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幻術與幻覺
顧然將這隻惡魔殺死後，惡魔竟消散成紅色光點，匯入他的掌中，又順著手臂的符文路線，流向全身。顧然能夠很清楚地感受到一股熱流摻雜在血液之中，在每一條血管里循環了一遍后，又最終匯入他的身體。這種暖流在身體里流動的感覺像是吸了毒一樣舒服，頗有一種洗精伐髓的味道。
顧然知道，這就是獵魔人在狩獵惡魔后吸收的惡魔能量，能夠抑制惡魔血脈的擴張，同時也能夠略微增強自身的力量。
他開始閉上眼，細細品味這種感覺。不知不覺中，他的耳畔漸漸開始嘈雜起來，當他再度睜開眼的時候，入目之處人流如潮、車水馬龍。而他就獃獃地站在校門口，不時有路過的女神對著他指指點點。
他走到門衛大叔那兒詢問了一下，才知道他從剛才起一直都雙目無神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未曾移動，搞得別人還以為他有什麼問題。原來在他來到校門口之前他便中招了，那個假的畢靈楓甚至根本就不存在，當他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就已經進入了幻境。後面的商業街那部分記憶自然也是假的。
是的，他後面所經歷的僅僅只是幻覺而已，然而在這種幻覺中死亡的話，精神可能也會隨之死去，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細細思考了一會兒，他忍不住冒出一背的冷汗。這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小惡魔，就能讓他毫無覺察地墜入環境，那麼那些真正精於幻術的強大惡魔，他們的幻術是否能夠製造出一個與現實社會無異的幻境呢？又或者說，他們所在的世界，本就是一個龐大的幻境，只是沒有人能夠覺察呢？
他小時候看過一部叫黑客帝國的經典老電影，電影中描述的人們就是生活在一個完全虛擬的世界而不自知，所有人其實都是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大腦，人類的一切只是一堆虛擬世界的0和1。還有一部叫火影忍者的動漫，據說其中的一個叫無限月讀的能力可以讓所有人都生活在幻覺之中……什麼是虛幻，什麼又是現實，真是說不清了。
惡魔不會只以他一個人為目標，這個學校惡魔的數量未知，但顧然有預感，他們一定有什麼陰謀，這種預感到了現在愈發地強烈。既然惡魔能夠扮成畢靈楓的樣子欺騙他，那麼另一隻惡魔也能扮成他的樣子欺騙畢靈楓，他現在必須儘快找到她！
顧然搖了搖頭，開始向校內衝去……
……
……
與此同時，畢靈楓來到了學校後山的小樹林里，她剛剛接到顧然發的簡訊，說他調查到一些東西，讓她儘快來後山。
江東大學的後山有著大片未開發土地，屬於東大的校產。這裡並沒有發展空間，因而並不在校方的開發計劃之中，這片沒有價值的土地便這樣逐漸被人遺忘，所有人都知道它在那兒，但所有人都懶得管它。久而久之，這裡人跡罕至，連幽會的情侶都嫌這地方太遠！
不過越是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越有可能藏匿著惡魔之類的東西，所以她也不奇怪顧然把她叫道這兒。
畢靈楓走了一會兒，在不遠處看到了顧然的背影，此刻他正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在幹什麼。她慢慢地走了過去，試探地問道：「是你嗎？顧然？」
顧然聽到她的聲音，站了起來。這時，畢靈楓覺得面前的顧然有些不對勁，警覺地停住了腳步。顧然猛地轉過身，詭笑著看著她。眼神中散發著詭異的精芒。
畢靈楓用眼角的餘光觀察了一下四周，同時暗暗運行起體內的風能。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樹木，無論是想逃跑還是戰鬥都對自己十分不利。附近沒有光源，光線十分昏暗，往遠處隱隱綽綽地看不出有什麼埋伏。這裡的草木很旺盛，就算自己想要駕馭風力逃走也容易被樹冠阻擋。
敵人看起來什麼都考慮到了，她在這個地形里全面不利！不過她更擔心的是為什麼敵人會有顧然的手機？難道顧然已經……
就在這時，偽裝成顧然的惡魔開口了，它依舊詭笑地獰著臉說道：「你就是『聽風人』，對吧？」
「把你身上那層假皮脫了吧，這樣能讓我的胃好受些。惡魔就算是披著人皮穿著人類的衣服，也掩蓋不住從你骯髒靈魂最深處散發出的惡臭。」畢靈楓冷著臉說道。
「顧然」冷笑一聲，皮膚從頭頂逐漸剝落，化作灰塵，露出了裡面的惡魔本體。這是一隻健壯的成年惡魔，和顧然殺死的女惡魔一樣，都是黑青色的皮膚。這種形象有些像一款叫《魔獸爭霸3》的老遊戲中，一個叫暗夜精靈的種族。
「現在倒還不錯，雖然你們說著人類的語言、披著文明的外衣，但是請記住，你們骨子裡依舊只是一群禽獸而已。」畢靈楓輕描淡寫地說道，此時的她一反原來的形象，開始不停地毒舌起來。
「哈哈……」那隻惡魔冷笑著說道：「可是你也不要忘記了，你們人類從我等族裔的統治中脫離不過數百年而已，在此之前，我們才是高等文明的種族，而你們人類在我們眼中就只是奴隸而已，就像你們人類對待牛馬一樣，只是比較好用的牲畜。牲畜只不過被放養了幾百年，就產生了自己才是主人的錯覺嗎？就像你們人類不會被牛馬所取代一樣，我們族裔也絕不可能被你們所取代。一切的等待都是暫時的，當長夜將至之時，光明必將被黑暗吞噬殆盡！」
「你以為憑你能夠擊敗我？誰都知道幻化類惡魔的身體素質與尋常人類無異，弱小到連正面擊敗一隻魔獸的力量都沒有，從來都只能夠通過欺騙的方式來擊敗敵人。現在你的偽裝被我識破，又靠什麼來和我打？」畢靈楓說道。
這時惡魔笑了一下，說道：「你覺得你已經識破了我的偽裝？呵呵，看樣子獵魔人中赫赫有名的聽風人也不過如此！其實你從一開始……就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了啊！」
「什麼！」畢靈楓隱隱意識到有些不妙。
這時，四周的場景突然發生了轉變，畢靈楓剛才還在樹林之中，突然感到腳下一空，本能地在腳上生出了風能，托住她的身體。她低頭望了一眼，竟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然身處一片湖中！而那個惡魔則站在湖面的一艘小船上。
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那個惡魔製造的幻境。
「這應該不是幻境這麼低級的東西吧？」面對這種狀況，畢靈楓依舊保持著冷靜，她說道：「能讓人不知不覺地進入幻境，還能改變地形……這肯定不是幻境，而是幻覺，這一切都只是我腦海中的幻覺而已。而你則掌握了我的意識。我的意識在這裡死去的話，外面的身體大概就會變成植物人吧？不，或許更糟糕一點，我的身體會被你所佔據，而你則會以我的身份在人類社會生存。」
「果然是狩魔無數的聽風人，這麼快就能意識到我的能力！」惡魔打了個響指贊道。
「我很好奇，你這種不入流的貨色是怎麼擁有這種能力的？我閱讀的古代獵魔人文獻明明提到過，這種幻術級別只有一些有稱號的幻術類強力惡魔才有吧？那種傢伙要麼在幾場聖戰中隕落，要麼就被獵魔先輩封印住了。別告訴我你這種貨色是聖戰中的倖存者，你看起來也就和我曾祖父一樣大。」
那隻惡魔冷冷地說道：「這個問題，我想還是讓另一個人回答你吧。」
……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