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老人二
傍晚的小山村，夕陽晚照，整個山村都像是蒙上了一層金輝，幾縷炊煙漸漸從山村中裊裊升起。山村外的小河裡，之前纏著老頭的小孩們都在水裡嬉戲，直到幾個大人，趕來，一個兩個的光著屁股跑回家。村頭有幾個農婦叉著腰叫自己的孩子回家吃飯，幾個農夫結伴從田地里回來，背著農具，不時抽幾口老煙。
菲爾和德文巫師仍舊坐在村頭的老樹下，看著這幅平靜祥和的山村風光畫。
只不過，這樣平靜的畫面很快就被兩個從遠方漸漸靠近的不和諧的聲音攪亂了。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看到了一輛影子似的馬車！」
「馬車那麼大，跑過去怎麼什麼動靜也沒有？」
「因為它像影子一樣啊，影子跑過來的時候，會有動靜嗎？」
「胡說八道，怎麼會有影子似的馬車？」
「就是有！」
「有個屁，不好好跟我學打獵，偏要去聽那個死老頭胡說八道，什麼可以說話的大樹，蜜花蝶，青藤蛇，蒲螢草，都是胡說八道！」
「怎麼是胡說八道，分明是有的，你看，那就是我說的馬車！」
接著是兩個急促的腳步聲在靠近菲爾的馬車。
這一邊，德文巫師尷尬地看了菲爾一眼，不知該說什麼。
「砰砰！」
這是木頭被人敲動的聲音，馬車上兩隻休息的黑貓微微睜眼，變了個姿勢，繼續睡覺。
「明明就是木頭，哪裡像影子啊？」
「可是之前的時候它明明像是影子一樣的啊……」
「哼！你就是因為這輛馬車害的我們不打獵直接跑回來？別讓我看到那個死老頭，下次看到他，我什麼話也不說，直接敲他兩棒槌，管他有多老，胡說八道的！」
老獵人說著就帶著沮喪的小獵人繞過馬車，準備先回家，明天再準備去打獵，然後一繞過馬車，立刻就看到了那棵村頭的老樹下坐著的老頭和年輕人。
四個人，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咳咳！」
老獵人重重地咳嗽一聲，什麼話也不說，遠遠地繞開老樹，網村子里走去，完全忘記了他剛剛說過的話。
小獵人還是和德文巫師打了個招呼，才跑著追上老獵人。
「這就是，你要招收的新生？似乎完全不想跟你走啊。」菲爾揶揄道，以他的眼光，自然是一開始就看出了那個才八九歲的小孩也擁有巫師天賦，而且似乎還不錯，不然不可能會看到急速而過的馬車。
菲爾這輛改造過的馬車，行駛的時候，能夠化作虛影，從重重空氣的縫隙中前行，自然速度飛快，其中涉及了不少陰影與風系元素的學識，小獵人能夠看出來，說不定天賦也與此有關。
「額，這個、這個我自有想法。」德文巫師最終也只能這麼說，任由菲爾笑去。
一般到舊世界招收新生的巫師，一般都會尋求所在帝國的監察巫師幫忙，藉助當地的力量，根本不費什麼勁。只是老人與普通的巫師行事不同，又加上這裡還屬於亞特蘭帝國境內，監察巫師正處在一場巨大的災難中心，分身無術，也沒有幫上忙。
菲爾也不管他明明只需要一勾手，就能夠讓無數父母哭喊著把自己的孩子送過來，卻偏偏做讓孩子自由抉擇的行徑，畢竟他不是德文巫師，不能代替他做決定。
笑了一陣，兩人還是把話題拉回到了蜂蜜麵包的話題當中。「這件事的源頭，就來自亞特蘭帝國的首都。」德文巫師沉重地嘆了一聲。
「哦？這麼巧，我才從那裡離開沒多久，沒想到會遭遇這樣的事情。」
「安德巫師你居然在那兒？那個時候完全沒有一點跡象嗎？」德文巫師急問道。
「確實沒有。」
「看來，這一次真的只是天災了。」德文巫師不疑有他，說道，「這件事，事發突然，我也是前不久偶遇一位巫師，從他那裡才得知了這個消息，據說，這個災變的源頭是一個早晨……」
亞特蘭帝國的早晨，一樣的繁忙無比。
破舊的房子里，衣著華貴的老女人擺著一張臭臉，從柜子里拿出一雙破舊的鞋子。
「喏，這就是你姐姐穿的鞋子，拿去，趕緊給我到街上去，一個公子少爺都碰不見，真是廢物，我就不該把你生下來……」
可憐的小女孩早餐才吃了兩口，就飢腸轆轆地走出了家門，男人嘆了一聲，也出門工作去了，只是懷裡還兜著兩個冷卻的窩頭，快步追上了自己的女兒。
「兩個廢物。」老女人吐了把口水，獨自站到鏡子前，撫摸著臉，渾然沒有注意到有一個極其微小得，就連正式巫師若是不動用高級的檢測儀器也看不見的小蟲子此時正在她的手心裡，這隻小蟲子最開始是在那名被當街砍頭的少女的屍體里，後來轉移到她的鞋子里，來到了老女人的身邊。
這隻小蟲子迅速地走進了老女人的身體里，一下子就順著喉嚨來到了胃裡，此時，老女人的胃裡還有一些蜂蜜麵包沒有消化，小蟲子鑽進去，快速地啃食蜂蜜麵包中針尖蜂蜂蜜，片刻后，它成長了數十倍，不知過去多久，它排出數千顆卵子，身體就化作微不可擦的元素，融入了老女人的體液中，不見了蹤影。
又過了一刻，老女人胃裡的蟲卵紛紛孵化，同樣啃食著蜂蜜麵包的殘渣。
而老女人對此毫無察覺，只是隱隱的忽然感到有些飢餓。
「要不要，再去買一份蜂蜜麵包？」這個想法一出現，就再也不能抑制，說干就干，老女人拿出賞賜的最後的錢，快步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后，她出現在街頭的麵包店裡，周圍儘是和她一樣購買蜂蜜麵包的人，有些擁擠，就連空氣都有些渾濁。
就在這渾濁的空氣里，一隻只小蟲子從老女人的身體里跳出來，跑到別人的身體里。
不一會兒后，周圍的人不約而同地產生了和老女人一樣的強烈的飢餓感。
「好想，好想吃……」
他們的眼神漸漸有些迷茫，可是身體里的某些東西卻在驅使這他們，一步一步地向著麵包房走去。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