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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水嘆息,很是無奈的看著面前這個多年未見的小師妹,慕雲止當初為什麼離去,他也是知道原因的,當時的時候,他並未做出任何勸阻,也沒有任何的阻攔,只是默默注視而已。而默默注視的他也是明白當初的慕雲止是承受了多大的委屈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在再次面對的慕雲止的時候,心中多了一份愧疚之意。而這份愧疚的存在,讓他在面對慕雲止的時候,就沒有那麼強硬。


  修水看著面色蒼白、眉宇間也多了許多當年不曾有的風霜的慕雲止,有些心疼,可今天他還是要攔下慕雲止,修水看著慕雲止語氣中有些無奈只說道:「阿止,現在還不到時候,你回去吧!」


  慕雲止搖頭,很是倔強的看著修水:「師兄,我只是來找他要一個答案,一個理由僅此而已。師兄,我不想因為這個而跟你動手,你讓開!」


  「可你心裡實際上是有答案的不是么?既然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麼還要來一趟?」修水看著慕雲止再次嘆息一聲。


  慕雲止抿唇不說話,她確實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她不信,也不想相信,所以來此尋求一個答案,她真心希望她將要聽到的答案,不會是她所想的那一個。


  「那你得到了師父的答案,你又能如何?你能阻止他嗎?還是能改變他的想法?都不能!你什麼也做不了,阿止,回吧!」


  慕雲止不說話了,沉默著看著修水,她無力反駁,可她堅持要上去一趟。


  看到慕雲止不說話,且還是拒絕了回去的事情,修水眼中閃過無奈,他繼續說道:「你是知道去了會是怎麼樣的。你確定嗎?」


  「我確定!」慕雲止很是堅決的說著。


  「好吧!」修水無奈,最終還是給慕雲止讓開了上山的路,他很不想讓慕雲止上去,慕雲止上去找紅塵墨染要問一個理由,可她得到的只會是傷害,修水心知這一點,所以怎麼也不願意慕雲止上去,慕雲止得到的傷害已經夠多的了。可他不願終究是他不願,他影響不了慕雲止,就和慕雲止沒辦法影響紅塵墨染一樣。


  「謝謝師兄。」慕雲止抱拳向修水行了一禮,然後加緊了幾步向山頂走去。


  蘇瑾陽見狀想要跟上去,可是卻被修水一手拉住了,修水對她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兩個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吧,我們就不要多管了。」


  「可是······」蘇瑾陽不放心,面露焦急之色。


  修水安慰她:「不用擔心,阿止會保護好自己的,師父他······現在也不會傷害阿止的,所以安心等著吧!」


  慕雲止走上山頂的宮殿,這裡和當初是一點區別都沒有,慕雲止眼中閃過一些複雜,她靠近了山頂的宮殿。可才只是靠近宮殿,就聽到宮殿內傳來的調笑,淫樂的聲音。慕雲止抿抿唇,眼底閃過一絲惱火。慕雲止一巴掌推開了宮殿的大門。


  宮殿的門窗都是關著的,昏暗的很,只能是勉強能看到人的模樣,卻怎麼也看不清楚。紅塵墨染一臉鬍渣,神情憔悴卻又帶著慵懶的靠在那張代表著鬼谷歸主位置的大椅之上,看著在他身前那一二十個穿著各色衣衫,俏麗可愛的女子玩鬧。


  這會兒,大門被突然推開,陽光照射了進來,刺得屋裡這一圈人不由得輕呼一聲,伸手遮住了眼前的陽光。紅塵墨染同樣被刺的眼睛難受,眼睛微微閉上,視線不是很清晰,他看向大門處,想知道是誰在那邊開了門,這一看便看到一身紅衣,表情不算有多高興,身上的氣息也不是多純潔乾淨,甚至帶著些許陰霾和跋扈的慕雲止背著光站在陽光下,明明不是他喜歡的那種純潔乾淨的模樣,可他卻是意外的歡喜。


