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和的陰影
很快電視機內的端木琴就給了方瑜進最後一槍,然後端木琴就對端木啟開始說明肉身布施的道理,方瑜進緊緊咬住了牙齒,轉頭指著表情得意的端木琴說:「端木琴,你要不要臉?你怎麼不去肉身布施?」
「誒,我還真就有這個想法。我死後屍體就放到藏區給雄鷹當食物算了,這種屍體處理的方法也比較帥氣嘛。」
方瑜進氣的身體打顫,樂央連忙說:「我想起來了,莊子的《列禦寇》里也說過『在上為烏鳶食,在下為螻蟻食,奪彼於此,何其偏也?』意思是在荒野就會被老鷹吃掉,在棺材里會被蟲蟻吃掉,奪走老鷹的口糧而拿去救濟螞蟻,多麼地偏心啊?從這句話中可以看到莊子的豁達與幽默,從中也可以看到道家的順其自然……」
胡衍迅速鼓掌說:「連《莊子》也知道,好厲害啊,大家快來聽一聽啊。」
方瑜進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坐回到沙發上繼續觀看錄像,端木琴也和端木啟一起回到餐桌處開始吃飯。
錄像往後播放,很快就到了端木琴命令眾人發動總攻的情節,方瑜進想:「第二天就全兵出擊倒也不是不行,一般人恐怕都會以為第三天才是決戰時刻,畢竟普通人不會進攻地這麼急。她卻提前了一天,打寧語市一個措手不及,這樣也挺好。」
但是接下來的劇情卻又讓方瑜進大失所望,因為端木琴在進攻崗哨站時太過急躁,直接就拉響了要塞內的警報,方瑜進搖頭想:「如果敵人能提前察覺到進攻,那麼這一回的行動可以說是已經失敗了一半。我就看她如何敗掉另一半的優勢吧。」接著方瑜進就嘆了口氣。
電視里的端木琴在射殺了崗哨站的士兵后,就對著對講機說:「去告訴你們總司令,你們會輸的原因相當簡單,因為你們的對手是我。」
然後端木琴就將飛在空中對講機打穿。看到端木琴槍法精湛,胡衍很捧場地說:「隊長的槍法可真准,對敵人說的那番話也很有氣勢啊,真帥氣。」
「老胡,你怎麼說也是個成年人了,『因為你們的對手是我』你不覺這種話相當地俗氣和幼稚嗎?只有在讀初二的小朋友才會覺得這種裝模作樣的話很帥氣吧?這局贏了還好說,輸了這人可丟的夠大的,那時我已經退出遊戲了說不定也是好事,我反正丟不起這個臉。」
「方瑜進,你的臉早就在全校人面前表白時丟光了好嗎?你他媽怎麼會有資格來說我啊?我那時都替你感覺到尷尬。」
樂央驚訝地扭頭望向方瑜進說:「在選拔賽里我好像也聽到過這種事,瑜進哥你真的做過這種事情?」
方瑜進打了個哈欠說:「我那時不得不這麼做。正好全校人都在,乾脆就在那個時候說清楚算了。」
「你無所謂校內其他人的看法嗎?你,那你不覺得丟臉嗎?」
「我知道那很丟臉,但是我不想跑到校報處去為這種事花時間。」方瑜進在述說時,全程一直都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視機看。
樂央張大了嘴看著方瑜進,她許久沒有說話,然後也轉頭望向電視機,這時端木琴已經開始發動進攻,方瑜進看她的進攻計劃粗暴凌亂、毫無章法,不禁在心裡搖頭。
樂央指著電視機問:「瑜進哥,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很簡單啊,如果攻東門的話,就對西門用rpg轟炸進行聲勢較大的佯攻,吸引敵人的主要部隊到西門防守,然後派遣兩支潛入部隊破牆進入要塞,一支負責投擲燃燒彈和毒氣彈干擾敵人內部,一支配合東門外的伏兵夾擊將東門的士兵殲滅,然後在敵人的必經之處設下陷阱,潛入部隊埋伏在四周等待敵方的主要部隊來救援,到那時敵明我暗,配合陷阱攻其不備說不定就能贏。」
端木琴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她指著方瑜進大聲說:「方瑜進,你他媽當時怎麼不說?現在比賽打完了才來裝逼有什麼用?」
方瑜進無奈地回頭說:「大姐,那時我連要塞內的地形路道都不清楚,怎麼能說潛入就潛入?我這也就是隨口說說而已,你以為這是單機遊戲?可以按著自己的想法隨便打?死了就讀檔重來?」
兩人都哼了一聲,然後方瑜進就繼續看比賽,看到端木琴只購買一輛武裝直升機進攻時,方瑜進就想:「至少要兩架互相配合進攻吧?夾擊的想法是很好,但問題是投入兵力也相差太多了。唉,端木琴也就只能這樣了,這比賽看得太令人著急。」
然後端木琴就攻破了東門,在要塞東門內部發生槍戰時,要塞的士兵就開始選擇撤退,樂央也都隱約感覺到對方這種有秩序的後退不大對勁。
接著劇情就發展到在控制室被圍攻的景象,方瑜進早就看出局勢的優劣了,他頓時就面如死灰,想:「這已經不用往下看了,翻盤的可能性太小了。我們已經掉入敗者組了。」
就連胡衍和樂央的情緒也都有些失落,端木琴立馬說:「別看這裡,把視角轉到我那邊去!」
樂央用遙控器轉移到端木琴的視角后,這時端木琴正好就衝進了總指揮室開始用霰彈槍進攻,方瑜進看到她居然將常澤濤打死時,心裡立馬就燃起了希望,想:「我方隊長把對方隊長擊殺的話絕對是好消息,這個女神經病還是能發揮作用的,太好了。至少對方不能購買工人修複電波塔了。」
