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離家
第三章
「跟著貧道可是很辛苦的，流浪四方，天為被，地為床，風餐露宿，你能忍耐嗎？」道士問道。
「我不怕。」李瑜希的望著道士道。
「若是想和我走，今晚三更時分，來村后的山神廟來尋我吧。」道士淡淡的開口道，看著面前的李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說著，道士就起身，準備離去。「道長，你這就準備走了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酒菜準備招待你了。」這時剛剛準備完酒菜的李念生、方瑜夫婦二人看著準備離開的道士，奇怪的問道。
「不必了，貧道還有事，這就離去了，這孩子應該有話要對你們說吧。」道士說完深深的看了李瑜一眼，轉身離去。
「瑜兒，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夫婦兩人疑惑的看向李瑜。
「爹、娘，我想拜道長為師，和他學習道法。」李瑜沉默了一會，對著夫婦二人說道。
「什麼？你竟然想和那個道士學習道法，我不許。」李念生聽著李瑜的說話，突然大怒的說道。
「瑜兒，你爹一直希望你好好學習熟讀聖賢書，將來好考取功名，光耀我李家的門楣。」方瑜看著面前說著要學習道法的李瑜，皺眉說道。
「爹，娘你們一直都知道的，我志不在讀書，修仙問道一直都是我的夢想。」李瑜毫不迴避面對著夫婦二人的目光，堅定的說道。
「什麼修仙問道，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必多言，我是不會同意你拜那個道士為師的。」李念生說罷，就拂袖而去。
「誒，瑜兒.……你就好好聽爹娘的話，不要去想著什麼求仙問道的事情好不好。」方瑜的眉頭緊緊皺著，說完方瑜就提身輕輕的離去了。
李瑜低著頭沉默了許久，掙扎了許久，拿出文房四寶提筆。
三更時分，山神廟內。廟外雷聲大作，豆大的雨點揮灑而下。
「這麼大的雨，這孩子應該不會來了吧。」道士看著山神廟外的傾盆大雨，自語道。
「既然無緣，那貧道也該離開了。」道士幽幽的看了一眼廟外漆黑的山林瀰漫著大雨，想來李瑜也是不會來了，起身就準備離開了。
「道……道長……我來了。」一個瘦小的身影從遠處漸漸浮現，渾身早已經被雨水打濕，身子不停地哆嗦著跑進了山神廟內。
道士的瞳孔猛然一縮，彷彿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一般，看著眼前的孩子，目光彷彿痴了一般。
「道長.……你怎麼了？」李瑜看著面前的道士突然默不作聲的盯著自己看，奇怪的問道。
「沒事.……你居然真的來了，看來真的是緣分吧。」道士嘆了一口道。
「道長，那麼您能收我為徒了嗎？」少年目光緊緊的盯著道士，十分害怕對方會拒絕自己。
「你扣頭吧。」道士悠悠的開口道。
咚咚咚，李瑜聞言，立馬跪在地上，朝著老道士扣了三個響頭，然後就抬頭望著老道士，靜謐的山神廟悠悠的回蕩著李瑜的扣頭聲。
「你起來吧，貧道名為吳道生，從今日起，你可喚我一聲師父。」老道士抬了抬手，示意李瑜起來。
「是，師父。」李瑜面露興奮的看著老道士，答道。
「這雨有點大了，你既然決定拜我為師，就和我一起走吧。」老道士拂了拂袖，遞給李瑜一把紙傘說道。
「師父，傘給我了？你怎麼辦，外面還在下著大雨。」李瑜不解的問著老道士，不明白對方為何將傘給他，而不二人合撐一把傘。
「無妨，走吧。」老道士淡淡的回了一句，起身就走在了李瑜前面。
老道士走到雨中，漫天傾盆大雨，雨水竟然沒有一滴落在老道士身上，周身彷彿有著無形之物在隔斷著雨水一般。
李瑜看著老道士，十分驚訝，不由對著老道士的手段感到讚歎，急忙忙的打開了紙傘，追了上去。
「師父，你這一招是什麼啊，能不能教教我。」李瑜將傘豎在肩上，興緻勃勃的向著老道士問道。
老道士雙眼微閉，彷彿閉目養神一般，在這漆黑的山路上，竟然如履平地一般，速度飛快的行進著，淡淡的回應了一句道：「以後有機會再教你，走吧。」
一老一少就這樣慢慢消失在了這大雨傾盆的大山之中。
山村之中，村內所有的桃花樹，在大雨的沖涮之下，愈發妖艷了起來。
父親母親大人敬啟……不孝子李瑜留。方瑜看完李瑜的留信之後，早已泣不成聲。
「夫人，你怎麼了？」李念生聽著方瑜的哭聲，不由尋來。
「相公，瑜兒走了……」美婦泣不成聲的對著李念生道。
「.……這孩子，既然他決定了，那就隨他去吧。」李念生沉默一會之後，慢慢開口道，只是聲音之中彷彿帶上了一絲顫抖。
「再生一個吧……若是我們不在了……瑜兒回來了也能見到。」李念生躊躇了許久，還是忍不住帶著方瑜道。
