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
慕雲止苦笑著看著她,卻沒有回答。
「小七前輩的封印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吧,你又還能堅持多久呢?你現在還能做什麼?和雲墨商量的計劃,你都不打算完成了么?貿貿然就前往魔族,還以壽命獻祭蒼天,你哪來的壽命獻祭啊?」地泫指著慕雲止就是一頓臭罵,門外走出去的楚墨都聽到了這聲音,也只能是嘴角抽抽,什麼也沒說。
「好了好了,我總不能看著君陌和江飛出事不管吧!」慕雲止看著地泫的表情很是無奈,「若是一早就想起來,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子。」
地泫白了一眼他,沒再在這方面多說什麼:「你身體怎麼樣?封印怎麼樣?」
「小七前輩布置的封印,只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具體的時間我也不清楚,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都是等不到計劃完成的時候了。」慕雲止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樣子。
地泫皺著眉看著她,讓地泫擔心的並不是慕雲止會死的事情,這傢伙可沒那麼容易死去。地泫只是擔心,她的沉睡,會耽擱到其他事情。
「在五識盡喪之前,我要去一趟妖族的永夜領域,這件事情不能讓雲墨知道,你幫我。」慕雲止看著地泫說到,這件事情才是她這次特意進玉門關見地泫最主要的目的。
地泫皺起了眉,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應了一聲:「好!」若是因為其他的事情,地泫多半是不會同意了,但是事關小七前輩,雖然是有危險,可地泫還是選擇了答應下來。
「你想怎麼做?」地泫在一旁坐了下來,看著慕雲止。
「你把我的身份和現在的情況,以及渡厄神體的身份傳到妖族去,他們不會視而不見,以我對妖王的了解,只要有三成的可能性他就會出擊,到了妖族,我會想辦法去永夜領域。」慕雲止的聲音很冷靜,聽她的話,根本就想象不到她落到那種地步,會落得什麼下場。
慕雲止沒有提及這個的意思,地泫卻是很清楚的,早年間慕雲止沒少坑妖族,妖族之中恨慕雲止的人太多了,若是等慕雲止落到妖族手裡,只怕到時候死亡對慕雲止來說都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妖族只會盡情的折磨她,千種百種折磨的方法全部加諸到她的身上。
地泫的臉色很不好看,也猶豫了起來:「危險太大,這樣一來,你只會落得非死即傷的結局,去到了永夜領域又有什麼用?在想想其他辦法吧,看看還有辦法能用?」
慕雲止搖了搖頭:「或許,確實還有其他的方法,但是你要知道我沒有時間了,五識盡喪的封印,已經要全部消失了,我堅持不了多久,一旦五識封閉,除非是要解開星宙封印,否則我將永遠沉於黑暗,無法蘇醒,而小七前輩吩咐的那件事情一旦出現紕漏,將無人能把這處紕漏修補完整,你也不行。」慕雲止很認真,顯然是認真的想過這件事情了,「你只是一道魂體,沒有肉身,無法承受那個的重量,這件事情只能是我自己去做。」
地泫嘆息了一聲,垂下眼眸:「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事情我會安排好的。另外,這件事情之後,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原因你也清楚,到時候,貔貅的軍令會交到楚墨手中,將你就會來到的事情,也可能落在楚墨手中,不過問題應該不大,到時候雲墨應該是會出來幫他的。」
「嗯!」對這件事情,慕雲止沒有什麼異議,之前安排楚墨到這裡來,本就是為了讓他接手貔貅,現在不過是早一點的事情。
「去神山的時候要小心,神山······還是很危險的,特別的可能會有針對靈體的機關······若是真的找不到,那就算了吧,反正楚墨也成長起來了,後面的計劃,我在和不在都無所謂,你可以代替我的存在。」慕雲止皺了下眉,勸了一句,變沒有再說了,「時間不早了,我走了。妖族那方面的事情,還要你多加關心了。」
