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年與謀(2)
青天化日之下,一個長相挺好看的少年兇惡著臉就要來行兇,對方竟然還是一個比他小了好多的流浪女孩,這種很容易出現大俠伸張正義的背景橋段,無疑的,他很快就被制止了。
正確來說,羽殺是被人一把推開,跌跌撞撞倒在地上的。
不過下手的並非貓茗,而是剛才處於看戲狀態中的那年輕忍者,他推開羽殺的目的未必就是為了小女孩,因為在推開羽殺后,他第一時間看了一眼背後的貓茗,見到對方臉蛋上一哼,微微出氣,隱隱對他的做法有滿意的意思,這才又是一笑。
簡單了,這兩個人的關係,看來必是情侶無疑,要不然就是這個年輕忍者在追求貓茗,反正關係不太正當。
這些人裡面,唯有一直被束縛著的次郎坊在看到羽殺出現時眼睛一亮,看到這年輕忍者輕輕一推就將羽殺推倒在地,一想就不對勁,他索性悶哼哼聲,乖乖的不說話,反正羽殺過來,也就說明了他還有救,萬一添亂可就不好了。
「這個小女孩身上的傷,是你打的嗎?」貓茗繞過那個年輕忍者,口中嬌哼了一聲,看向羽殺的目光中,已隱隱有了不善。
「哼。就是本少爺打的,怎麼了!她偷吃我魷魚串,還逃跑,我踢她兩腳出氣還不行嗎。」羽殺痛痛咧咧站起來,嘴裡卻一點也不客氣,唾沫星子亂飛。
那神態就彷彿搖身一變,他不再是大蛇丸手底下的音忍四人眾的一員,而是成了一個欺凌弱小,作威作福的小少爺。
幸虧他本來就是壞人,做這種事頗有心得。
「怎麼了?」貓茗簡直氣得想要揪住羽殺暴打一頓,這麼可憐的小姑娘,他卻說下手就下手,這種少年就算長大了也不是好東西,可她畢竟是忍者,又比羽殺大不少,這樣動手終歸不太好。
只好緊緊的咬著牙,一字一句的道:「就為了你的魷魚串,就要這麼打人?」
「對!」
羽殺挺著胸,抬著頭,理所當然的答。
什麼是自信?
什麼是壞人?
就是要像羽殺這樣,面對貓茗的質問面不改色心不跳,還雙眼直視瞪著對方,他壓根就不覺得自己有錯,自己要是偷東西,別人來打的確不對,可別人偷到他身上來,踢兩腳?
算是輕的了!
貓茗被他這態度氣得更是身子有些顫,抬拳欲打,只見羽殺連忙一縮,大聲道:「你今天打了我,等你們走了,我就把那個小乞丐往死里打,每天欺負她,讓你們敢動手!」
貓茗被她語言一激,心中更是惱怒不已,對於眼前這個少年越看越是可惡,喝道:「那我把她帶走呢?!你這個小子,看我不替你父母教訓你!」
忍者也是人,何況還是一群擁有了普通人所沒有的力量的「超人」,路見不平,眼看就要在火影世界裡面上演一副江湖戲碼,雷穆卻並沒有被羽殺氣得沖昏頭,他拉住了就要動手的貓茗,低聲和她說:
「任務在身,我們不可能帶著這個小女孩上路的。貓茗,你的一番好心,可不要做過頭了。」
如果是平常,這樣一個身世可憐的小女孩,帶回到木業也沒什麼,大不了讓她不能學習忍術,在村子裡面做一個普通人,可他們如今任務在身,自顧尚且不暇,再去管別人可就有一些多了。
貓茗冷靜下來一想,對剛才說過的話立時有了一些懊惱,可身邊那小女孩可憐巴巴的用小手抱著她,總不能就這樣不管,還是柳十郎走過來,面色溫和,向羽殺說道:
「小兄弟,這個小女孩偷吃你的魷魚串,我雙倍價錢付給你,你以後別再來找她的麻煩,這樣可以嗎?」
不愧是大名之子,這柳十郎說話時眉宇微挑,卻沒有上位者的嚴肅,語氣和善,讓人很是受用。
羽殺並不是這種「暖男」類型的,不過他並不討厭這種人,只是可惜,他在打量眼前的柳十郎的時候,就已經不是在打量一個人,而是在仔細分辨稍後的將死之人。
暗殺柳十郎既然是他的任務,那隻要有機會動手,羽殺絕對不會容情。
不過現在可不能暴露了身份,羽殺的戲碼還要演下去,他嗤笑了一聲,懶洋洋的說道:「不要。小爺的魷魚串,可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既然被她吃了,就再也沒有相同的第二串,我就是要欺負他,欺負她我就能開心了。」
羽殺的這一番話肯定會引起自詡熱愛和平的木業忍者的厭惡,這是自然的,所以當他看到這幾個人對他流露出厭煩的時候,羽殺一點也不驚訝,他反而內心裡冷笑。
現在自詡正義,幫助一個陌生的女孩,可沒有記錯的話,在他們村子里應該還有一個黃頭髮的「孤兒」少年,就因為做了九尾的容器,結果受到全村人的歧視。