「嗯……」方瑜輕輕的點了點頭，李念生將其擁入懷中，用手輕輕擦拭著妻子的淚滴。
從此村內都傳道，李家的兒子修仙去了，從此再也沒在村內出現過了。李家夫婦二人，對此事也是三緘其口，久而久之，便再也沒有人提起了。
滄州，天水城內。
「師父，這天水城內好繁華啊。」李瑜眨巴著眼睛興奮的對著老道士說道。
城內無數攤販叫喚著，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皮薄餡大的肉包子嘞、還有皂兒糕、粉羹、豆子粥、春卷、餛燉、炊餅等等，讓人目不暇接。
「天水城在滄州可算是中心地帶，十分繁華。」老道士翻了翻眼皮，有氣無力的回應道。
「那師父，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李瑜點了點頭問道。
老道士有氣無力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破碗，對著李瑜說道：「先去化緣吧，我還有點事，化緣就交給你了。」說著就將懷中破碗遞給了李瑜。
「化完緣之後到城西的城隍廟找我，我們今天在那裡過夜。」說完老道士就轉身大步離開，留下李瑜獃獃的望著他的背影。
「啊……要去化緣啊，我可從來沒化緣過啊。」李瑜十分無奈的自語道，第一次懷疑自己背井離鄉跟著老道士出來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沒有辦法了，去試試吧。」李瑜漫無目的的在城內走著，一邊尋找著適合化緣的目標。
「嗯，就這家吧，看起來不錯。」李瑜站在場內的一戶人家前，思考了許久，終於決定出手。
咚咚，「有人在家嗎，我和我師父初到此地，想問施主化一點齋飯。」一邊敲著門，一邊詢問道。
「誰啊？這大清早的。」門應聲而開，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站在門口，不耐煩的看著門前的少年。
「施主，我和我師父路經貴地，想問施主化點齋飯。」李瑜緊張的看著壯漢，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
「什麼？要飯？沒有，沒有，快走。」壯漢一聽李瑜是來化緣的，隨即就不耐煩的揮手趕走李瑜，同時還說道：「今天什麼鬼日子，真晦氣，大清早的竟然碰見了要飯的。」
「對不起打擾了。」李瑜微微一欠身，不好意思的說道，然後轉身就離開了。
「呼……怎麼辦啊……問了好幾家，都把我當要飯的趕走了。」李瑜感覺深受打擊，自己家中本來在鄉中也算是大戶人家，父親李念生也算是附近有名的鄉紳，何嘗試過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在失神之中，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個破舊的木房之前，從外面來看，此家的主人並不富裕，房外甚至連院子都沒有，之是簡單的籬笆圍了一圈，在偌大的天水城中，這個房子顯得格外的扎眼。
「要不要在試一試.……」備受打擊的李瑜還是鼓起了勇氣，推開籬笆，走進了木屋的院內，正準備敲門之時。
咔吱，木門傳來的一聲輕響，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從屋內走了出來，奇怪的看著李瑜。
「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到這來有什麼事嗎？」老婦人先開口問道，眼前的這個孩子，無故闖進了自己家中，看他的樣子正準備敲門一般。
「奶奶，我和我師父今日初到這天水城，沒有食物，想問你化緣。」李瑜不好意思的說道，對著老婦人一躬身，行了一禮道。
「這樣啊，老身的家中也只有剛剛蒸好的饅頭，可以嗎？」老婦人看著眼前這個十分可愛的孩子，似是不忍他挨餓一般，對著李瑜說道。
「謝謝奶奶，有饅頭就很好了。」李瑜的面上露出笑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顯得十分可愛。
「好嘞，你在這等會，我進去給你拿。」老婦人躬著身子，慢慢走了屋內，不一會就從房內拿著一個白布包著的饅頭出來了。
「孩子，來，給你。」老婦人從白布中將饅頭抽了出來，放在了老道士給的破碗之中。
「謝謝奶奶，我得去城隍廟找我師父了，下次碰見奶奶我在好好的感謝你。」李瑜鄭重其事的對著老婦人表達了感謝之後，就拿手蓋住了放在破碗內的饅頭，向著城隍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