「嗯!」地泫應了一聲,就坐在待客廳之中,看著慕雲止走出去,慕雲止身上還帶著傷,人還是虛的,此時走起路來,腳步都是虛浮的,地泫就這麼看著慕雲止走了出去。
因為渡厄神體的關係,慕雲止身上一直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美,那種美給人的感覺,就像是飛蛾撲火的那一剎帶來的美麗,那是一種燃燒了生命綻放光彩的美,慕雲止的身上一直有著這種美感,平時的時候,慕雲止會有意識的壓制這種感覺,但是這種感覺是壓制不住的,在慕雲止受傷之後,這種感覺便越發的明顯了。
地泫看著慕雲止能走出去,彷彿能看見她身前的刀山火海,而慕雲止就這麼平靜地走進了火海之中,這個人終究是會以最決裂的姿態,獻祭了自己的命。那一瞬間,地泫整個人都恍惚了,腦海里只有這麼一句話。待到慕雲止離開之後,她便清醒了過來,與其說獻祭生命是慕雲止的命,倒不如說這是她們的命,她自己雖有意識,可惡到底還是慕雲止的一分魂魄,時候到了,她會回到慕雲止的魂體之中,與她一起,獻祭生命,在最燦爛的時候,死去!
待客廳之外,楚墨已經等在那裡了,看到慕雲止走出來,楚墨就迎了上去:「雲止!你怎麼樣?」
「還好,我們走吧,回北辰。」慕雲止在楚墨身前站定,抬頭看著他,面上微笑不減。
聽到慕雲止說要回北辰,楚墨倒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來一會,他才一臉疑惑的問道:「若只是要找位置修養,應該很多地方都可以,為什麼一定要回北辰?」
慕雲止抿唇一笑,說到:「你忘了,我說過,北辰那地方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那是祖地,對其他人來說,或許是沒什麼,可對我對你的影響都是很大的,具體的,這一次你回去應該就能感受到了。」
楚墨還是不明白,不過慕雲止若是要回去,那便回去吧,這並沒有什麼。楚墨伸手牽住慕雲止:「算了,回北辰便回北辰吧,我們走吧!」
慕雲止對楚墨從來不多問的性格,很滿意,有些事情實在是不好說清楚啊,這些事情雖然說慕雲止都會一一告訴楚墨,但也不是在這個大庭廣眾之下,要知道慕雲止所要說的這些事那可都是這個世界的隱秘,知道這些事情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那可是屈指可數。
「玉門關外,有我的馬車,我們坐馬車回去。」慕雲止任楚墨牽住,跟著他往關外走。
一提到馬車,楚墨下意識地就想起了旬牧的那輛豪華到慘絕人寰的馬車,於是他下意識地又問了一句:「是旬牧那輛?」
慕雲止一愣,一時間倒是沒反應過來,旬牧那輛馬車?慕雲止忽而笑了起來:「不是,那輛車啊,早被他拉回去了,玉門關外的是我的車,是雲墨特意為我打造的。
「哦!」楚墨不說話了,腦袋裡卻在胡思亂想,行游天外,旬牧的馬車都是這樣子了,慕雲止的又會是什麼樣的?以目前他對雲墨的了解,這傢伙是怎麼也不會虧待慕雲止的啊,那輛車應該不會差了,就是不知道這豪華程度上,和旬牧的有沒有得一拼了。
「楚墨?」最近一個月來一直待在訓練場上的許野,不知道今天怎麼的就出來了,還這麼恰巧的就遇上的,而且來的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綰筠和三木。
「包子?」三木一眼就看到了楚墨身後的慕雲止,一時間盡然沒認出來,或者說他不敢上前相認,包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慕雲止一愣,沒想到還有人會叫自己的,她尋著聲音看去,才發現是三木,慕雲止臉上有些恍然的神色:「啊,三木啊!你在這裡啊!」
三木和綰筠快步走上前來,兩人盯著慕雲止那滿頭的白髮,三木忍不住問道:「包子,你······」
看兩人看著自己的頭髮,慕雲止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一臉無奈的笑著看著他們:「沒什麼,只是出了點事情,獻祭了壽命,壽命缺失太多,頭髮就變白了。你們在這裡怎麼樣?我匆忙趕來,剛見了溟煙一面,還沒去問你們的事情。」
