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生死成敗憑心論
一木道人的話剛出口時,我們還不理解,然而這時再看那殭屍所在處,濃煙與火光已全都散開,再一看那殭屍,整張臉都已被烈火灼燒得面目全非,唯獨身上那身原屬於『殭屍王』玄魁的官袍頂戴錶面看上去雖然完好,可后心位置仍是被剛剛的火舌生給炸出了一個焦灼的窟窿來,此時正呼呼地往外冒著黑煙……
而除了這些之外,那殭屍更大的變化是,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眼,此時此刻正放出兩團灰暗慘白地光芒來,仔細一看,竟似是有幾股若有似無地亮白光華,正如同縷縷白煙一般,從空而落,徐徐飄入那殭屍的七竅之中……
看到這裡,我不僅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在一旁的楊死、蒙馨雪等人的神情也都變得更加嚴肅了起來,似乎都已經和我一樣感覺到,那殭屍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已經變得比之前更加的強大,無形中我所感受到的壓迫感,甚至壓得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就在這時,一木道人再度朝我們惡狠狠怒吼道:「這甲屍做人時本名柏俊,正藍旗人,雖遠不及殭屍王玄魁,卻是咸豐年間的文淵閣大學士,兼任正紅旗漢軍副都統、兵部尚書,乃是咸豐朝一品大員,后因『戊午科場案』被判斬立決,死時身首異處,后咸豐帝不忍其死無全屍,因此命薩滿法師以咒布纏其頸使頭身相接,因喉中存住怨氣因此化為屍妖,至今修成甲屍更是威力大增戾氣極重,出棺后若不是我以避光符鎮住它,使它與星月光華相隔,它到處殘殺為禍必不在玄魁之下!上次我派它下山時因被巴頌阻撓,導致避光符脫落,我險些鎮不住它,好在那夜月淡星稀,可今晚不同,今晚乃四個月間難得的明月夜,皓月當空繁星點綴,我貼在它背上的避光符剛剛又已被火符穿透官袍燒毀,星月之光亂其心神強其陰力,你們誰都別想逃掉……」
一木道人話音沒落,忽然間,那正在月光下左右搖晃吸收星月光華的殭屍忽然僵硬地立直了身形,猛然間彈起雙臂,朝著我們赫然又是一聲咆哮……
這咆哮聲已比之前還要更加的慎人,咆哮聲一傳來,震得我心頭直顫,沒等反應過來,卻見那殭屍猛地往前一個縱身,只跳了一步就已經落在了我的身前……
「小雪!」
情急之下我趕忙一聲驚呼:「快用張老先生給的符咒!」
聽我話一出口,蒙馨雪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從絲襪里掏出那張符,而這時那殭屍也已經惡狠狠地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餘光一掃,見蒙馨雪已經撲了過來,趁著殭屍還沒咬我,我二話沒說用雙手制住了它的胳膊,緊接著就見蒙馨雪箭步竄到我的跟前,趁我制住殭屍雙臂無法閃躲時,抬手間已將那鎮屍符『啪』地一下貼在了殭屍的額頭上……
符一落下,殭屍的身形立刻又狂顫了兩下,我也趁機掙脫了它的束縛,可不過片刻間的功夫,伴隨著殭屍一聲怒吼,那符竟自己『呼啦』一下燃成了灰燼,蒙馨雪登時驚呼道:「糟了,這符鎮不住它了……」
蒙馨雪話沒說完,那殭屍已然一揮胳膊把她生給拍出了幾米遠,我也趁機往後逃竄,逃竄中就見兩個身影從我左右閃過,是楊死和巴頌兩人已經迎著殭屍沖了過去。
巴頌身材雖然矮小,但身形靈活得像只猴子似的,衝過去時那殭屍伸直十指就要往他身上扎,巴頌一個附身就從殭屍褲襠下鑽了過去,殭屍緊跟著轉身又要抓他,霎時間就見巴頌又一晃身子,一股黑煙赫然從周身噴出,黑煙之中就聽巴頌嘿嘿笑道——
「老子渾身是毒,看你敢碰碰我試試!」
