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最後的討論
端木啟大聲說:「不是我啊!我在進來的時候,那把匕首就已經插在學長的背上了!」
韓磊笑了一聲說:「那照你這麼說,方瑜進是自己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嘍。」
端木啟立即就說不出話來,韓磊卻忽然想到:「方瑜進在轉身時,血就已經流到了他的褲子處滴在地上,那時離他中刀時也不過兩三秒,按理來說血不應該流得這麼快……」
剎那間,寒冷的鋒刃就扎進了韓磊的脖子里,韓磊還未反應過來,方瑜進就又握住韓磊捏著刀子的手往端木啟的脖子里推,端木啟還未弄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事,就稀里糊塗地送了命。
確認面前的兩人都變成了屍體后,方瑜進就用力摁著傷口彎下了腰,將帶有血跡的鞋子脫下,赤著腳走到一旁,伸出乾淨的左手,將花瓶內的玫瑰扔在地上,只用花瓶對著端木啟的後腦勺用力擊打了一下。
確認端木啟的後腦勺腫起了一塊后,方瑜進又用花瓶重重地砸了一下自己的後腦勺,方瑜進確認自己的後腦勺也腫起來后,就將花瓶隨手扔在地上。由於一開始方瑜進就將痛覺感官調至最低,所以他揮動花瓶砸向自己的力道雖然大,但方瑜進卻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
然後方瑜進就用左手取出口袋內折成正方形的紙張,將存放在其中的端木琴頭髮扔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最後方瑜進就又用右手慢慢握住插在韓磊咽喉內的彈簧刀緩緩拔出,跟著又換了一個角度在韓磊的喉嚨上又刺了一下。
將彈簧刀拔出后,韓磊的喉嚨就像打開了的水龍頭一樣,猩紅的血液直接就澆在死去的端木啟的後腦勺上。
方瑜進第一次殺死齊華偉的場景遠不如現在這樣恐怖,這時雖然血腥的氣味在方瑜進的四周縈繞,韓磊和端木啟凄慘的死狀就近在眼前,但方瑜進反而表情鎮定,還在仔細檢視現場的布置有什麼遺漏。
最後把彈簧刀扔在地上,方瑜進就穿回涼鞋離開了放映廳,他走到走廊旁的緊急按鈕摁了下去,瞬間游輪內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警鈴聲。
警鈴的聲音消弭后,船長的聲音就從廣播內傳出:「這裡是德斯蒂諾號船長室,剛才的警鈴聲來源是放映廳的外側走廊,大家快去看看吧。」
沒過多久,楚紀和吳燕語就快步趕到了走廊旁,她們看到躺在血泊中臉色蒼白的方瑜進時都大吃一驚,楚紀立即走過來說:「方瑜進,發生了什麼?」
方瑜進這時已經有不少血液流出體外,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手腳也變得冰冷而無力,方瑜進用微弱的語氣說:「先帶我去治療,快!」
楚紀和吳燕語兩人分別扛起方瑜進的兩臂,將他帶到了最近的醫療室內,立馬就有醫生機器人開始給方瑜進的傷口進行消毒和止血,方瑜進感覺自己的意識也有些模糊,他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想:「要是就這樣把自己給弄死了那可真就玩脫了,但願命運今天會站在我這邊吧。」
醫生機器人將放有冰塊的毛巾遞給方瑜進,方瑜進用冰塊敷在後腦勺的傷口上想:「我在現場的布置應該沒有遺漏,現在遊戲內就只剩下五個人,只要再讓他們投錯一個人就是我的勝利了,我待會可得把戲做足,盡一切手段讓他們相信我。」
「不過我能做的也不多,這場比賽的結果還是得看命運的安排。我把自己的事盡量做好就行了。」