  看到這樣子的慕雲止突然間出現的時候,紅塵墨染的心中帶著些許悅雀,嘴角彎彎揚起,目不轉睛的看著慕雲止,根本不捨得挪開一眼。


  「誰呀!還不把門關上!」那站在一種女子中,有一位服飾比其他人華麗一些的女子,帶著些許怒意的嬌嗔了一句,話語間帶上來些許指示的口氣。


  慕雲止掃了一眼她,沒去理會,反而是一邊走上前,一邊手上揮了揮,把這宮殿中所有的窗戶都打開,垂下的帷幔也都收了上去。一時間,整個宮殿都亮了起來。宮殿里東西不多,在亮堂之後,倒是顯得有些簡潔。


  剛才說話的那個女子,見慕雲止根本不理會自己,甚至還和自己做對,當下就是生氣了,走上去就是質問慕雲止:「你沒有聽到我說話呀,你是那裡的弟子,怎麼這麼大膽啊?還不滾下去!」


  慕雲止依舊沒有反應,可紅塵墨染聽到這裡確實怒了,他似根本不在意的把袖子一揮,袖子裹帶的真氣便打到了那女子的臉上。


  「啊!」那女子被這一把巴掌直接帶的摔在地上,可她不敢多說什麼,只是趕忙的跪下認錯,「上尊息怒!」


  「上尊息怒!」同時跪下去的還有和他一樣在這裡帶著的那些女子,她們一個個的地上頭都不敢抬起來。


  「都下去吧!」說話的不是紅塵墨染,而是慕雲止。


  慕雲止說了話,可那些人還是不敢動,只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了紅塵墨染。


  紅塵墨染微微勾起嘴角,說道:「沒聽到嗎?七小姐讓你們下去!還不滾!」紅塵墨染髮了話,這些姑娘這才一個個起身行禮,推了出去。


  看著她們全都走了出去,紅塵墨染換了一個自己繼續靠著,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收斂,他率先開口問道:「你怎麼有時間來我這裡了?不是打算老死不相往來嗎?」


  「不來,我怎麼知道你已經墮落成了這個模樣!」慕雲止冷笑一聲,諷刺了回去。


  紅塵墨染笑笑:「你說墮落那邊是墮落吧!你到這裡來是為了什麼來的?」


  「你猜得到!」慕雲止說道,眼睛盯著紅塵墨染,直白的問道,「為什麼撤兵?」


  「不適合唄,不適合我就把人撤了,怎麼你的人出了事了?是誰?能讓你這麼著急,著急到親上鬼谷質問我的,也就只有雲墨了吧!」紅塵墨染臉上原本還算溫煦的笑意全數收斂了,只剩下一片冷厲和諷刺。


  「為什麼撤兵!」慕雲止還是問了這麼一句,她不滿意紅塵墨染給的那個答案。


  紅塵墨染看著她,看了很久,然後說道:「不過是些凡人,死便死了吧,我手上的這些人那是鬼谷花了好多年次啊保存下來的,後面的為難多著的,我得保證他們都好好的!」紅塵墨染眉宇間一片隨意,似乎根本沒把那數萬條人命當一回事。


  「所以,在你眼裡那七萬凡人是可以放棄的,而理由只是為了保存實力?」慕雲止怒極,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你要這麼說,也沒錯,那七萬凡人的命是命,我鬼谷這些部下的命就不是命了?都是人,都有活下去的權力,我只是在兩項選擇下選擇了對我比較有利的一方罷了。」紅塵墨染眼眸深邃,似乎是隨意的說了這麼一句。


  「都是命,可當他們開始修行了,是一個修士了,就有這個責任守護凡人世界的太平,而不是為了自己活下去,舍下這麼多的人自己逃亡!能量多大,責任便有多大,這句話還是你告訴我的,我一直牢牢記住的,也在努力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可現在你又一次給我上了一課,話只是說說而已!」慕雲止很是激動,說話的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起來,眼中帶了怒火。


  「鬼谷的存在是為了守護這個世界,你身為鬼穀穀主便有責任保護所有的人,不是輕而易舉的說放棄誰就是放棄誰!紅塵墨染,我很感謝這麼多年來,你再灼妖世界做出的貢獻,如果不是你的存在,只怕鬼谷早就不見了,而這個世界也必然不會如現在這般興盛。可是現在,你已經老了,你的心開始腐朽,你沒有資格在繼續擔任鬼穀穀主的職責。紅塵墨染,我請你回你的世界吧,離開灼妖,離開鬼谷,我們不需要你現在這般腐朽的心!」


