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真相在揭開
「叮咚~叮咚叮咚~」
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將靜謐的晨曦打破,司柏寧揉揉眼,不耐煩的翻了個身,拉過被子往頭上一蒙,打算繼續睡覺。
忽然,他一個激靈從床上坐了起來,眼睛睜得渾圓,徹底醒了。
樓下的門鈴聲依然在繼續,司柏寧望著眼前熟悉的床單,熟悉的窗帘,和窗外不甚明亮的陽光,發現他竟然在自己的房間里!
司柏寧忍不住諧謔般苦笑了一聲,「竟然在自己房間里」,這在別人看來再正常不過的事,對他來說卻簡直像是天方夜譚。難道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難道他此時不應該在飛往法國的航班上,或者是托馬斯的刑房中嗎?!
司柏寧搖了搖頭,他並不認為這是一場夢。
「來了!」司柏寧不耐煩的叫了一聲,下床向樓下走去,開門見是快遞員。年輕的快遞員同樣也是一臉的不耐煩,瞥了睡眼惺忪的司柏寧一眼,將手裡的東西往他懷裡一塞,轉身走了。
司柏寧拍了拍手裡的東西,輕飄飄的有點軟,好像是一本不太厚的書。
也許是宣傳單之類的吧,司柏寧想著,隨手將快遞丟在客廳的茶几上,沒當一回事。
此時他最關心的是自己究竟怎麼回來的,他分明記得清楚,自己在飛往法國的航班上昏倒了。是了,自己怎麼會突然心臟絞痛並嚴重到昏倒了呢?司柏寧忍不住揉了揉左胸口心臟的位置,此時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反而是喉結處感覺有些緊繃。
司柏寧隨手摸了下脖子,忽然發現那裡竟綳了塊紗布。
怎麼回事?!司柏寧急匆匆快步上樓,越來越多的問號在他腦中盤旋下落堆積,快將他壓到窒息。
浴室的鏡子光潔明亮,他早已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做過清潔,可這套房子依然保持著一塵不染確實令他稱奇。更加神奇的是,當司柏寧揭開紗布時,發現那下面多了一道粉紅色的疤痕。
筆直的傷口大約有兩厘米長,針口細小的幾乎看不出來,主刀大夫應該是一位頗有經驗的人,只是這個疤痕的位置讓司柏寧心裡隱隱感到不安。
頸間淋巴結附近,那是他在體內埋下家族隱形召喚器的部位。這裡突然出現的一個小小傷口,足以引起司柏寧的恐慌。
沒有家族首腦許可,任何人都不可以擅自取下召喚器,不但那個小小的機器屬於家族,就連他們的整個身體也都是家族財產,不可能掌控自我。擅自脫離家族管轄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生不如死。
窗外傳來幾聲鳥鳴,漸暖的陽光充浴室的玻璃窗透了進來,照在司柏寧腳背上,溫暖愜意。
這不符合常理!司柏寧懊惱的將紗布團成一團丟在地上,他不應該在這裡享受這份舒適與安逸,他應該被托馬斯桎梏在刑椅上,百般蹂虐才對!
司柏寧抬腳在被曬的溫熱的地板上踢了一下,光線只暗了一瞬間,依然繼續之前溫暖的旅程。司柏寧邁著煩躁的腳步,片刻,走廊里回蕩起一陣嘈雜。
他將自己房間的抽屜和柜子全部打開,徹底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那部聯絡器。他打開自己的個人電腦,發現這台計算機除了外觀看起來一樣,實際上卻早已不是原來那一台。
計算機里沒有衛星定位,沒有搜索引擎,沒有進入家族的頁面,以及一切相關的文件。
這一刻,司柏寧想起羅伯特,想起莫莎莎,甚至想起家歡和托馬斯,但不論他記得什麼,那些與家族有關的一切具體的事物,卻一樣也不存在於他的生活中,他所留下的只有記憶而已。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司柏寧有些癲狂,他無法解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他的心智在這一刻遭到了猛烈的衝擊,這打擊是無情的,是顛覆的。司柏寧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穿越到了另一個平行時空,而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
一種莫名的惶恐讓他感覺有些冷,他抱著臂,縮在衣櫃旁的角落裡,牆壁如冰川一般冒著寒氣,可司柏寧依然將後背緊緊貼在牆壁上不願離開。他需要依靠,需要安全感,除了這堵牆,眼前的一切都令他感到恐慌。
他的心,跳的飛快,那是不安的節奏,是一種被丟棄在茫茫宇宙,懸在無光、無聲、無人,甚至連氧氣都在逐漸消失的感覺。
究竟發生了什麼?自己昏倒后究竟發生了什麼?!司柏寧抓著頭髮,將自己的臉埋進臂彎,可他的大腦中依然一片空白,不論他如何用力的撕扯頭髮或是用手臂扭曲自己的臉頰,都於事無補。
對了,書,那本書!司柏寧猛然想起之前將他吵醒的門鈴聲,和快遞員塞給他的那本書。司柏寧沒有訂購任何東西,家歡也早已不住在這裡,這個快遞來的莫名其妙,也許,答案就在那裡!