「我們都還好,貔貅進了很多新兵,我們這些當年的老兵現在多半都升了職,平時也沒什麼事情,多半都是在各大訓練基地訓練新兵。」綰筠皺著眉,一副很心疼的模樣看著慕雲止,聲音溫婉的很。
「這樣啊,也不錯啊!」慕雲止看著她有些恍惚,應和了一句。
「那當然,我們可都是你挑選出來的,怎麼也不會給你丟臉是不!」三蘇一拍胸膛,說的很是大氣。
而慕雲止對此只是淺淺一笑,單純的軍旅生活,她很喜歡,可惜的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有單純的心思,什麼單純的軍旅生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奢望。
楚墨回頭見慕雲止的臉上有一絲落魄的神色,當下摸了摸她的頭髮,轉頭問了一句,轉開話題。
「你們不在訓練場訓練,來這裡幹什麼?」
「去城主府啊。」許野一臉詫異地看著他,「之前的時候,大人就叫我們去城主府來著,只是我們一直到現在才把手上的事情散下去,這才有時間過來。而且還不知道大人找我們要幹什麼呢!」
「大概,是找你們聊聊拉練的事情吧!」慕雲止只是略想了一下貔貅現在的狀況,大致的也知道溟煙找他們是要做什麼了。
「拉練?」
「拉練?」
「拉練?」
許野不明白,可已經算是貔貅老兵的三木和綰筠卻是明白了過來,要知道,當初的時候,他們也是參加過拉練。
「也對啊,時間上來說也差不多了,也是到了拉練的時候了。」三木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慕雲止看著他那個樣子笑了起來,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三木還是那個樣子,一點變化都沒有。不!慕雲止看著面帶著風霜的三木,突然有些明悟的感覺,也不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這傢伙已經變成熟了,雖然還是不著四六,還是很熱血,可已經沒有了當年的那種莽撞,這傢伙已經開始真正的開始成長了!
「你們快去吧,不要讓大人等久了。雲止身上還有傷,不能在外面多留,我們就先走了,以後有時間再聚。」楚墨握了握慕雲止的手,很不滿意她看三木的樣子,轉頭就對三人說到。
三人齊齊一愣,齊齊的看向慕雲止,身上還有傷?這是······傷勢還沒好?
「路上小心!」綰筠叮囑了一句,說完她又看向了慕雲止。慕雲止能看得到她眼中的那種掙扎,綰筠又說到,「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們在等你回來。」
慕雲止點了下頭,她明白綰筠的意思,可明白歸明白。慕雲止心裡卻是很清楚,只怕日後他們之間已經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了。慕雲止和楚墨一起,錯過他們三人往玉門關外走去。此時還在回望、還在感慨慕雲止一頭白髮的三人,怎麼也不會想到,這隻怕會是他們這一生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玉門關外停著一輛特別的馬車,為什麼說它特別呢?這輛馬車不算很大,但是馬車上卻密密麻麻的刻著無數的陣法,製作這輛馬車的材料也是世上難尋的絕佳材料,許多的宗門世家,都是用這些材料來煉製兵器的,可這輛馬車卻是奢侈到用來煉製了一輛馬車。
不光如此,不但是馬車車廂看上去豪華無比,就是這拉馬車的東西也是不凡,如果楚墨沒認錯的話,這應該是能堪比仙級神獸的金獸麒麟吧!因為都是金子做的,現在呈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全身黑的發亮的黑色麒麟。黑色的麒麟不但沒有往常的黑麒麟的那種邪惡的感覺,反而給人的是一種堂堂正正、威風凜凜的感覺,楚墨心裡驚嘆的同時,也將慕雲止扶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