  「紅塵墨染!滾出灼妖!還我灼妖朗朗乾坤!」


  慕雲止很生氣,胸口不停的起伏不定,很是惱怒。她的話說的很重,重到像是一把利劍狠狠的刺進了紅塵墨染的心裡,紅塵墨染的臉越來越冷,可他卻是一言不發,甚至連動作都沒有變一下。


  「紅塵墨染,有些事,有些底線哪怕是世界毀滅也是不能逾越的,你已經丟棄了心中的道義,逾越了底線,你的道出現了問題。我多說無益,你自己看著辦吧!今後,如果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我會毫不留情,將你趕出灼妖。」


  最後的時候,慕雲止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她的時間並不多,今天來也確實是不是為了打架來的,她的答案要到的,和她想的一樣,這讓她很失望,心也徹底的涼了下來,冰寒刺骨!

  看著慕雲止離開,到最後徹底走遠。紅塵墨染一直緊皺的眉間已經放開,紅色的眼眸也漸漸散去,變作了清澈的模樣。紅塵墨染捂著胸口,費力的咳嗽了起來,在他的身後那鋪著的錦裘已經被鮮血染紅,濕了一大片。而紅塵墨染的背上赫然是有著被撕裂的巨大的傷口,他的背後已經被鮮血全都染紅了,白色的衣服,此時已經變成了血色。


  紅塵墨染卻像是根本不知道一樣,輕輕笑著,目光有些空洞,喃喃道:「阿止,還能在見到你,真好······真好······」


  咿呀——


  「師父,你該上藥了。」側門被推開,一個面無表情很是冷淡的男子手中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紗布和藥物,向著紅塵墨染走來。


  「任語,阿止要去戰場,那些混沌人魔並不好對付,你去囑咐她一句,讓她不要大意受傷了。」紅塵墨染忍著疼痛坐直了身子,眉宇間卻儘是溫柔。


  任語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恩師,心中也是嘆息一聲。紅塵墨染現在才是他原本的樣子,也正是這樣子溫柔的紅塵墨染,才會讓他和一種的弟子安心待在鬼谷。之前的時候,紅塵墨染被心魔控制,任語也是知道的,只是那個時候他並不適合向紅塵墨染說些什麼,唯一一個能把紅塵墨染說醒的人只有慕雲止,只因為紅塵墨染的心魔本就是被慕雲止所勾起的。


  任語也知道如此一來,慕雲止必然是會吃上不少的苦頭的,任語也不忍,可慕雲止和紅塵墨染之間,他是選擇了紅塵墨染的,他本是有機會讓慕雲止一開始就知道所有事情的,他本是能讓慕雲止畢竟經歷這一切的,可是他更在乎紅塵墨染,所以他選擇了冷眼旁觀。他就這麼看著紅塵墨染一次一次入魔,一次一次傷害了慕雲止,看著慕雲止一次一次的陷入絕望,走向滅亡。他不忍,也心疼慕雲止,可對他來說這個比他不知道小了多少的小師妹並不如他的恩師重要,所以他任由紅塵墨染摧毀了慕雲止所有的希望。而他只是在關鍵的時候出手保住慕雲止的性命,僅此而已!


  慕雲止還在鬼谷的時候,任語也是對慕雲止諸多照顧,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心虛,他內疚,他任語可以說這一輩子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問心無愧,可唯獨對慕雲止是問心有愧。慕雲止是個好孩子,知道感恩,知道回報,哪怕他只是因為愧疚所以對待慕雲止格外的要好一些,慕雲止還是當他是親人,而這卻讓任語更加難受了,他更寧願慕雲止是恨他的!


  「師父,小師妹不是放肆之人,她會注意到的,你的傷勢要緊,我先給你上藥包紮一下。」任語語氣淡淡的,就這麼在紅塵墨染身邊蹲了下來,手上麻利的給紅塵墨染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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