觸菲爾最開始的目的很清楚，就是弄清為什麼米蘭達這個在大庭廣眾之下擊敗他的女生會和菲爾這樣的人關係那麼好，畢竟從表面上看，菲爾每一處都不如他，就只有菲爾是騎士而他不是而已，可是托馬斯覺得自己的戰力離正式騎士也差不多。
想來想去也沒有一個結果，一改開始的從容不迫，托馬斯帶著疑問和菲爾打聲招呼就走了。
菲爾似乎看出了托馬斯的心思，卻一直沒有說破，反正也不會礙著他什麼事。
回到宿舍，菲爾想著這次任務要準備的東西，亂骨沼澤是個特殊的地方，沼澤眾多，毒蟲遍野，解毒的準備是必不可少的。
又想了想和托馬斯的對話。
悄無聲息的，一陣低吟的咒語響起，一個深紅泛金的火球出現在菲爾手心。
「我會的，可不是普通的火球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