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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拷問

  阿比蓋爾打死都不會想到,在縱橫的眼中,脫下衣服的她,比穿著衣服的她,還要醜陋。


  阿比蓋爾身上有很多的紋身。在許多人看來,這或許很美,十分有個性。但縱橫在唐代生活了大半輩子,雖然他早已習慣了女人們極為誇張的塗脂抹粉,甚至往臉上貼花黃、鈿螺,但他從來沒見過女人在身上弄這麼多紋身的。畢竟唐代不像宋代,以「花胳膊」為美。因此,阿比蓋爾的紋身不僅沒有讓縱橫感受到任何美感,反而覺得十分醜陋。


  阿比蓋爾光溜溜地站在原地,巴巴地看著縱橫。車內沒有開暖氣,十一月深夜的寒氣凍得她瑟瑟發抖。可她等了半晌,卻不見縱橫有更進一步的舉動,甚至在他臉上沒有找到一絲一毫淫@邪的神情,這讓她不禁疑惑萬分,弄不清楚這心狠兇殘的小子究竟想幹什麼。


  而縱橫接下來的舉動,更讓她感到莫名其妙。


  縱橫用槍指著巨型鵪鶉一樣的慫貨男,命令道:「你!和她一樣!」


  「咦?」發出驚疑之聲的不僅僅是慫貨男,還有漢娜。


  「把衣服褲子都脫乾淨!立刻!」縱橫的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眼中殺氣騰騰。


  看著擺出奇怪姿勢躺倒在地上的兩名黑衣男,慫貨男哪裡敢不答應?他三下五去二地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速度不比阿比蓋爾慢多少。


  阿比蓋爾被晾在一邊,身上冷,心裡更冷。也不知道是不是腦殼被凍壞了,她的腦子裡忽然冒出來一個奇怪的念頭:「難道這個小子那方面不行,只能靠看別人做來發泄?難怪在gap的時候,這傢伙直接把我打昏了。」


  阿比蓋爾的大學生涯雖然是上的不是常春藤的名校,但好歹也學過一些心理學,再加上美劇中各類犯罪心理題材的電視劇繁多,阿比蓋爾約略知道,一個那方面不行的男人,往往會有一定程度的心理障礙,甚至產生變態。她覺得縱橫就是這樣。


  這樣一想,阿比蓋爾頓時不自禁地打了個冷顫。她忽然覺得,自己這一回弄不好會栽得很慘。


  漢娜也覺得縱橫像個變態。當然,她可不會認為縱橫哪方面不行。她只是不理解縱橫為什麼要一個大男人在她的面前脫光衣褲罷了。


  不得不說,慫貨男雖然膽小如鼠,可身為男人的本錢的確豐厚,也難怪阿比蓋爾會將他帶在身邊。


  只是漢娜畢竟不是阿比蓋爾這樣久經沙場的蕩婦,剛從黃花大閨女轉變為女人的她,實在受不了這樣赤果果的刺激。她一邊埋怨縱橫為什麼要這麼做,一邊面紅耳赤地偷瞄。


  只有縱橫知道,他究竟在幹什麼。


  除了確保他們身上沒有隱藏任何武器之外,縱橫這麼做,同時是為了讓之後的拷問更方便。


  早在平定安史之亂的過程中,縱橫便發現,在拷問俘虜時,很多時候酷刑都比不上剝光俘虜的衣褲,更容易讓俘虜開口。或者說,剝光俘虜的衣褲后再拷打他們,會比讓俘虜穿著衣服效果更好。


  為什麼會這樣?


  縱橫原來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直到來到這個時代,看多了各種書之後,他才大約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衣物對於人類來說,不僅僅是用來代替皮毛禦寒,更是重要的心理防禦手段。正所謂「人靠衣冠馬靠鞍」,服飾是人彰顯自我、區別他人、保持自我人格的重要工具。一旦將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剝得精光,無異於徹底剝奪了她的尊嚴,會讓他在覺得羞恥的同時,下意識地覺得自己的內心隱私與秘密統統暴露在了別人眼皮子底下。在這種情況下,拷問者能夠更輕易地打破他的心理防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在了解原理之前,縱橫就對這一套做得熟極而流,如今了解了原理,更是幹得得心應手。他讓漢娜拿著槍好好看著這兩個人,防止他們妄動,自己用脫下來的衣服擰成繩索,將兩個人捆了起來。


  做完這些,縱橫向漢娜問道:「你知不知道什麼地方比較僻靜,不會有人來打攪?」


  漢娜想了想,道:「沿著湖往南開七公里,那裡是老港區,現在已經廢棄了,平時很少有人去。我們有時候會去那裡玩大口徑步槍。」


  「那我們就去那裡。」縱橫說道,「你會開車吧?」


  「廢話!當然!」漢娜白了他一眼,徑自坐上了駕駛座。


  兩人的對話落到了阿比蓋爾和慫貨男的耳朵里,惹得兩人當場就變了臉色。半夜三更被人拉去那個鬼地方,用屁股想都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按照這兩人的兇殘程度,十有八九是打算到那裡去殺人拋屍了。


