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長安記 第八章 細雨遊長安，去闕攬
第二天一早，長安迎來了入春的第一場雨，雨很小，小如絲線，絲絲落入心孔中。
大院與門前的垂柳又添了幾分新綠，入春細雨從一片又一片的柳葉上滑落而下，沒留下一點滑過的痕跡，幾隻鳥雀在柳枝上淋著小雨，時而啄一下自己身後的羽毛，時而搖搖自己已經濕透了的身子，一邊搖一邊用小眼睛看著柳葉上滑落的雨滴，看著那一滴接著一滴從一片又一片的柳葉上滑落。一滴接著一滴的細雨滴落在這幾隻鳥雀的羽毛上，一滴接著一滴的細雨消失在這幾隻鳥雀的羽毛上。
初春陰雨似春雨，絲絲落入長安裏頭。王家門外少人來，也隻有這雨落下的聲音很是入耳，門後的兩顆垂柳又添了幾片綠葉，它是年輕了還是老了？院中的十多顆垂柳上還有幾隻鳥雀，是翅膀濕了飛不起了還是舍不得？千瑾一早就拉著木同三人就在小妮子門前等著了，小妮子說：“小妮子睜眼出門就要看見千瑾哥哥。”
小妮子怕起來太早了，睜眼出門看不見千瑾哥哥。
正午不多，剛剛好，小妮子推門而出，千瑾就這樣笑著看著小妮子走出來。一身紫裙，腰係紅帶，千瑾問道：“怎麽？小妮子也剛剛起來？”
這小妮子開開心心的點了點頭，看著千瑾，木同，李清和王千石，屋頂上還坐著一個陳尚欽。
王萬元一早就出門了，他事情堆了一堆，今天也是得出門了。
小妮子第一次，第一次這麽大口大口的呼吸外麵的空氣。這小妮子以前是出過幾次門，但每次出門就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每次出門總是隻有那麽一會兒，小妮子問道：“千瑾哥哥，千彩是不是以後就可以隨便出來了？”
千瑾道：“對啊！小妮子想去哪裏玩就可以去哪裏玩了。”
王千彩哼道：“千彩才不是小妮子呢。”
一路長安，一路刀劍，這武舉引來的人多得有點可怕。
小妮子看著路上行人，穿著各種各樣的衣服，小妮子四處張望，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
木風柔問道：“這武舉是引來了多少人啊！”
李清笑道：“本次武舉由天子親選，來人自然多。本次不僅長安之外擺下天擂，各個州縣也早在數月前推選出各自州縣的武人以官費赴長安打天擂。”
這次武舉借楊忠之口，天子親臨長安城頭為證，故稱天擂。這打下天擂之人也就是本次武舉狀元，更是會直接冠以將軍之名，實則別有用心。
天下心有豪氣武人齊聚長安，天子親臨，齊王魯節，天將，劍聖，更是多少豪氣男兒之夢。
陳尚欽道：“齊王攜齊王妃進京麵聖，有意思，隻怕本次武舉狀元之人怕已定下來了吧！”
李清笑道：“任他手中權貴再大，大得過整個長安人民的眼睛？他想定下來？我手中青蓮可能不太會同意。”
小妮子問道：“李清哥哥，你們也要去打那個天擂嗎？”
千瑾道：“不去，那個不好玩，一不小心傷著了就不好了。”
小妮子癟嘴道：“千彩想去看，到時候千瑾哥哥陪著千彩去看好不好。”
千瑾背著手點頭，小東西在千瑾身後無精打采的，就像是好幾天沒睡好一般。
這街上的人這幾天真是出奇的多，各類兵器都在這街上見了個遍。
千瑾問道：“這長安到底哪裏可以看一看，瞧一瞧啊！錢滿貫。”
錢滿貫想了一下，問道：“那就要看你們想怎麽看，怎麽瞧了。”
李清問道：“可有山水風景之地？”
長安之內哪來山水之地，不過長安之外有一處，就是有點遠。
錢滿貫道：“來長安遊什麽山水？在荒元山還沒看夠？長安最美是夜，是歌舞之夜。”
陳尚欽戲道：“我這半老不死的人，還是喜歡看你們些個男歡女愛。”
王千彩一路下來什麽都要買，看見什麽都要吃一下，她這幾個哥哥什麽都給他買，也就千瑾身無幾個銅錢，每次都尬著臉看著，小妮子總是微台下腮裝出一副得意的樣子在她這幾個哥哥麵前。
長安遊，遊身遊神遊個心情。
長安記，記人記事記點回憶。
這來長安也有好幾天，幾人都還沒有真正的好好看看這個長安。除了陳尚欽，千瑾，木同，李清三人都還是第一次入這長安城，雖說千瑾與木風柔在找尋小樂派之時路過長安，但卻沒入長安。如今好不容易來一次長安，怎麽安心就這麽簡簡單單的在街上走走，不說把長安角落走個遍，怎麽也得在這長安留個記號，讓長安之人記下這幾人，就如‘青蓮劍仙’這四個字一般刻在長安心頭。
