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偈語
白劫高舉著令牌，孤注一擲一般的跑了出來，衝到了紅木桌前。眾人剛剛從林雷的逆天資質中緩過神來，又被白劫這個小廝的驚人舉止嚇了一跳。
『這小子膽子真大！』，人們不由想到。
大少爺方明俊美的臉龐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立馬站起身來，大聲喝道，『腦子壞了？狗一樣卑賤的奴僕，還想當修士，馬上給我滾回來！』。
駐立在牆邊的甲士已經拔起腳步圍了過來。
『無妨，既然他有這令牌，那就讓他試試。』
紅袍道人顯然心情不錯，畢竟在最後時刻，發現了擁有上品奇才資質的林雷，這次從宗門出來已經完全值得了。
所有，他並不介意再讓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廝來測一測資質。
白劫的內心是如此的忐忑，微微轉過身去，只見大少爺的眼神如同冒著火焰一般兇惡，彷彿想把自己碎屍萬段。看到這，他反而堅定了下來。
『不成功便成仁，讓我一輩子做下人，那還不如搏一搏！』
『已經死過一次了，難道還會怕？』，白劫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不要磨磨蹭蹭』，紅袍道人面帶邪笑道，『你的生死可完全在此一舉。』顯然，他完全洞察了白劫此刻的處境。
白劫聞言，也不管身後人群中傳來的一陣陣議論之聲，雙手微張，穩穩的扶在渾天儀法器的兩側。
只見渾天儀法器上的日月星辰再一次爆發出一陣耀眼強光，四周的空氣中傳來一陣陣雷鳴。
『虛室生雷……這是虛室生雷的異象！』本地練氣士韓立不由吃驚道，『此子究竟什麼資質？』。
周圍的一干人等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摸不著頭腦。
「此種虛室生雷的異象，乃是尋常修鍊之輩從錘鍊體質的肉身凡胎突破至練氣先天境界才會出現的，此時出現完全不合情理，只能是他天賦異稟的緣故。」韓立繼續道。
大少爺方明也聽到了這一番話語，面色不由得轉陰了起來，『沒想到這個下人竟然這般幸運……』。
然而，白劫此刻卻是暗暗叫苦，原來他意識海里那狀態進度飛快上升，顯示萬劫靈光正在快速吸收法器里的靈能。
大約數個彈指的時間過去了，白劫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一動不動，渾天儀法器的光芒逐漸減弱，好在人們等待已久的光字終於出現了。
區別於前面倆人的寥寥幾字，這行光字是一句偈語，「恆沙布施，千萬億劫！人行邪道，不見仙神？」。
紅袍道人面帶微笑的面孔瞬間變幻，『怎會有如此變化』，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
這個渾天儀法器乃是宗門某代太上長老在外遊歷時，從一個上古密境之中帶出，同去的幾個人大神通修士都因為這次歷險而隕落。
太上長老回到宗門之時，也是身負重傷，元嬰潰散，不久之後就坐化升天了。而這個法器也被那代門人長老重點關注，仔細研究，卻也沒研究出其他大的用途來，只發現它能準確測試肉身凡胎境門人的資質。不過相比以前只能大致了解一個人是否有修鍊資質，而使得修鍊資源被浪費來說，也是蠻有好處的。
因此這個法器就被特定用做此種用途，然後被一代代沿用下來。
然而，自古到今，接近兩千餘年，有史可循的最好評價就是當代掌門的『大鵬展翅，雲中人傑，乃道統真傳人！』。
就是這樣一個評價，最後還是束髮少年的掌門果然在日後的修鍊中一日千里，威震域內，成為當世有名的大修士，使得九靈宗上下一干門人長老五體投地，仰慕非凡！
然而今天出了林雷這個意外之喜倒也罷了，這名衣著奴僕打扮得少年卻又顯出如此玄之又玄的評價。拋開評語寓意好壞，顯然此子大異於尋常門人也，今後必有不凡。
