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迷途羔羊
輝明石礦散發的光芒有如水波一般蕩漾。
若不是遠遠傳來一些打鬥的聲音,礦道裡面倒也有幾分月色清幽。
唐七七就站在杜仲身邊,似是突然觸摸到了什麼,盯著杜仲愣愣出神。
她從杜仲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神秘的氣息。
奇妙,而又無法言喻。
那是審判天平的神力,她顯然無法理解。她突然覺得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接觸的越多,也越是不了解。一個修鍊五年時間的人,只怕永遠到不了杜仲這種程度。
時間無情,公正,是一道註定無法跨越的鴻溝,普通人如此,天才也是如此。
而杜仲就真實站在她的面前,強大,神秘。
就在這時,杜仲突然轉過身去,完完全全擋在了她的身前,背對著她。
唐七七微微一愕,道:「怎麼了。」
「把衣服脫了。」
杜仲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直接,簡單。
唐七七一聽頓時手足無措,心頭小鹿一般亂撞。
這是她第二次聽見杜仲跟她說這種話。只是這一次她沒有上次那種驚愕,震撼,也沒有楞在完全呆在原地。反而心頭一陣狂跳,兩隻手更是不知道放哪裡是好。
這句話顯然很寬泛。
她不知道杜仲到底要做什麼。
「……嗯。」
唐七七輕嗯一聲,細若遊絲,紅著臉,垂著頭,思潮起伏,心亂如麻。只覺得自己渾身在發燙,一雙原本不知道放哪裡是好的手,也似不聽使喚,開始慢慢解開紐扣,解開衣襟。
每解開一顆扣子,她的心就狂跳一分。
這一次顯然和上次不同,杜仲是真的要她脫衣服。
「把你身上的抹胸脫下來給我。」
杜仲微微輕語,平淡如水,他行止合道,自是從心所欲,開口更是直來直往。
只是後面的唐七七心頭卻是波濤洶湧,一顆心只差沒當場跳出來。
她的裡面只穿了這麼一件。
驟然之間,唐七七隻覺得周圍雲霧乍起,連自己都已經開始變得有些不真實。全身也漸漸變得有些乏力,完全使不出力氣,恍如騰雲駕霧一般,早已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就算礦道裡面有如月夜一般皎潔,對於修行者來說,還是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杜仲就站在她的面前,兩個人站的如此之近。
莫名的,她的心頭突然生出一絲埋怨,一句話差點沒罵出聲來。
「既然你想看,為什麼不轉過身來!」
她的心頭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恨的很,怨的慌。一時之間,全身力量似乎完全爆發,很快便將最貼身的抹胸褪了下來,一甩手直接丟了過去,狠狠地砸在杜仲肩頭。
杜仲輕嘆一聲,無奈的從肩頭取下,然後故意做了一個放入懷中的姿勢。
妖嬈微微一笑,忍不住打量邊上的唐七七幾眼。
那無疑是一件完美的工具,絕色,充滿誘惑。
雖然眼前的這個結果跟她想象的有些差距,不過卻也不是毫無收穫。
然後她便走到杜仲邊上,充滿誘惑道:「怎麼樣,有沒有聞到那種少女特有的幽香?七丫頭現在可是什麼都沒穿,你要不要假裝不經意的回頭,然後看上一眼?」
杜仲完全不想搭理,一句話揶了回去:「如果是你的話,我或許會考慮考慮。」
他一抬手,手上的那件肚兜便消失不見。
然後他便感受到身體似是起了一些變化,那種靈魂上的視覺也隨之消失不見。
「做夢!」妖嬈冷哼一聲,臉上似窘似嗔,一咬牙恨恨道:「姓杜的,你最好現在祈禱,不要再有下一次!下一次,你也不會再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她說完,一轉身便消失不見。
杜仲凝神靜心。
他已經感覺到了身體裡面的那種變化,也就是說整個「未來獻祭」的儀式已經展開。
至於後面他需要去做什麼,就算妖嬈沒說,他也不擔心。絕對審判公平公正,後面需要的必然是一些與靈性有關的東西,不可能再有這種荒唐的要求。
這種無理的要求,只怕更多的是妖嬈與天平之間的一種協議。
妖嬈夾在他和絕對審判之間,相當於精通兩種語言的翻譯者。就算利用這種便利,在中間隨便做點手腳,他和絕對審判都只能完全看著,無能為力。
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能與絕對審判進行清晰的意識交流。
通道裡面傳來的打鬥聲越來越近,也越來越小,城主府人只怕很快就會過來。杜仲收回思緒,終於想起唐七七還站在後面,開口道:「快把衣服穿好。」
唐七七嘟著嘴,站後面一聲不響,生著悶氣。
她一直把自己放在被動的位置,杜仲沒有多說,她也就沒有穿回去。更何況抹胸杜仲也沒有還給她,如今杜仲一說,也只得把外衣迅速穿了回去。
杜仲轉過身去,剛想說些什麼,只是沒想到唐七七一巴掌已經呼了過來。
「下流!」
唐七七二話不說,直接就是一巴掌。
她雖然語氣之中儘是恨意,只是這一巴掌呼過去,卻是有如清風拂面。
完全下不了手。
杜仲也沒有閃躲,靜靜等待唐七七撒完氣,才道:「我們出去吧。」
唐七七跟在後面,紅著臉,垂著頭,連耳根也早已盡紅。
抹胸杜仲沒有還,她實在也不好意思開口要。她原本以為自己會非常生氣,只是當杜仲轉過身來的時候,她的心一瞬間就這麼軟了下來,莫名的想恨也恨不上來。
讓她意外的是,杜仲身上的修為又增加了不少,就在杜仲收下她的抹胸之後。
一切就像是在做夢一樣。
修行之事,原本集腋成裘,滴水成河,根本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眼前的杜仲偏偏就在一蹴而就!
這是世間規則的顛覆!
唐七七的心頭一突然想到了四個字,「歪門邪道」,也只有歪道,邪道,魔道,才能解釋杜仲如今身上發生的,和先前已經發生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的眉頭緊緊皺起。
她曾經聽說過,世上有不少色中狂魔,或是淫邪之輩。他們心理畸形,對於女性的私密物件,有一種莫名的佔有慾望。修行的也都是一些極為詭異的心法,甚至是與男女有關的功法。
雖然細節的東西她不清楚,不過杜仲怎麼看都像是這種人。
她的抹胸如今就被杜仲揣在懷裡,大概也只能用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修行一些詭異的邪道功法。如今這麼一想,杜仲只是修鍊五年時間,便能達到現在這種程度,也可以理解。
在這過去的五年裡,說不定就「禍害」了不少無知少女。
「木頭,你還是跟我去鏡湖劍閣吧。」
唐七七終於鼓起勇氣,語氣更是彷彿請求一般。
鏡湖劍閣的「靜影沉璧」是沉心之術,也是修心之法,也最適合用來拯救杜仲這種心理畸形,甚至已經完全墮落的人。若是杜仲跟著她進了鏡湖劍閣,有她看著,自然也不能再去「禍害」其他人。
她一個人被「禍害」便已足夠,她想要拯救杜仲這隻迷途羔羊。
杜仲微微一頓,倒是沒想到唐七七如此執著。
只是他如今還需要兩件靈性足夠的靈物,只怕還需要一段時間去尋找,實在沒時間去與鏡湖劍閣糾纏。
他剛想要說些什麼,就在這時,礦道裡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城主府的人已經掠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