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三章
秦小雨坐公交車直接回了四合院。
到家時暮色已濃，窄窄的衚衕被一片暗黃籠罩。
天空中時不時飛過一群鴿子，響過一片哨鳴。
秦落勛依舊蹲在水缸邊上，跟那抹粉嫩的花骨朵說話。
大黑貓躥在房檐上趴著。
「爸，我回來了……」秦小雨看著秦落勛孤寂的身故意大聲喊了聲，臉上還掛著開心的笑容。
秦落勛站起來，臉上溫柔的笑著：「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晚？」
「參加了同學組織的一個聯誼會，就晚了點。」秦小雨脆生生回答著，把書包放在藤椅上，在水池洗了手，也蹲水缸邊看了會兒。
一個星期過去了，睡蓮的花苞始終還是那麼大，顏色卻愈發的嬌艷欲滴。
「真好看，爸，晚上吃什麼？」秦小雨摸摸睡蓮的葉子，側臉問秦落勛。
秦落勛笑著看著秦小雨：「烙餅卷帶魚，帶魚我已經燉上了。」
秦小雨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我喜歡吃這個，爸，我想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秦落勛原本要進廚房，聽了秦小雨的話，又退了回來。
「你說易裝術是不是很厲害？會不會連眼神都變了？」秦小雨問道。
秦落勛略微思考了下點頭：「最精湛的易裝，是可以連眼神都變了，而且易裝的人會選擇一個存在的人下手，模仿別人的生活作息，語言神態，然後選擇去模仿。」
秦小雨裝出好奇的樣子：「是不是這樣的人沒有漏洞？」
秦落勛搖頭：「除非特別了解她們模仿的那個人，要不是看不出漏洞的，像這些人都是受過培訓的，在語言神態上是找不到任何破砸，甚至連要模仿人的語氣習慣都能學個九成。」
秦小雨張嘴：「這豈不是很厲害啊？」
秦落勛笑著摸摸她的腦袋：「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秦小雨笑說：「宿舍里的人議論電視上的易容術，覺得有些太神奇了。」
秦落勛很有耐心的跟秦小雨說道：「其實這些都是一種障眼法，你還記得報紙上登的花瓶姑娘不？」
秦小雨點頭，最近很流行看花瓶姑娘，她也一直好奇花瓶姑娘是怎麼生活的，還有那麼小個花瓶，是怎麼進去的呢？
後來還是羅湛告訴她，這都是一種騙局，利用了鏡子折射的原理。
秦落勛接著說：「我們有時候第一眼看過去，內心已經對眼睛所見產生了信任，所以就容易忽略對方露出的小瑕疵。」
星期天休息，秦小雨在家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去看看秦朗，還有陳葉蘭家裡那塊神秘的木化石。
在市場買了棒骨，又買了二斤肉才坐車去陳葉蘭家。
這次陳葉蘭沒在，小院里只有馮玉珍和秦朗在。
馮玉珍正在院里教訓秦朗，看見秦小雨進院，臉上才有了點笑容：「小雨來了啊，怎麼還花錢買肉呢，昨天小陳護士買的肉還沒吃完呢。」
秦小雨笑了笑：「那是小陳護士買的，這是我買的，怎麼能一樣呢？」
「你來的正好，趕緊幫我勸勸你哥哥，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那個小陳護士哪兒不好，他怎麼就犟著不答應呢？」馮玉珍看著秦朗，生氣的說道。
秦小雨沒有吱聲，圍著坐在院里的秦朗轉了一圈：「最近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好一些？」
秦朗笑著點頭：「好多了，你上學忙就不用每星期都過來，我過幾天好了可以過去看你。」
「不忙，每周末休息也沒事。」秦小雨說著話，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水龍頭邊上，那塊半米多高的木化石已經不見了，地上留下個很深的凹槽。
馮玉珍還依舊在念叨著，秦朗始終假裝沒有聽見。
秦小雨只是微笑的打著哈哈，心裡卻驚訝，難道陳葉蘭發現她察覺那塊木化石不對了？
馮玉珍卻突然說道：「小陳護士的父親真是個好人啊，回來看水龍頭旁邊的石頭礙事，怕我天黑絆倒，喊戰士搬出去扔了。」
「扔了？」秦小雨輕輕的說了聲，怎麼會這麼巧合呢？
「對啊，我就說丑了吧唧的一塊石頭放這礙事。」馮玉珍笑的得意，沒有想到陳葉蘭的父親這麼平易近人，一塊小小的石頭都能讓他注意到，這說明啥？說明人家還是很看中秦朗的。
秦小雨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中午馮玉珍去廚房忙活著做午飯，秦朗才小聲跟秦小雨說道：「小雨，我有個決定。」
「什麼決定？」
秦朗神色凝重的說：「如果媽再逼著說我和陳葉蘭的事，我就暫時答應，你回去跟羅湛說一聲，就說我懷疑陳葉蘭的父親。」
秦小雨看看廚房裡忙的滿頭大汗的馮玉珍，驚訝的小聲說：「你有什麼證據嗎？」
秦朗讓秦小雨離他近一點，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那塊石頭讓戰士搬走，他沒說找個垃圾坑扔了，而且小聲交待，要送到京郊的一個房子去。」
秦小雨驚訝的看著秦朗：「哥，你觀察的可真仔細。」
秦朗有些靦腆的笑了下：「我們隊長可是教過我們，任何事發生都要多延伸幾條思路，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
秦小雨想了下，蹲在秦朗跟前，輕聲說道：「你這樣做媽會不會傷心？」
秦朗嘆了口氣：「也許你說的對，媽其實該吃點虧，才能長記性，這種攀附炫耀的心理真的會害死人啊。」
秦小雨扭臉看著廚房裡忙碌的馮玉珍，汗水打濕額前的頭髮，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一下，又低頭擀麵條。
心裡喟嘆，其實馮玉珍的出發點也沒有錯，人都有私心，都想家裡越來越好，可是這種虛榮心確實害死人。
馮玉珍用秦小雨買來的肉燉了紅燒肉，又煮了骨頭湯，用骨頭湯下了麵條。
收拾停當，才喊秦小雨進廚房端飯，還不住的叮囑：「慢點啊，小心湯別灑了再燙著了。」
飯菜剛擺桌上，陳葉蘭婷婷裊裊的走進來，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容：「小雨來了？大娘，做什麼好吃的，這麼香啊，剛進衚衕口就聞見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