在這些歧視裡面,羽殺可不覺得這幾名木業忍者能置身事外。
君子,可惜冠以了「偽」字。
他的幻術堅持的時間有限,計算一下時間,那璃雪也應該快要清醒了,羽殺既然做好了這些戲,而那幾個木業忍者竟然也沒有懷疑,接下來他也懶得繼續扯下去,眼皮下翻,微微閃動,那小女孩立刻從貓茗的身邊跳開,一頭扎進人群裡面,慌慌張張又逃跑了。
那等情形,就像是羽殺和他們交涉決裂,那小女孩害怕又挨打,所以想要遠遠躲開,反正先入為主,他們會想到什麼羽殺就管不著了。
他大叫了一聲,「臭小孩別想跑,他們推我的也要算在你身上,看我不多給你教訓嘗嘗!」人影一竄,小巧的身影也隨之跑出去,很快就跑遠了。
在離得他們比較遠了之後,羽殺在他們看不到的角度餘光掃去,望著他們開始出現焦急的討論,那名女忍者似乎勸說同伴什麼,然後獨自迎著羽殺跑過來,便不再去多看,只是臉上冷笑,一頭鑽進了一條寂靜的衚衕裡面。
那個名叫櫻璃雪的女孩身上的幻術已消失,不過她只是普通人,那幻術一消失,便昏迷過去,躺倒在這一條沾滿了垃圾,灰塵,無人問津的衚衕里。
羽殺就半蹲在她的身邊,對於小姑娘衣服上沾了髒水也恍若不覺,只有手指在輕微而快速的點動。
接下來的時間,他就只需要等待了。
小孩子的身份,最方便的就是很容易讓人引起信任,羽殺將第一次見面的形象如此鮮明刻畫在木業忍者的面前,他心中也擔心過被識破該怎麼辦,但那雷穆卻顯然也沒有料到敵人會是一幫毛孩子。
除了小女孩身上的幻術,可以說羽殺沒有做任何的手腳,而幻術,他有自信不會被一名中忍給識破,這樣就足夠了。
他被人小瞧,可不見得是什麼壞事。
「喂,你這個小子,那個女孩兒跑到哪裡去了。」羽殺並沒有等多長時間,魚兒便已然上鉤,只見貓茗跑進衚衕裡面,看到羽殺的身影時,她第一時間並沒有看到躺在地上的櫻璃雪,語氣里有些沖,不過這可以理解。
「昏過去了,你沒有看見嗎。」羽殺沒有回頭,只是手指間的點動停止了,他的聲音很淡,一點也沒有剛才那種害怕或者蠻橫,不過貓茗並沒有仔細分辨出來。
她看到昏迷過去的櫻璃雪后,第一反應當然是跑過來,想要看看小女孩到底是怎麼回事,要近距離查看,那就免不了和羽殺靠近。
羽殺在櫻璃雪的右側,於是貓茗便來到了她的左側,半蹲下來,拇指食指二指去撐開她的眼皮,想要知道小女孩是為什麼昏迷過去的。
再過一會兒,她可能就會發現櫻璃雪身上有中了幻術的痕迹,可以沒過一會,她就感覺心頭一跳,身旁那個稚嫩的白皙手已握緊了一枚她經常會用到的利器——苦無。
羽殺的體術的確不太好,可這種瞬間的刺殺,他卻未必做不好。
因為他出手的時候很平靜,對於這種偷襲非常得心應手,就像是回到了那天的樹林,羽殺親手殺的第一個孩子,那個孩子也是在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直接被羽殺割破了喉嚨。
如今他在劃出的拿道弧線亦是如此。
即使貓茗成長到了中忍的程度,即使她要比羽殺強得多,終究還是太大意了,又或許說,她根本沒有想到羽殺會突然下殺手,總之這麼一個還未曾出手的人,剎那間雪白的脖子便噴洒出凄美的血。
在最後那一刻貓茗才明白過來,一雙秀目盯著羽殺,睜得大大的,似乎全是疑惑和不甘。
她明明連實力都沒展現過一星半點,她明明那麼的信任羽殺,為什麼他下手要如此的突然,連一點徵兆都沒有。
砰。
貓茗的屍體倒下,驚起輕微的響聲,羽殺為了防止她沒死透,很沒有紳士氣概的又在對方胸部,腰間插了好幾次,黑色的苦無沾著黏糊糊的血,一直到貓茗的身體再無動靜,他這才松下那口氣,目光平淡的望著貓茗的屍體。
三名中忍,先解決掉一名,之後要怎麼做,羽殺之前並沒有想好,不過從剛才他得到的情報來看,那個年輕忍者既然對這個女忍者有意思,那他也不妨利用一下。
羽殺的眼睛里瞳孔微微閃動,他在計算著接下來要用到的步驟,即使身邊的血腥味已瀰漫在空氣裡面,貓茗是死的那樣的不甘,這些都不會對羽殺的心裡產生多大的影響。
他本來就不認識這個女忍者,既然是忍者,任務不同,相互廝殺也是正常,羽殺沒有道理要慚愧。
殺人而已,他以後肯定會殺更多的人。
從生到死,反正只要不是他,羽殺都保持無所謂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