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不想他死，也不想他好過

  影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正是百里泠星溫柔的笑顏。

  這麼溫柔神情真的屬於他嗎？

  影不確定的眨眨眼，沒有消失，一切都還在。

  被百里泠星含情脈脈的注視太久，影不禁紅了耳尖。

  小主人，在打量他，溫柔似水。

  這個認知讓他像是在雲端舞劍，腳上軟綿綿的，讓他很不踏實。

  突然門被推了開了。

  影一端著葯碗進屋，百里泠星的視線也移到影一身上，臉上的笑容更燦，柔聲道，「影一，你來了。」

  影一點了點頭。

  「他竟然還活著，廢物一個，什麼都不如你，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百里泠星語氣中滿是笑意，邊說邊把玩著一把劍。

  影識得的，那是他的劍，她的聲音讓他心醉，她的話卻讓他無法呼吸，心痛到極致。

  可百里泠星話音剛落，他還未從心痛中回過神來，她就提著劍猛地刺向影的心臟。

  看著刺入自己胸膛的劍，影呢喃著，「小主人！」

  影緩緩閉上雙眼，感覺自己的體溫一點點流失，彷彿墜入深海，周圍黑暗而冰冷。

  原來……人死了，是冷的。

  就這麼死了也好，不會因為他而玷污了小主人的名聲。

  影一又是那麼的優秀，在暗衛營時成績全是一級甲等。

  況且主人那麼喜歡他，有他在，小主人也不會再記得自己了。

  周圍越來越冷，一點一點冷到了心裡，在裡面紮根似的長滿了冰柱。

  就這麼死了嗎？

  「你就打算這麼死了嗎？」

  誰？

  你是誰？

  突然從心裡傳來一點點的熱度，溫柔的一點一點順著血液順著經脈流向四肢，流向丹田，再到胸口匯合，流入心臟。

  迷迷糊糊間，影彷彿到了百里泠星那藏著星辰大海的眸子。

  他……不想死了。

  他想活著，哪怕被小主人嫌惡，厭棄，他也想守著她。

  不可以死，還不能死，他的任務是護小主人周全，不能死……

  豐子鳴把把脈，沒好氣道，「他是沒事了，可你呢？」

  百里泠星蒼白的小臉扯出一個笑容，「放心吧，調息一會兒再睡上一覺就恢復了。」

  豐子鳴搖搖頭，「行了快睡去吧，這大半夜的。唉！女人心，海底針吶。」

  一會兒漠不關心，一會兒竭力相救，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嘖，活該你孤身一人。實話告訴你，我不想他死，但也不想他好過。」

  百里泠星瞥了眼，睡著了都還皺著眉頭的影，轉身離開。

  當影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破曉，起身四顧，屋中空無一人。

  原來之前的一切只是夢。

  影的心裡難掩失落，卻又有一絲欣喜，從房間的布局來看，他還在小主人身邊。

  但想到夢中小主人說他是廢物又擔憂起以後來，若是小主人知道自己真的是個沒用的廢物，怕是不會留他了。

  喜憂參半，大抵如此。

  「公子醒了？」

  像是聽到屋中的動靜，春黛端著葯碗與粥推門而入。

  「公子，豐大夫交代了，你醒之後要喝點粥再進葯。」春黛遞過粥來。

  影沒有猶豫，到嘴便喝，轉眼碗就見了底，拿過葯碗也是乾脆的一飲而盡。

  瞧得春黛瞪大了眼睛，不苦嗎？

  春黛並不知道影是暗衛，受傷是常事，吃藥更是吃飯一樣，所以這點苦算不上什麼。

  更何況，影心不在焉，壓根就償不出什麼味。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了，公子哪不舒服嗎？我去喚豐大夫來診脈。」春黛說著急匆匆跑了去。

  這麼久了嗎？

  那影一是不是已經答應小主人了？

  影垂下眼帘，不答應又如何？跟他沒關係啊，他只要守在小主人身邊就好。

  他要好好練功，他不要成為小主人的累贅，不要做廢物，他還要保護小主人的安危。

  下定決心的影坐下開始調息，卻發現內力已恢復，內傷也已大好。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

  那渾身冰冷時感受到的暖意，那迷糊間看見那雙藏著星辰的眸。

  都是真的？

  是小主人在為他療傷！

  這個認知，讓原本死氣沉沉的影又恢復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