  阿比蓋爾是知道漢娜所說的那個地方的。那鬼地方平日里除了銹跡斑斑的吊機和被廢棄的集裝箱,以及不時出沒的野貓野狗和野鳥,什麼都沒有。如果有人被殺掉后拋屍在那裡,弄不好要十天半個月後才會被人發現。如果運氣不好,隔個一年半載,屍體都白骨化后才被發現也是有可能的。


  一想到自己還是大好年華就要白白喪命,阿比蓋爾就一陣心慌。她連忙喊叫起來:「不!不要去那裡!求求你們!不要去那裡!我什麼都答應你們!不要傷害我!」


  此時的阿比蓋爾,哪裡還有在電影院門口堵縱橫二人時的得意與張狂?簡直就和一個被人擄走的小姑娘沒什麼兩樣。


  慫貨男原本一直不敢開口,見阿比蓋爾哀求,他也開始哀告起來。


  但縱橫根本不理睬他們,只是端著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而他越是這樣,越是讓兩人心慌意亂,絞盡腦汁地想各種說辭試圖打動他。


  這當然也是縱橫的策略。晾他們一陣,由得他們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不用費什麼工夫就能讓他們自亂陣腳,等正式審問的時候,心理素質差的也許就不打自招了。


  只可惜眼下沒有條件將兩人分開囚禁。如果將他們分開,讓他們各自獨處,效果可能會更好。


  就在阿比蓋爾和慫貨男搜腸刮肚也找不出新的哀告詞的時候,汽車停了下來。漢娜回過頭來說道:「我們到了。」


  縱橫將腦袋探到駕駛室,往外張望了一番。周圍黑魆魆的,除了車燈照射之處,什麼都看不見。


  縱橫對漢娜說道:「把車大燈關掉,亮著燈太顯眼了。」


  漢娜點了點頭,關閉車頭大燈。於是,吊機和集裝箱的虛影便從黑暗中浮現了出來。


  縱橫十分滿意漢娜找的這塊地方。這是一塊被集裝箱和吊機圍起來的一小塊空地,只要關了燈,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發生的事情,太適合縱橫待會要做的事情了。


  這時候,阿比蓋爾還在喋喋不休。縱橫索性將她脫下來的絲襪揉成一團,塞進她的嘴裡,這才止住了她發出的噪音。


  隨即,他又打開車門,讓冰冷的湖風灌進車廂,將車內兩個被剝得赤@條條的人凍得直達冷顫。


  縱橫揪住慫貨男的脖子,將他拖出車廂,拽到離汽車十幾米遠的地方,解開他手腳上的繩索,命令道:「站好了!抬起一隻腳!用單腳站立!抬起來的腳不許著地。只要你膽敢倒地或者把腳放下,就別怪我手狠了!」


  說完,為了加強說服力,縱橫抬手就是一槍,打在了慫貨男身前的水泥地上。


  慫貨男被槍聲嚇得差點兒尿了出來,又被子彈崩起的水泥碎屑打傷了小腿,疼得他連連跳腳。可就是這樣,他也不敢把另一隻腳給放下來。


  慫貨男不知道,這又是縱橫受到心理學理論的啟發,想出來的審訊新花招。根據心理學理論,人的身體一旦處於不平衡的狀態,心理上會感受到一種極大的不安全感。縱橫讓慫貨男單腳站立,就是為了破壞他身體的平衡,讓他焦躁不安。而且,這樣做,還能讓他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如何保持平衡上,從而無法集中注意力對抗縱橫的審問。


  慫貨男雖然看上去身材非常結實,但也只站了半分多鐘,身體就開始搖晃起來。總算他還算聰明,連蒙帶猜地猜測出了縱橫這麼折騰他的目的。他帶著哭腔道:「這位大哥!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儘快問吧!我快受不了了!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雖然沒有燈,但接著月光,縱橫能看出慫貨男的表情不似作偽。他微微一笑,問道:「你的名字。」


  「亨利·皮科爾。」


  「你屬於哪個幫派?」


  「我和阿比蓋爾都是盧凱塞家族的成員。阿比蓋爾是家族的capo(指揮官),我只是一個associate(合伙人)!大哥!你究竟想知道什麼,就趕緊問吧!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亨利·皮科爾也不管這些情報縱橫是否需要,直接竹筒倒豆子一樣自己給吐了出來。


  在這寒冷的十一月深夜,他的腦門上已經冒起了汗,足見這單腿站立讓他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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