這一點,我想不服巴頌都不行,就拿之前來說,明明已經被這殭屍給活捉了,並且帶進洞關進了狗籠子里,可憑藉著這一身的毒氣,殭屍和一木道人竟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可見這毒氣的厲害之處。
而現在一想,這巴頌雖一露面就坐在狗籠子里等死,但顯然也不是簡單人物,憑他這一身毒氣,殭屍要在山上捉到他實屬不易,他之所以會被捉到洞里,無疑是以身犯險為查出這幕後黑手的藏身之處,更對自己這身護身的毒氣信心十足,光憑這一點,已足夠令人敬佩萬分了。
如今這身毒氣又再度爆發,將巴頌矮小的身形包裹了住,那殭屍果然嚇得往後倒退了兩步,可與之前不同的是,根本沒等巴頌耀武揚威,退後兩步的殭屍忽然張開血盆大口,伴隨著一股陰風,強勁地氣流已經開始朝它口中倒灌進去,緊隨其後,護在巴頌周身的黑煙也開始跟著陰風被吸進那殭屍嘴裡,至多三秒鐘的功夫,那濃濃的黑煙已完全蕩然無存,只剩下巴頌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地盯著殭屍,驚慌中動都不會動了,顫巍巍呼了聲『我曹』。
話都沒等說完,那殭屍單手一拎,攥著巴頌的頭髮就把他給拽了起來,緊接著往外猛地一甩,直把巴頌跟個球兒似的掄出了十幾米遠,『啪』地一聲撞在棵樹上,又翻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徹底沒了知覺……
那殭屍轉身又想去追殺巴頌,但楊死已擋住了它的去路,見殭屍挺直雙臂刺來,楊死抬手制住對方雙手手腕,振臂之間藍光閃閃,那殭屍頓時一聲慘叫,渾身開始劇烈地抽搐了起來。
這也是我最好奇的地方,從我在黃家溝子見到楊死第一面時就已經發現,這小子,身上帶電。
可只憑這電流自然不足以將殭屍制服,霎時間就見楊死雙肩猛地一掙,狠一跺腳,兩張符紙已自己從楊死口袋裡震了出來,楊死瞬間鬆開殭屍雙臂,沒等殭屍反抗,又已抬手接住兩張凌空盤旋的符紙,左右手掌心各托一張,隨著一聲怒吼,赫然朝那殭屍左右太陽穴拍去,霎時間兩團火光從殭屍臉上炸開,殭屍一聲慘叫,楊死趁機往後退步,可雙手還是難免已經被火燒傷……
哪知道火光與慘叫之中,殭屍竟頂著熊熊的烈火又往前一個縱身,追上楊死步伐的同時雙臂往前一探,手掌正好撞在楊死胸口,把楊死撞飛了出去……
吸了月光的殭屍三招連秒三大高手,我們其他人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慌了神,眼看那殭屍又一轉身朝著我們撲來,掙紮起身的蒙馨雪箭步直衝了過來,擋在殭屍身前又是一連串的左右飛踢,勉強算是擋住了殭屍的前進……
腳法未落,就聽蒙馨雪朝著我們驚聲喊道:「小六子,快帶著大家下山,通知山下八里庄村民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這殭屍……我們擋不住了……」
「小雪!那你們呢!」
「死在除魔衛道的路上,對我們天誅府人來說,是無上的光榮!小六子,快帶大家走,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回去告訴張老先生,我們這些晚輩太不頂用,讓他老人家寒心了……」
說話時蒙馨雪目光堅定態度堅決,看不出絲毫地悲傷與猶豫來,顯然已經做好了隨時捨身赴死的準備,而這時楊死和巴頌也都掙扎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繼續朝那殭屍迎面走去。
三人呈三面圍住殭屍,堅定地目光朝那殭屍聚去,雖是赴死關頭卻依舊春風得意滿面地威武不屈,幾乎異口同聲喊出一句話來——
「衛道之人,何懼身死!」
而就在這時,楊左生的呼喊聲忽然從一側傳來——
「劍修好了!小六子,咱也跟它拼了!」