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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調查

  縱橫被送到醫院不久,正在急診室包紮傷口的時候,就見到了匆匆趕來的詹姆斯和瑪麗琳。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詹姆斯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在和平飯店吃完了飯,正要離開,突然就發生了槍戰,我們被堵在了裡面。襲擊者扔了手榴彈。莉迪亞被炸傷了。你們見到醫生了嗎?莉迪亞的傷勢怎麼樣?」


  詹姆斯紅著眼睛道:「還在手術室里,不知道具體情況。昨天不是跟你們說過,西區那邊治安不好嗎?你們怎麼還往哪裡去?」


  縱橫聽出了詹姆斯話中的抱怨。他正想向他們道歉,言明是自己想吃中餐,兩人才會遭遇危險。沒想到他才張嘴,還沒說話,一旁就傳來了傑克的聲音:「iamsosorry…」


  即便除了「我很抱歉」之外什麼都沒聽懂,縱橫也能從語氣中鮮明地感受到傑克的愧疚。他低著頭,弓著腰,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像極了做錯事被家長或老師逮了個正著的毛孩子。


  自傑克來了之後,詹姆斯和瑪麗琳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完全將縱橫給忽略了。縱橫默默地看著他們,沒有再說一句話。即便以縱橫不算高明的處世能力,也知道這會兒他最好當一個透明人。


  又過了一會兒,伍爾夫醫生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在她拿下口罩的那一剎那,縱橫發現她嘴角帶著一絲笑意,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果然,伍爾夫醫生說了幾句話后,詹姆斯和傑克都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的模樣,瑪麗琳更是喜極而泣。


  「伍爾夫醫生怎麼說?」縱橫問詹姆斯。


  詹姆斯心情很好地摸了摸縱橫的頭髮,道:「伍爾夫醫生說了,那根木刺沒有刺入莉迪亞的內臟。傷勢並不嚴重。只是莉迪亞在爆炸中受到了衝擊,有些腦震蕩,回頭需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


  「那就好……」縱橫由衷地說道。


  ……


  自動武器猛烈交火、五死四生,受傷的人之中還有一位fbi探員,這讓這起案件瞬間提升到了聯邦案件的高度。就在當天下午,fbi就緊急調派探員從芝加哥趕到了米德伍德。


  作為和平飯店槍案的倖存者,陳師傅是在米德伍德警局的會客室里見到這兩名fbi探員的。


  其中一名女探員在向陳師傅展示了警徽后,說道:「陳先生,你好。我是fbi探員凱瑟琳·露絲·莫萊蒂,這位是我的搭檔羅傑·普羅伯特。關於今天中午發生的槍案,我們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


  經過了這半天的時間,陳師傅已經從當初的驚恐之中恢復了過來。但丁師傅和其他廚師的死傷以及店內的損失,依舊讓他痛心不已。他面無表情、有氣無力地說道:「該說的我都和警察說過了。」


  莫萊蒂探員說道:「米德伍德當地警員的記錄我都已經看過了。但有些問題,我還要和你在確認一下。」


  「有什麼你就問吧。」


  「根據你所說,你在槍案中,因為爆炸受到的衝擊而暈了過去,所以對於是誰殺死了那兩名襲擊者,你什麼都沒看到。是這樣嗎?」


  「沒錯。」


  「那麼,當你醒來的時候,你看到了什麼?」


  「我當時被壓在了一張被爆炸掀翻得桌子下面,我看到桌子被移開,李莫拿著我們放在店門口當裝飾品的長刀站在我面前。」


  「李莫就是那個男孩?」


  「對。」


  「那把長刀原來是誰的?為什麼要放在店門口?」


  陳師傅苦笑兩聲,道:「刀是老闆的。老闆是周閏發的影迷,特別喜歡他演的《和平飯店》。所以在開飯店的時候,特意取了了電影里一樣的店名,還學著電影里的樣子,在門口立了把刀作為裝飾。」


  「那把刀除了李莫之外,還有誰碰過?」


  陳師傅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我昏過去的時候,究竟有沒有其他人碰過那把刀。我只知道我們老闆很喜歡那把刀,據說是請名匠用最好的材料鍛造,平時都是放在柜子里不許任何人碰的。只有老闆有時候會拿出來把玩一下。」


  「你們老闆在把玩那把刀的時候,會戴手套嗎?」


  「為什麼問這個?」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我記得老闆說過,這把刀雖然劍刃鋒利,但很容易生鏽,所以一定要定期保養。並且不能讓刀身粘上油漬、汗漬。因此,她每次從玻璃櫃里把那把刀拿出來的時候,都是要戴上一副乾淨的白手套的。」