方瑜進望著醫療室頂潔白的天花板和炫目的白熾燈光,立即就想起了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不易,還需要照顧的妹妹和母親,還有接下來非生即死、賭上希望的最後一場討論。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后,方瑜進就被醫生機器人推出醫療室外,一直帶他到了主餐廳內,而楚紀四人都已經在各自的位置正襟危坐,眾人的臉色都無比嚴肅,只有船長臉上還是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
船長拍了一下手說:「啊,這一回兇手的動作可真是夠快的,他居然一次性殺死了兩名選手,我要提醒你們五個一句,接下來的投票將會決定整場比賽的勝負,畢竟你們只有一次找出兇手的機會了。」
「諸君,好好品味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吧,你們的未來將會由於這場討論而被導向不同的方向,等到你們日後看到錄像,回憶起我今天的這段話時,是會讓苦澀的懊悔填滿自己的胸膛,還是說讓無奈的笑容掛在臉上呢?」船長一邊說,一邊高舉起右手手指說:「那麼現在討論開始。」
楚紀轉頭望向方瑜進說:「方瑜進,雖然我知道一開始就上主菜不大合適,不過我認為大家都非常想聽你說明一下你在放映廳內的經歷,有了你的證詞補充,我們肯定會離兇手更近一步。」
「這還用得著聽他的花言巧語嗎?」吳燕語拍了一下桌子,指著方瑜進說:「他就是兇手!方瑜進的右手虎口處有血跡,那個我可不會看錯,那就是握住刀子刺傷別人,被襲擊者的傷口濺出血液所產生的血跡!楚紀,你可千萬別說你看漏了。」
楚紀的肘部靠在飯桌上,兩手在臉前抱在一起說:「那個我也確實看到了,不過只憑片面的證據就下定論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寧願聽一聽方瑜進的證詞,對局面了解地更充分后再做定奪。」
「但是……但是韓磊他……」吳燕語的雙眉擠在一起,憤怒地連語言都有些不連貫。
「韓磊的事我也很抱歉。」楚紀冷靜地說:「但是吳燕語同學你別忘了,這只是一局完全模擬遊戲而已,韓磊本人還在現實中活的好好的呢。這個兇手一直都把我們耍得團團轉,我知道大家對現狀很不滿意。但是我也希望你們能保持住鎮定,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因為我們已經是成年人。」
船長驚嘆地說:「哇,說的可真好,我都有些忍不住要為你鼓掌了。」
方瑜進看楚紀侃侃而談,語氣從容不迫,跟昨天那副焦慮的模樣完全不一樣,方瑜進心裡頓時有些不安,他想:「怎麼回事?為什麼楚紀突然變得這麼沉著了,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嗎?」
楚紀轉頭對方瑜進說:「方瑜進,說一說當時的情況吧。」
方瑜進抓了一下額頭,在腦海中組織語言,立即就說:「我在放映廳外路過時,突然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慘呼聲。」
「等一下。」楚紀舉起了手打斷了方瑜進的述說,他立即問:「方瑜進,請說的詳細一些,那時是幾點鐘你有印象嗎?」
「還有!」吳燕語也用冷冰冰的語氣說:「你最好也說明一下你為什麼會路過放映廳的外面,我們都是在一個地方待上一整天的,偏偏你怎麼就這麼愛亂動,最好都說個清楚。」
方瑜進早就想到了會面對這樣的問題,所以楚紀和吳燕語的詰問雖然嚴厲,但方瑜進還是鎮定自若地說:「有印象,當時的時間大約是十一點半左右,我因為在路過游輪的大堂時看了一眼頭頂的時鐘,所以記得很清楚。」
「至於我為什麼會路過放映廳外的原因也很簡單,我在高爾夫球場打球打膩了,所以就決定換換口味,去別的地方玩一玩,正好就路過了放映廳。」
方瑜進之所以能對答如流,原因也非常簡單,因為他說的都是真話,方瑜進在做好謀殺的準備后,就到了高爾夫球場內打了幾桿,這樣做不止是為了防止有其他人到了球場自己卻不知道,以至於證詞出現紕漏,同時也是為了放鬆心情,保證能以良好的狀態迎接挑戰。
「知道了,繼續吧,聽到慘叫聲時你做了什麼?」
方瑜進笑了一下說:「還能怎麼做?當然是衝進去一探究竟啊,我推開幕布后,就看到端木啟倒在地上,他身下滿是血。」
