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凋落的櫻（下）

  當瞬被押到櫻花樹前時，觀月和小白已經被綁在樹榦上。


  「觀月！你們要把我妹妹怎麼樣？」瞬激動地想要擺脫抓著自己的人，口中同時朝村長怒吼起來。


  村長用電筒照著他嚴厲地說到：「你妹妹豢養怪物，還指使它殺人，就應該受到懲罰。你作為共犯，也要一併懲處。不要著急，會讓你們兄妹在一起的。」


  他說完話便示意旁邊的人把瞬帶到櫻花樹那邊綁起來。


  觀月此時已泣不成聲，看到哥哥被綁在身邊，才抽泣著斷斷續續說到：「哥哥，我、我怕。」


  「觀月別怕，有哥哥在。不管怎麼樣，哥哥都不會丟下你的。」


  瞬說著就把自己的頭靠到觀月頭上。兩個孩子就這麼依偎著，共同面對即將到來的厄運，就像當初父母離他們而去時那樣。


  這夜沒有月亮，稀疏暗淡的星星如黯然垂淚的眼睛般灑下淡淡光輝。


  綁好瞬和觀月後，村長就叫人撿來許多柴火堆在櫻花樹周圍。


  他們打算燒死瞬、觀月以及小白。


  在人們潛意識裡，或許還是認為光明燦爛的火焰能夠驅逐邪祟，所以才會在第一時間想到這種處理方式。


  為了防止火焰把綁住瞬他們的繩子燒斷，然後他們再趁機跑出來，村長又讓人先把他們打暈，這樣就應該萬無一失了。


  看著兩個人各自拿著一塊石頭朝自己走來，瞬和觀月只能靠得更緊一些。


  瞬悄聲讓觀月把眼睛閉起來，以免看著害怕。他自己則瞪大雙眼盯著來人，彷彿在宣示自己已經記住他們的樣子，如果有機會，一定會回來找他們報仇。


  那兩人被盯得惶恐起來。瞬的目光又冰冷又絕望，像兩把刀架在他們脖子上，令二人雙腿一沉，頓時邁不開腳步。


  見他們停在半路不動，村長便催促到：「喂，你們幹嘛呢？利索點兒，不要耽誤事兒。」


  那兩人互相看了看，又徐徐挨到瞬面前。


  其中一人小聲對瞬說：「你不要怪我們狠，是你們自己要維護那個怪物的。」


  說罷便舉起手中石頭朝瞬的頭部砸去，另外一人則負責將觀月和小白打昏。


  二人由於心中害怕，下手又快又狠。眼見瞬他們沒了動靜，就立刻跑回村長身邊報告。


  「好，點火。」


  村長一聲令下，負責點火的幾個人便拿出打火機將櫻花樹周圍的木柴逐漸點燃。


  木柴乾燥，很快就燒了起來。


  看著越燃越旺的火焰，在場之人都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也有種做了壞事的罪惡感。


  其實，他們並非窮凶極惡的壞人，不會連兩個孩子都不願放過。只是，受集體情緒的影響，個人很容易失去理智甚至慈善之心，然後就會產生一種錯覺——只要有很多人站在一起，作惡也是理所當然。


  站在櫻花樹前的村民們此刻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但由於良心未泯，又難免生出愧疚之感。所以，當火焰完全遮住兩個孩子的身影時，大部分人都低下頭不想再看。


  綁著瞬和觀月的繩子已被燒毀，兩人同時向地面倒去。


  身上的衣服漸漸燃燒起來，整個身體都受著烈火炙烤，再加上濃煙熏嗆，兄妹倆竟慢慢蘇醒過來。


  「咳，咳咳，好難受。哥哥，你在哪兒？這是怎麼了？」觀月睜不開眼睛，只能閉著眼盲目地呼喚瞬。


  「觀月，別怕，哥哥來救你。」


  瞬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抱起觀月，想將她拖出火焰的包圍。可是，這時卻有人拿起杆子向他戳來。


  這人正是昨晚被小白殺死的女人的丈夫。他執意殺了五十嵐兄妹和小白為妻子報仇，所以一直緊盯著火勢和瞬他們的動靜，絕不允許他們有任何逃走的機會。


  經他這麼使勁兒一推，瞬就踉蹌兩步跌倒在地。


  觀月也隨之滾入火中，此時的她又再度昏死過去。而她身邊的小白卻醒了，只見它抖抖身子，從左右兩側抽出兩根觸腕，緊接著竟出人意料地伸向觀月胸前。


  當瞬發現時，觸腕已插入觀月胸口。


  「小白，你要做什麼？她是觀月啊！」


  瞬急忙撲過來抓住小白，同時伸手拉住它的觸腕，想把它們從觀月身體里抽出來。


  然而為時已晚，那觸腕已經深深扎入觀月胸間，彷彿與她連成一體，無論瞬怎麼用力都無法拔出分毫。


  他這時才後悔不已。


  他和妹妹居然為了保護這麼一隻無情無義的怪物而犧牲生命，實在太不值得。早知如此，就應該把小白交出去，這樣他們也不用死了。


  村民們都以奇怪的眼神看著火里發生的一切。


  有的人說這是五十嵐兄妹的報應，他們活該；有的人則開始同情起這對苦命的兄妹，甚至想向村長提建議救他們，不過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小白不顧瞬對它又打又拽，兩根觸腕依然堅定地插在觀月體內。因為它知道，那裡有個不同尋常之物——靈核。


  這樣糾纏了一陣，觀月的身體突然開始發生變化。


  她的身體逐漸發出淡黃色光芒，並在她周圍形成一層保護膜般的東西，迅速把她身上和四周的火焰驅退。


  與此同時，瞬的身體也受其影響產生相同變化。他詫異地看著小白，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他總算明白了，原來小白是在幫他們。


  村民們開始惶惶不安起來。


  「村、村長，這，這……」


  「不要慌，先看看再說，實在不行我們就趕緊散開。」


  就在他們慌亂地討論時，觀月身上的光芒驀地擴大到將整棵櫻花樹都包圍其中，接下來發生的事令在場所有人都驚得瞠目結舌——觀月和小白剎那間就消失在光芒之中，櫻花樹上的滿樹花蕾也瞬間凋零在人們面前。


  空中驀地響起一聲驚雷，把獃滯的眾人打醒。


  不多時，傾盆大雨就伴隨著連續的雷聲不期而至，很快就將燃得正旺的火焰和那片明亮的黃光澆滅。


  村民們再也站不住了，紛紛尖叫著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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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拉著我不讓我去找瞬他們，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們在滿月谷前發生了什麼，反正大家都嚇得到處亂跑。當我趕到櫻花樹那兒時，就只看到瞬獨自攤坐在樹前，手裡拿著一塊會發光的石頭。雨下得很大，櫻花樹也已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會發光的石頭？是不是這樣的？」


  千影聽到此處，忙翻來《聖器錄》，指出書上的月光石讓詩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