司柏寧跑下樓迅速打開塑料包裹,裡面果然是一沓紙,但不是書,而是一份裝訂好的文件。
司柏寧迫不及待翻開,一看,竟然是一份個人股份轉讓合同,被轉讓股份的公司竟然是「聖山集團」!
「啪——」司柏寧手指一顫,文件脫手跌落在地,激起無數塵埃。
聖山集團是司柏寧的父親司祁山的家族企業,早在司柏寧誕生之前就被卡拉巴家族的麗影組成員,也就是司柏寧的親生母親江若曦,在托馬斯的指使下將企業侵吞了。
司柏寧一直以來以為世界上再無聖山集團,就像他再也不可能擁有父母一樣。沒想到,今天竟然會在這份文件上看到「聖山集團」幾個大字。
司柏寧心裡砰砰直跳,是震驚更是慌亂,他將文件拾起繼續翻看,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轉讓人是托馬斯,而且文件最後還有托馬斯的親筆簽名,日期竟然是三天前?!
「這不可能!不可能!」司柏寧再也承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刺激,托馬斯沒死,家族企業竟然還在,難道說,他的父母也……
司柏寧又驚又喜,卻又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多少次夢裡盼望著能奪回那些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司柏寧為了這個信念忍辱偷生,可一旦這心結被解開,他卻並沒有半點欣喜的感覺。
這一瞬間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甚至有些唏噓,有些悲涼。
現在的人生,還可以再做些什麼呢?司柏寧看著文件冷笑,不言而喻,托馬斯放過他了,不但取走了那枚奴役他的召喚器,而且將家族產業原封不動的交還到他手裡,司柏寧不只該哭還是該笑,這一刻,他面無表情,想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家歡。
「阿嚏!」
家歡揉了揉鼻子,從藤椅上站了起來。自從搬到趙年恩的湖邊別墅,每天清晨在陽台的藤椅上曬太陽便成了家歡的必修課。
難得獨享這片寧靜,難得可以放空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就在家歡以為自己就要適應這種簡單的生活,以為自己可以徹底忘記過去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
家歡盯著眼前的人,雙耳頓時失聰一般,聽不到任何聲音,彷彿置身夢境。
柔軟捲曲的金色頭髮,布滿皺紋的蒼白的額頭,高挺的大鼻子還有那一雙深邃的湖藍色的眼眸,家歡昂著頭,怔怔的盯著眼前人,眸底潮濕,淚潮翻湧。
「爹地?」家歡輕聲喚了句,說完,不可置信的笑了起來,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爹地怎麼可能在這裡呢?!家歡自嘲的搖了搖頭,正想繞過眼前的幻境,卻被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拉了進去。
寬大的胸膛,溫暖而安全,滿滿都是父親的味道。家歡閉上眼,只當這是一場夢,不願醒來。
「moy~」托馬斯深情的揉了揉家歡腦後散落的秀髮,短短一年光景,女兒真的在他意料中,改變了許多,堅強,勇敢,自信也更加理性。
托馬斯感覺自己的心意沒有白費,儘管換來這一切的代價是那一場以假亂真的悲傷,可托馬斯知道自己一旦回歸,定會將那悲傷徹底抹去。他要加倍呵護女兒,哪怕放棄一切也要向世人公開家歡的身份,他要堂堂正正的做一個父親。
「爹地,真的是你嗎?」家歡的聲音依然猶豫,她眨了眨淚眼迷濛的眼睛,抬頭撫摸著托馬斯的下巴和臉頰,金色的胡茬在陽光下閃出點點金光,好像有無數的精靈在他們周圍不斷施下魔法。
而托馬斯就在這魔法中重生並來到了家歡的身邊,在她最需要愛的時候,在她最需要溫暖和親人的時刻,來到了她的身邊。家歡已經感覺不到淚水的溫度,她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心跳,是托馬斯胸膛里的那顆躍動的心的呼喚。
「爹地——」
家歡重新撲進托馬斯懷裡,這一句,是愛是委屈,是久別的欣喜和無數的疑問,她說不出任何話語,此刻所有的話都變成了眼淚和那雙越圈越緊的手臂中蘊含的巨大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