潑皮小兒突然興起，說道：“這長安來都來了，怎麽也得留個名再走吧！”
李清笑問：“何為留名？”
千瑾道：“我比較俗，可沒你李清那般深藏身與名的想法，我比較懶，但又不想太平凡。”
陳尚欽問道：“你又怎麽‘平凡’了？”
千瑾突然在長安滿是人的大街上，吼道：“生而為人，怎甘平凡？”
“老子既然沒一個有本事的爹媽，沒勢力背景，老子就自己去玩，在這世上刻下千瑾兩個大字。”
小妮子急忙插嘴道：“還有千彩兩個字。”
幾人於這長安滿是行人的大街之上，揮袖大笑而行，小妮子和小東西跟在身後，小妮子總是用她那弱小的身子想在這幾個大男人之間擠出自己的一個位置，可每次都沒擠進去，就自己開開心心的在他們幾個人身後蹦躂，小東西拖著無力的四腳，艱難的跟在這幾人身後，兩眼一睜一閉，就快睡著了。
木同笑著說道：“到時候木同哥哥讓這天下的人都記住千彩兩個字。”
小妮子點頭，一身紫裙，腰間紅帶，頭有白簪，總是笑著個臉，就好像所有人都對她很好一般，無憂無慮的。
長安走，走街走道走人跡。
長安望，望天望地望回首。
長安有一處地，名為闕攬，闕攬之地多生花果，綠草遍地。臨近之處有一泉，泉不大，隻有三兩個人那般大小，泉中無魚隻有水，聽聞，人隻要靜下心來看著泉水，便可以看見自己最想看見的人，此泉單字一個憶。
泉後走常人
七步，是樹，不知為何是一顆香樟，稀疏帶綠，說美不美，說大不大，看上去剛剛好。
闕攬中地有一樓，樓名便是闕攬，闕攬有不高共有四層，和塔一樣一層比一層小，一層架在一層之上，新人不斷踏足，闕攬之上無故人。
李清道：“青天無月闕，可攬新塵客。”
四層不高，第一層九步，第二層八步，第三層七步，第四層五步便到共計三十步，這最後一步很少有人邁出，故四層之上又有人稱為無空止步，是為心裏第五層。
幾人閑步走來，錢滿貫笑道：“這闕攬剛到之處就是憶了，你們可以去試試。”
小妮子吵著要第一個去看，小妮子雙手捧在心口，閉著眼睛微笑著走到憶旁。小妮子低頭睜眼靜心看向憶，水中倒影出一個紫衣小妮子，小妮子很是滿足的笑著，終是放下了滿是汗水的手，轉身看向千瑾道：“水裏麵有一個可漂亮的小妮子，千瑾哥哥，木同哥哥，李清哥哥，還有千石哥哥和王叔叔你們也快去看看吧！”
這幾人都笑了笑小妮子，錢滿貫道：“水裏就是你吧！”
幾人從憶旁走過，都說不看，結果除了李清其他幾人都悄悄的往裏麵看了一眼，獨刺這個小東西看得最是開心。
香樟無果，還是有著一丁點的香氣，幾人迎著香氣往前走去，小東西睡意大減，千瑾跳起來去摸了一下香樟葉，跳得挺高的，香樟之下有幾人依靠在樹軀之上，雙手抱枕，滿臉愜意。
小妮子一人朝著前麵跑去，不停的轉圈，錢滿貫吼道：“你慢點，別摔著了。”
幾人都露出一點笑意。
香樟之後便是闕攬了，小妮子一上十步，一步一跳一蹦躂，一層最大能容下十多人，有兩個小妮子那般高，小妮子跳起來想摸二層隔板，李清問：“怎麽？想碰一下？”
小妮搖頭道：“才不是呢！千彩想看看自己可以跳多高。”
闕攬一層有什麽都沒有，隻有兩三副人畫像，誰也不知道這畫像是；闕攬二層什麽都沒有，隻有滿璧的字，小妮子問道：“我們是不是也要留幾個字在這上麵啊！”
可這牆壁已經被刻滿了字，已經沒有任何的空地了讓這幾人留下幾個字了，李清抬頭看著三層隔板，揮劍刻下千彩二字。
幾人‘一笑而過’，朝著三層走了去，三層剛好可以讓木風柔站下，若是他再高一點就得低頭了。這三層有些東西，擺放著一桌子，桌子四角各有一神獸，中間有一木柄插下，千彩悄悄的輕輕的摸了一下那木柄，感覺和普通的木頭沒什麽去別。
四層去不了了，四層太矮了，五小步之高而已，隻能站下小半個小妮子，小妮子還是一人走到了四層，在階梯上悄悄探頭往裏看，隻是太黑了，什麽都沒有看見。
幾人出了闕攬，李清一躍而起戰於闕攬之上，木風柔一躍而起坐上了闕攬頂端，陳尚欽踩刀而上，刀自回鞘，王千石猶豫了半天還是上去了。
小妮子看著千瑾，李清青蓮劍出，千瑾扶著小妮子站上青蓮，飛至闕攬之上。
闕攬四望盡是春色，長安之外天擂已擺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