最後看到遊戲結束,胡衍就讚歎地說:「隊長直到最後一刻都在奮勇拼搏,真是帥氣。」
方瑜進卻冷冷地說:「打比賽就是比誰更不怕死嗎?除了殺掉常澤濤外,其他都打得稀里糊塗、莫名其妙,我們這一局難了。」
方瑜進的這些話端木琴聽進耳朵內當然是極度不舒服,她瞪著方瑜進說:「倒要聽聽方大狀元的高見。」
「首先就不用開坦克進去,而是命令特種兵衝出來吸引火力,你趁機用火箭背包配合煙霧彈飛進去可以省一大筆錢的。買了坦克也不該停在通道入口用來掩護,而是讓特種兵開著它撞向敵人最兇猛的火力陣線將其突破才對。炸電波塔不能說是錯了,但是也該炸掉旁邊的起重機吧?而且最奇怪的就是你怎麼會覺得123456這個密碼能通過?」
端木琴被方瑜進數落地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她憤怒地說:「好,你他媽聰明,我腦子蠢行了吧?滿意了吧?」
胡衍轉頭對方瑜進說:「瑜進,可以了吧?話不能說的太絕,我們畢竟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家始終都是一條心的隊友啊。」
「誰跟這種人是隊友?你們知道在上一局遊戲里他怎麼說的嗎?妨礙到他利益的都是敵人,我就是他敵人。」
方瑜進捂著額頭苦惱地說:「我不是已經為那件事道過謙了嗎?」
「道歉?太好了,你捅了我一刀然後就道歉,大家就是依然是朋友了,就可以在一起開心地玩耍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好糊弄的嗎?你說那些話時你怎麼就不知道會給別人帶來多少傷害?而且說實話,我也不想和你這種不擇手段、陰險卑鄙的人當隊友,那時我很高興開槍把你給打死了,方瑜進。」
方瑜進一想到這件事他就說不出地惱火,他瞪著端木琴說:「我正好也想問一問你,端木琴,你到底想不想贏?你對我有不滿我忍了,問題是你不能把比賽當成兒戲,把個人的情緒帶到比賽里,你到底要發瘋到什麼時候才甘心?」
看到兩人又起了紛爭,樂央這一回沒有再苦口婆心地開口勸架,她彷彿脫力一樣坐在了沙發上。
胡衍則立即說:「你們兩都冷靜一些,大家不妨心平氣和地坐下來慢慢談,我為你們泡一杯綠茶消消氣吧,大家都冷靜一些。」
「我現在只想心平氣和地坐下來砍這個人渣一刀好嗎?方瑜進,我也說清楚吧,我想贏,但是我特別討厭你,如果要和你這種人一起共事我寧可輸!你知道嗎?在第一天的行動前,我偷偷吩咐了一號,遇上了危險可以拋下你不管,只要他能帶著情報回來就可以了。為什麼我要這麼做?我就是喜歡看你那副吃了屎一樣的表情。」
方瑜進頓時就怒火中燒,他指著端木琴大聲說:「你他媽是神經病吧?有你這種人嗎?處心積慮地想要害死隊友的隊長我還是第一次見。」
「是嗎?彼此彼此吧,在光明正大的比賽中利用別人的缺陷刺激別人,這種人我也第一次見。」
胡衍不知道該怎麼勸說二人才好,而端木啟早就被怒火滿盈的姐姐給嚇得臉色蒼白,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要離隊!」
眾人一起望向沙發,樂央從沙發上站起來說:「我要申請離開隊伍。」
端木琴愣了一下,問:「你怎麼突然就……」
樂央的眼眶內忽然就溢出了淚水,兩行淚痕出現在她白瓷般的肌膚上,她伸出手擦了一下臉頰,倔強地說:「我已經受夠了好嗎?你們兩個人太幼稚、太糟糕了,我不願和你們這種不知反省的人相處,我沒那麼……墮落。」說到墮落時,樂央還吸了一下鼻子。
看到樂央流淚,方瑜進和端木琴這時都不如剛才那樣怒火如熾,方瑜進有些慚愧地說:「你不用管的,這……這只是我們兩的事而已。」
「你們兩個的事已經把大家給扯進來了,你們兩個傢伙到底有沒有身為領導者的覺悟?」
忽然樂央就指著方瑜進說:「你!打個比賽至於用那麼下流的手段嗎?你這麼做有沒有考慮過琴琴姐的感受?在你眼裡隊友的想法就如此地不重要嗎?你把我們隊內的團結當成什麼了?你知道不知道什麼是副隊長的責任?我丟雷樓謀!」
方瑜進被樂央的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然後樂央就指著端木琴說:「就你還隊長呢?還以為自己很帥氣是吧?你就不會和瑜進哥溝通一下嗎?隊內有不和你不會處理嗎?反而還將矛盾擴大,你這種人怎麼配當隊長?我頂你個肺!」
端木琴平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用髒話罵了卻沒有生氣,反而心裡還有些慚愧,她低下了頭沒有說話。
「你們知不知道我們三個夾在你們中間受了多少無奈?成天就知道給自己人添麻煩,就這樣也能算成年人?繼續待在這種隊伍里就是給自己找罪受,我反正是受不了了,誰愛待誰待,違背合同的三十萬罰金我會叫人送過來的,你們兩個吔屎去吧!」
說完后,樂央就擦了一下眼角的淚珠,直接走出301的房間重重地將門摔上,只留下屋內尷尬對望的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