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氏根本不在乎周懷玉的名譽,更別說是蘇家人了。她只在乎,明明她吩咐周芸茹不得出現在眾人面前,可是這死丫頭還專門挑在那個萬眾矚目的時間過去給她找事。如果不是後來大丫頭開口他們立刻離開,恐怕就要讓她成了今日最大的笑話了。
她怎麼可能饒了周芸茹。
「既然我說的話你也不聽,那麼這個家你也就不必再呆了,從明日起,你去莊子上反思,等過兩年,給你定門親事,你就和我武安侯府周家再無任何關係!」嚴氏上嘴唇下嘴唇一併,就決定了周芸茹的命運。似乎是這樣的感覺讓嚴氏頗為喜悅,她一直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一邊說一邊伸手一指,白素素立刻端來一杯茶,嚴氏接過去,話一說完,就嘴角帶笑的飲了一口。但是下一刻周芸茹大喊一聲,差點讓她把剛入口的香茶噴出來,一瞬間,她的眉頭又皺的能夠夾死個蒼蠅。
「祖母,祖母,求您原諒茹兒這次的不懂事,茹兒一定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以後您說讓茹兒怎麼做,茹兒就怎麼做,茹兒再也不敢了,求您一定不要趕茹兒走啊!」周芸茹這時候是真的嚇傻了。
她一個庶女,爹不疼,娘不愛,也沒有可靠的外家,在這個家裡本就是可有可無,平日里全靠著拍馬屁才能獲得一點點別的姑娘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這樣的日子她早就過夠了,做夢都想著有一天她可以嫁給一個王公貴族,然後讓這家裡所有的人都看她的臉色行事。
現在她還沒有達到目的,沒有嫁給那個世間頂頂尊貴的人,如果她就這樣離開了周家去了鄉下莊子,那更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去啊。
周芸茹一邊哭一邊爬到嚴氏腳邊抱著她的腿求饒賣可憐,偌大的房間,只有周芸茹的哭喊以及嚴氏茶杯偶爾相碰的聲音。
周懷玉垂下雙目,越發的不耐看這一幕。
好半天之後,嚴氏才淡淡開口:「罷了罷了,說什麼你也是我親孫女,罰在你身,也痛在我心吶!但是,你今日犯下這番大錯,哪裡能輕輕鬆鬆地就過去,若是饒了你,以後其他人也跟著你有樣學樣,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我還管不管得了這個家了!」
周芸茹一聽嚴氏的口風有些松,立刻喊道:「只要祖母不罰茹兒去鄉下,不敢茹兒離開周家,祖母您說什麼茹兒就做什麼,茹兒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嚴氏在周芸茹這裡找到了足夠多的存在感,也就不再故意拿捏她了,「原本是讓你在鄉下思過兩年的,現在讓你在府里思過兩個月吧,不過卻不是在你那小院讓你舒舒服服的,打今日起,你就睡在祠堂外面的耳房,每日早晚誦經,白日抄經書,你可願意?」
周芸茹哪裡會不願意,況且還這個方法還不用她受皮肉之苦,她忙不迭地點頭答應:「願意願意,茹兒多謝祖母仁慈,茹兒一定日日誦經為老夫人祈福的。」嚴氏信佛,這是周家上下皆知的事情。
處理完周芸茹,嚴氏看到蘇氏和周懷玉還立在那,這兩個都是她能夠隨意拿捏的了,所以興趣缺缺地一揮手,「今日之事你們都要好好反省各自的過去,下去吧!」
蘇氏從地上站起來,正準備離去,周懷玉開了口:「祖母,今日發生這麼多事情,您要好好休息,這家裡的事情,有用得著孫女的地方,您儘管指使孫女便是。」這是變相地提醒嚴氏,答應她的管家職權還沒有說呢。
「家裡都是你母親管著,有什麼你找她便是。」嚴氏自己也不是這個家的當家人,提起這個她心中也不甚愉快,因此說了一句,就再次揮手讓眾人趕緊消失。
不過有她這句話,周懷玉一出來,就走到蘇氏身邊,「母親,玉兒初掌家,許多地方都不會,所以不敢奢求管理家裡的大小事務,玉兒想先從小地方著手,不如就先從我那小院子開始吧。」
蘇氏冷冷地回答:「玉兒是個有主意的,就依你。」看你也就只能在你那小院子里翻騰了,這個家,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做主的!
原本蘇氏聽到周懷玉要管家,還小小擔心了一把,畢竟,周懷玉這個管家名頭多多少少有三公主的旨意在裡面,但是現在聽到她一心想要折騰的不過她那個小院子而已,蘇氏的擔心瞬間全無。
到底是小孩子,沒有一點見識,那個小院子她再怎麼折騰,不還是在周家,還是在她的手掌心嗎?
但是第二天,周懷玉就公布了一個消息。
「凝香院住了這麼多年了,也住的煩了,昨日四處轉的時候,發現東北角那處閑置的庭院不錯,也是連夜吩咐人把我的東西都搬了過去,以後我就住在那裡吧。」
那處小院是周懷玉早就看好了的,原因很簡單,那處偏僻,一牆之外就是繁華的街市,而院內有顆參天梧桐,她若是想出府,也就分分鐘的事情。
當然,這個想法她誰也沒說,包括小桃在內,她給的理由僅僅是那處僻靜,挨著後花園,她在後園子鍛煉身體可以方便回去換衣服。這個理由理所當然地被大家接受,因為誰都知道她這次是下定了決心減肥,而之前她在後園子里逛,那滿身濕透的狼狽樣子,也有不少丫鬟看見的。
嚴氏和蘇氏更是沒有理由拒絕。那個小院子僅僅三間瓦房,哪裡比得了凝香院的寬敞。既然這死丫頭好地方不住,非要去那犄角旮旯里呆著,誰也管不住。
因為地方小了,理所當然伺候的人也少了,除了小桃冬至,還留了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鬟,冷月。
說起來這個小丫頭,還得說搬東西的時候,周懷玉意外的發現她還有一些書籍,於是特意囑咐要把這些書也都搬到新院子里,然後等她去查看的時候,就發現這些書已經按類別分的整整齊齊。周懷玉以為是小桃做的,誰知道小桃說這是她在府里唯一的一個小姐妹,月兒整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