  「她?你們老闆是個女人?」


  「沒錯啊!你們不知道嗎?」陳師傅一臉詫異地望著兩人。


  莫萊蒂和普羅伯特彼此對視了一眼,隨即搖了搖頭。


  陳師傅這才想起什麼似的說道:「我們老闆雖然年紀很輕,而且是一個女人。但在經營上很有一套。只不過當初註冊開業的時候,她還在上高中,不適合親自出面打理生意,所以讓她父親當了明面上的老闆。想必你們是因為這個,才以為她是個男人吧?」


  莫萊蒂沉默片刻,這一情況她事前還真的不知道。


  她問道:「能否告訴我,你這位女性老闆的姓名,以及她的聯繫方式?」


  ……


  就在莫萊蒂向陳師傅詢問案情的時候,縱橫在醫院的病房裡收到了一張奇怪的紙條。


  送來紙條的是醫院的一名護士。她戴著口罩,縱橫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他只知道在這名護士給他測量血壓的時候,悄悄從護理記錄本里抽出了一張巴掌大的紙條,放在了他的面前。隨即,她什麼都不說,便離開了縱橫的病房。


  打開紙條,縱橫看到上面用繁體字寫著這麼一段話:「fbi已經派人來調查飯店發生的槍戰,如果你不想被政府當成怪物監視甚至監禁的話,務必照我說的做……」


  接下來,紙條上密密麻麻寫著如何應對fbi詢問的細節。最後,寫這張紙條的人還用紅筆寫道:「記住上面的話。立刻去廁所,假裝要上大號,把這張紙撕毀沖入下水道。務必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以縱橫當下的記憶力,只需一遍就能記住紙條上的每一個字。紙條主人的吩咐,對他來說也毫無難度。儘管在案發現場提著刀的模樣十分駭人,可他眼下的身子終究只有十二歲的年紀。這讓門外那名沒有到案發現場親眼目睹,只從同事口中得知大概經過,被安排來看守縱橫的警察不自覺地放鬆了警惕。只要縱橫不出病房大門,他在病房內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行動極為自由。


  雖然不知道傳給他紙條的人究竟有什麼目的,但縱橫覺得按照紙條上說的去做對他並沒有什麼壞處。於是,他將紙條折好放在衣兜里,輕手輕腳地走進了病房內的衛生間。


  在確保每一張紙條的碎屑都被沖得乾乾淨淨后,縱橫便做出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等待紙條上所說的fbi探員的到來。


  但情況似乎有些出乎了紙條主人的意料,縱橫等了一夜,紙條上所說的fbi探員都沒有在醫院出現。


  ……


  在離米德伍德醫院不遠處的警局內,莫萊蒂和普羅伯特看著鑒證人員趕工趕出來的報告,苦惱得差點兒把頭皮揪破。


  「這不可能!按照這份報告說,那名被碎屍的槍手,是被人抓住腳踝在空中揮舞時,兩手撞到了插在石頭上的刀,這才被斬斷了手腕。然後那名抓著他腳踝的人,又把他砸到了地上,用那把長刀直接將他從頭頂到跨步,一刀砍成了兩爿。這是在寫小說還是在拍電影?普通人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莫萊蒂抓狂地揮舞著手中的報告。


  普羅伯特十分難得地在莫萊蒂面前抽起了煙,道:「但無論是槍手的腳踝上,還是那把刀的刀柄上,都只有那個名叫尼莫的小子的指紋。」


  「他是個只有十二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擁有這樣的能力?」


  「這一點的確難以理解。」


  就在這個時候,莫萊蒂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屏幕,道:「是斯賓塞的電話。」


  按下通話鍵,莫萊蒂對著電話說道:「斯賓塞,你那邊查出什麼了嗎?」


  電話那頭的斯賓塞說道:「凱特(凱瑟琳·露絲·莫萊蒂的昵稱),我查過了,那兩名槍手都是哥倫比亞反政府組織『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的成員。十年前在美墨邊境曾經製造過多起綁架、謀殺案。最近幾年一直銷聲匿跡,沒想到竟然突然出現在米德伍德,並被人殺死在那裡。他們的檔案我已經發到了你的電子郵箱,內容比較多,你可以慢慢看。至於你讓我查的那名叫尼莫的男孩,系統顯示他的相關信息是絕密,我無權調閱。唯一的線索是,他的信息保密令是由紐約地區辦公室主管斯金納簽發的。如果你真的相查,必須得到斯金納的許可,或者取得聯邦法官簽發的書面同意。」


  「什麼?!」莫萊蒂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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