紅袍道人腦子裡一個個念頭閃動，與此同時白劫腦海里的數據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力量】：1.1
【體質】：1.1
【敏捷】：1.2
【精神】：1.3
【萬劫靈光狀態】：一劫境
【宿主狀態】：一、遭劫在數（要倒霉咯）
二、劫光蘊體（宿主福利）
原來萬劫寶光吸收渾天儀法器靈能，使得進度條一直飛漲，從0.014%到1%再到最後變成了100%。然後就不再吸收，隨之而來的是光字的出現與界面的變化。
『幸好萬劫靈光最後停止吸收靈能，不然我非要露出馬腳不可。』
白劫不及多想，此時的現場氣氛非常詭異，紅袍道人不發一言，眾人也不敢發出聲音。近距離看著白劫，方曉繪和林雷眼裡則充滿了好奇與不解。
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只見紅袍道人終於發出聲來，「你叫白劫是吧？白龍魚服，入海成劫。此名不錯！」。誰承想老帳房簡簡單單取得名字會被引申出如此含義，他九泉下有知也可含笑了。
「這次儀式本座非常滿意，那就到此結束吧！」
「不過在這之前嗎……」只見一道紅光從紅袍道人袖中瞬間飛出，下一刻，大少爺方明的腦袋就從脖子上掉了下來，臉上還帶著震驚的表情。
「任何人都不能辱罵九靈門人！」。
領主方良榮見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馬翻身拜倒，「逆子該死，多謝仙師清理門戶。」。周圍豪紳練氣士之輩，一個個面面相覷。
「看在方曉繪的份上，就不追究你教導無方之事。」紅袍道人淡淡說道，聲音很輕，但是在場的眾人都能聽到。敢情沒這茬，方良榮也難逃一死……
白劫看向方曉繪，只見她的臉變得煞白無比，畢竟親哥哥在自己眼前死於非命，是多麼令人震驚的事情。
「謝上師恕罪！謝上師恕罪！」方良榮頭磕的咚咚響。可憐方良榮堂堂一領之主，牧守黎民百萬有數，坐擁千餘里地，也不過一苟且求生之螻蟻罷了。
白劫看在眼裡，愈發對九靈宗之旅期待無比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所在啊！』
「別磕了，起來吧。真是丟人現眼！按照傳統，應該還有個送別宴，雖然於我無半點屁用，但對這幾個小傢伙可是益處良多啊」，紅袍道人輕笑道。
方良榮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喊著已經愣在一邊的老管家，「聽見了沒有，快點開始。」
老管家連忙回過神來，接下來在場眾人一陣雞飛狗跳，拜別宴之類的就不多說了。
——
白劫呆在一間裝飾華美的靜室之內，看著手中的精緻錦繡囊一陣陣的無語。此時他已經離開了百越領，在往其他領地飛去。而這間房間正是赤銅馬車內數百間靜室之一，別看馬車外表不大，其內空間卻有里許寬闊，正是須彌納芥子，芥子納須彌之神。
『這個禮物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來這個錦繡小囊也是個內蘊空間之物，其內約有兩丈方圓，乃是領主方良榮贈與，剛好用來盛放那些地方豪紳以及方良榮所送的靈玉物資。而這些，顯然就是紅袍道人所說的好處……
『看樣子他還是怕我記仇，送我這般貴重之物……可是我豈會再關注於他！』
『倒是方明死的夠鬱悶的，本來我也就想教訓他一頓罷了。沒想到赤龍真人處事方法如此激烈』。顯然紅袍道人已經把自己的道號告訴白劫了。
『方曉繪倒是個麻煩……不過畢竟一個小孩，不惹我就算了，但她若阻我，我必殺之！」，白劫目露凶光。
原來在送別宴之時，方曉繪就當著眾人的面拒絕了白劫的敬酒緩和之意，雖然她以年幼為推脫，但是白劫分明看到了她眼裡的仇恨。
「不想這些了，接下來，是審視一下自身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