「詳細點,方瑜進。」楚紀立即問:「端木啟學弟是躺著還是趴著的?細節你都要說明。」
方瑜進說:「是趴著的。」
「知道了,那麼現場就沒有別人了嗎?」
方瑜進儘力使自己臉上出現心有餘悸的表情,他點頭說:「確實有,而且那個人就站在幕布旁,我剛走進去,她就拿起花瓶對著我揮過來,打算襲擊我。」
「什麼,現場還有人?那是誰?」吳燕語焦急地問:「方瑜進,有這種情況你就早說啊,那個人的臉你看清了嗎?」
方瑜進搖搖頭說:「沒有,我還是一件一件說吧,那個人不是用花瓶砸向我嗎?因為她動作太急,所以我就發現了她,我下意識地抬起了左臂,擋住了她的花瓶。與此同時,我就看到了她的臉,那個人戴著一張面具,面具是一張猙獰妖異的鬼怪臉,說出來有些丟臉,我當時害怕地尖叫出聲音來。」方瑜進一邊說,一邊擺出慚愧的表情捂住臉。
「這沒什麼。」楚紀伸手拍了拍方瑜進的肩膀說:「人遇上突發情況會尖叫是非常正常的行為,你不用自責,你能倖存下來給大家帶來情報就很不錯了,方瑜進,你除了臉還看到了別的什麼嗎?那個人的髮型?身高?體型?什麼都行。」
方瑜進捂著額頭說:「等我想一想,那個人的身高我確實有印象,具體的高度我說不出來,但是她比楚紀要矮,但又沒有樂央那麼矮。」
聽到方瑜進的話,樂央的臉立即就漲成通紅,她瞪了方瑜進一眼,卻沒有說話。
楚紀想:「現在剩下的玩家也就五個人,如果真按方瑜進所說的那樣,那麼兇手只可能是吳燕語和端木琴中的一個了,她們兩個的身材比較接近,方瑜進分不出兇手的真身是很正常的。」
楚紀一邊用食指和中指在桌布上敲擊一邊思索:「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兇手故意擺的迷魂陣,樂央用上增高鞋就能起到欺騙的效果,或者是……」楚紀然後就望向了方瑜進問:「還有別的嗎?」
方瑜進繼續說:「她的髮型我也有一點印象,她是及肩長發,發色是紅棕色,船上其他人都不是這樣的頭髮,那個應該是假髮吧。」
「是這個吧。」楚紀站起來,從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張鬼怪面具和一副濕淋淋的假髮,楚紀問:「方瑜進,你看清楚些,是這兩樣東西嗎?」
方瑜進立即說:「這……沒錯,是這個,你們在哪裡找到的?」
「放映廳旁邊的廁所里,兇手把這個藏在馬桶的水箱里了。」端木琴說。
「不對,方瑜進完全可以事先把假髮和面具藏在水箱內。」吳燕語瞪著方瑜進說:「然後再編造出一個這樣的故事來謊騙大家。」
方瑜進委屈地說:「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我難道能預知未來,藏在馬桶水箱那麼隱秘的地方你們都能找得到?」
楚紀也立即聲援方瑜進:「在現場還有一個發現可以支撐方瑜進的說法,樂央,你不是說你在現場發現了一根頭髮嗎?」
樂央從口袋內取出了一個塑料紙袋,袋內裝有一根彎曲的帶血長發,楚紀說:「大家都看到這根頭髮了吧?它的長度至少超過了10厘米,但是在現場的三名男性,也就是韓磊、端木啟和方瑜進的頭髮都不符合這根頭髮的長度。」
吳燕語驚訝地說:「那你的意思是?」
楚紀點頭說:「沒錯,現場出現了第四個人,而且這個人就是女性。」
吳燕語問:「等一下,我有疑問,兇手不是戴著假髮的嗎?那麼他為什麼會在現場掉落頭髮?這根頭髮會不會是假髮裡面的?」
楚紀撓了撓脖子說:「這個也非常好解釋,兇手在離開現場前,肯定不能戴著這種吸引人目光的面具和假髮,因為一旦被路過的其他玩家發現這一身可疑的裝束就會暴露。她應該除下了自己的偽裝,在摘下假髮的過程中,帶下一兩根頭髮的掉落是非常正常的事。」
然後楚紀又拿出了假髮給眾人看,他說:「而這幅假髮是棕色的,整體長度至少有20厘米,這根掉落的頭髮卻烏黑亮麗,明顯就是自然產生的頭髮,絕不可能會是假髮。」
楚紀的分析有理有據,吳燕語也就不再發出反對的聲音。誰也沒有注意到,方瑜進的右邊嘴角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